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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只因遗诏上只有这么一句话:“固伦翎曦长公主,其之聪慧灵秀,深明大义,见识之广博,思虑之深远,实非尔等所能及。故特开前例,准其知政参政,位比亲王,由其宣读遗诏。而后后宫之中,长公主之位等同皇太后。”

殿内立时议论纷纷,胤禛等人平静如常,仿佛眼前之事与他们无关。只不过心中的诧异却是外人所不知的。

胤祀仍是一脸平和,只是脸上添了点显而易见的悲伤,心中却是兴味十足地笑着:雪翎啊雪翎,我倒要看看你在玩什么把戏。

且说八贝勒府的软冰水榭之中,原该在沉睡中的雪君,缓缓睁开了双目,若有人注视其双眼,便觉霎时犹如坠入了一汪秋水之中。雪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媚人的浅笑:“风魔无痕,真不知本君是该谢你还是该找你报仇。不过现在本君比较想知道对着人界的皇位旁落,你会有何反应。所以……”

苏醒的雪翎仿若闲逛一般地步出水榭。因着此时雪翎法力全失,水榭周围的结界便如同虚设一般。又因府上主子都不在,软冰水榭又是不让随意进出之地,故一路行来竟无人发现雪翎。雪翎也未多做停留,直接施展轻功,飞身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而去。

紫禁城外,雪翎翩然落地,信步便往宫门走去。侍卫出手相拦,均被她轻巧的躲过了。后来还是几个侍卫长认出了她挽发的雪玉簪,才避免了再一次的大闹宫闱。

有机灵的太监明白过来后赶紧前面带路,引着雪翎往太和殿而去。

太和殿内,众人有起先的闹哄哄又转为静默地等待,只因没人知道那个只现身过一次的固伦翎曦长公主究竟身在何方,也不知该往何处寻。在众人暗自猜测之际,外有太监喊道:“长公主驾到!”

众人闻声皆回头注视着大殿门口,只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款款步入殿内。

该女子只随意地以一支雪玉簪固定住长长的面纱与乌黑的发丝,一袭及地的水蓝束腰襦裙,外罩一件白色的曳地广袖纱衣,腰间系有一条绣有雪花的流苏腰带。虽然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其天生的贵气,自然的灵气,亦能衬托得她绝世无双,倾国倾城,令人沉迷。

“李总管,去取一杯参茶来,必要是去岁高丽进贡的参王所沏。”雪翎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径自拾级而上,立于朱漆方台正中,对着李德全吩咐道。

李德全恭恭敬敬地应是,并亲自去准备,又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在方台之上为雪翎设座。

雪翎大大方方的坐在椅上,环视阶下众人。半响方轻启朱唇,道:“劳各位久等了。待李总管回来,我们便可宣读先帝。”

众人忙回应道:“不敢不敢,应当的应当的。”

少时,李德全将参茶奉与雪翎。雪翎接过后,只闻闻了气味,便搁置一旁。复又对着站于阶前的几人道:“几位亲王、大人,请将方才那份遗诏展开,以参茶**,切勿遗漏任何一处。”

几人面面相觑,皆不敢有所为。那可是先皇遗诏啊,谁敢毁之。

裕亲王,康熙之侄子,为难道:“长公主,此乃先皇遗诏,岂能……”

雪翎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言道:“本宫正是为了先皇的立储遗诏才要你们如此,否则本宫岂会不知分寸的妄动先皇遗诏?”

几人见她如此说,也就将信将疑地照做了。令人意外之事再次出现,只见原先的遗诏之下又隐出了许多字。

待字迹全现之后,裕亲王又将遗诏奉与雪翎。

雪翎手持遗诏,立于雕龙宝座之前,道:“先皇遗诏在此,众人听旨。”

殿内之人均行跪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雪翎朗声念道:“……今朕年迈之人,虽得以寿终,以愉悦至。只望朕身后尔等能兄友弟恭,君明臣贤,朕与九泉之下亦感欣慰。

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众人听罢,又是一番繁文缛节。虽觉继位之人选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没几个敢当面质疑。只九皇子胤禟无畏无惧地提出要亲验遗诏。

雪翎在面纱下扬起了是似而非的浅笑,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再次响起:“九贝子可是在质疑本宫所宣之遗诏?”

胤禟突觉一股冷意冒上心头,但是仍硬着头皮辩解道:“自先皇御封长公主之后,便少有人见过公主之真面目。便是前年除夕也只一瞬间的露面,谁晓得你是不是真的?再则这份遗诏如此奇怪,有谁可以证明是真的,而不是有人在搞鬼?”

雪翎冷笑一声:“即便有人想冒充本宫也须有本事拿出一模一样的雪玉簪才行。想必九贝子也是知道雪玉簪的神奇之处的吧?”

胤禟轻蔑地一笑:“是又如何?世间尤其会真有簪子可以化雪,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九贝子还是小心些说话的好,污及先皇和孝庄文皇后的大罪可不是你能担得起的。”雪翎说的轻巧,却也怔住了胤禟。

胤禟虽知失言,却也不示弱地道:“冒认皇亲也是大罪,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担得起。”

雪翎冷哼一声,随手拔出雪玉簪,往空中扔去。奇迹就在那一刻发生了:雪玉簪浮于空中,片片雪花凭空从雪玉簪中冒出,飘落,再消融。

女子清清冷冷的声音钻入众人的耳朵:“不知九贝子还有何话说?”

只见宝座之前的女子,乌丝飞扬,绝世之容现于众人面前,脸上只有一片淡漠。

不待胤禟再鲁莽,胤祀挡在其身前,先是对着雪翎施礼,后才道:“九弟鲁莽,得罪了皇姑。还望皇姑念在其乃因皇阿玛仙逝之事伤心至糊涂了,勿计其过。”

雪翎一时无话,突地笑了:“是啊,先皇该会为有如此孝顺之子而欣慰吧。不过八爷难道就不想看吗?”

胤祀眼中精光暗掩,永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平淡地说:“不敢,皇阿玛的遗诏是皇姑当着众人之面取出宣读的,岂会有错?”

雪翎听罢言道:“我最讨厌做令人口服心不服之事,就请几位亲王并大人仔细看看这是否是先皇字迹,好叫大家明白。”

几人接过遗诏检验之后,一致表明遗诏属真,确是先皇字迹。霎时四周一片安静,忽又是一片跪地声与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人群中,立于台上的雪翎与跪在下首的胤祀视线相交,意味不明。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反应不一:有人认为胤禛何其有幸,别人争了半天,他却毫不费力;有人觉得必定是胤禛伙同雪翎动了手脚,方有今日局面。

不过夺嫡之争确在那一刻画上了句号,只是另一场暗争又在那一刻打响了。原先十几年的风云落幕,最终的胜利者却不一定能保住胜利的果实。

对于太和殿中之事,后宫之中亦是传得沸沸扬扬。德妃闻之甚是恼怒,放言道:“钦命四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

胤禛知道后也只微微叹息,雪翎更是一笑置之,又言:“想必下一个发难之人便是这德妃娘娘,你可有何交代的?”

胤禛无奈道:“虽恼她所为,但是毕竟是生身之母,还是手下留情的好。”

雪翎吃吃地笑道:“还真是不习惯你的冷脸上出现别的表情啊。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雪君可是明知故问,我二人即心意相通,必然是一样想法。”

“我晓得分寸了,她的事便交给我吧。”

康熙帝大敛之日,十四爷从边关赶回,却被阻在城门之外。德妃气愤至极,厉声质问胤禛:“十四爷亦是先皇之子,为何要阻其致奠?”

雪翎一身素服,站于首位,注视着德妃,冷声道:“德妃有何疑问尽管来问本宫,此事原是本宫下的令。”

德妃原就看雪翎不顺眼,此时亦顾不得许多,只管问道:“你一个外姓公主,虽得先皇圣恩,册封长公主,但是凭何管皇家家事?”

“就凭先皇唤本宫一声‘皇姐’,特允本宫参政。身为当朝固伦长公主,本宫自是有权管皇家家事;身为参政公主,抚远将军无令擅归,本宫亦是可以阻了他。”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那所谓的先皇之真假只怕尚有待考证。”

“莫非德妃也想看看遗诏真假?只可惜你也说了后宫不得干政,怕是不能给你辨认了。”

“我看是公主取不出凭证才是。”

贵妃佟佳氏忙打岔道:“德妃姐姐,此乃先皇灵位之前,还请姐姐与长公主都少说一句。”

德妃不依不饶道:“正是先皇灵位之前,才更让先皇瞧瞧有些人的真面目。若是先皇有灵,便可将真相公布于世。看看是否有谁做了那偷龙转凤之事。”

雪翎无视德妃之挑衅,只是诡异地看着德妃,笑道:“德妃可还记得当初先皇御赐与你的翡翠凤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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