栢奇等人听后默不出声,只有呈易戟决然道:“只要你们二人不同意,今日师傅便为你们做主,任谁想要取珠,便须自本座身上踏过去!”
遥山不禁动容道:“有师如此,乃弟子之幸!”
这时那鼎一澜再开口道:“呈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杰鼎二家是以物易物,又非强取豪夺,你怎可如此失了礼数?”
“以物易物?”呈易戟一声冷笑道:“在座之人谁不清楚现下形势?敢问一句,我弟子若是不愿交出地热珠,他们便能罢手了么?”
鼎一澜在宗内身份地位乃处呈易戟之上,闻言斥道:“呈易戟,你勿要在此胡言乱语,此乃两大家族之事,你最好少插手为妙!”
遥山站出来道:“这位想必就是鼎长老了罢,你说杰鼎二家并非强取豪夺,而这地热珠本是遥山之物,但这两家在未先行告知之时便来到宗内索要,这又算是什么?”
鼎一澜甚是随意地道:“这地热珠乃天生之物,只能是有德者得之,你一名新进弟子,要之无用,不如将其奉献出来,还可结得两家之好,何乐不为?”
遥山道:“鼎长老打的好算盘,这珠在遥山体内,若是强行取出遥山便是废人一个,试问他杰鼎两家怎会与我一个废物交好,你说出这种话来,就不觉脸烧么?”
鼎一澜先被呈易戟反驳,现又遭遥山顶撞讽刺,火气怎还压抑得住,当即怒道:“大胆!你一个新入宗的弟子,竟敢与本座这般说话!”
遥山不屑道:“弟子敬可敬之人,对于那些无皮无脸的小人,唯有鄙视。”
鼎一澜大怒而起,一指便向遥山点了过去,“小子,竟敢侮辱本座,给我死来!”
鼎一澜乃何等修为,这一指若是点实,只怕遥山有九条小命也须玩完。
只见呈易戟袖袍一挥,便将鼎一澜发出的气剑抵消,而后嘲讽道:“鼎长老,对宗内一名新弟子下如此重手,你也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鼎一澜眯着眼睛道:“呈易戟,你要护这两个忤逆之徒么?”
呈易戟身体挺得笔直道:“本座是他二人的师傅,至今未觉他们所为有何不妥之处,倒是某些人的行径确是令人不耻。”
鼎一澜刚想发作,那杰伏意突然阴森森地道:“呈长老,你这意思是要与我杰鼎两家过不去了?”
呈易戟道:“天理昭彰,本座今日若是连两个弟子都保不住,今后还怎么行走世间,你们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罢!”
杰伏意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说完一团绿光便在其掌心凝聚出来,竟是一名身具木灵根的修者。
然而此时突发状况,那一直站着未动的龙击天忽然自后面一掌打中遥山腹部,遥山未及躲避,被轰出三四丈开外,倒伏于地不知死活。
然未算完,只见龙击天走上前去,又是几掌拍下,由龙击天丹田一直打到胸前,最后一掌下去,只见遥山嘴巴突然张开,一颗泛着橙红色光彩的珠子跳将出来,被龙击天一把抓在手心之中。
“地热珠!”
厅上众人死死盯住那颗橙红之珠,那等色泽,乃是绝品地热珠方才具有。杰伏意鼎殊钰二人掩饰不住贪婪之色,只差未流下口水来。
龙击天摊开手掌,将地热珠置于众人眼前,转向呈易戟道:“以物易珠,这地热珠我们已交出来了。”
呈易戟心下沉痛,将珠子接了过来,龙击天交付完毕,径直去到遥山身前,将其横抱而起,向着大门外走去。
“这——”鼎殊钰一怔,那小子不是说要以物易珠么?怎的东西都不要便走了?他怎知龙击天说的物其实并非锦鲤、功法等物品。
刚要踏出大门,忽然一道身影横里转出来,将龙击天去路拦住。
龙击天静静地看着面前之人,深邃的目光似直射入对方灵魂之中。
杰羽虽然实力高出龙击天许多,然而却极为惧怕龙击天这种目光,他微闭双目,狞声道:“怎么,这就想走掉么?”
呈易戟见门外再出状况,一个闪身便来到龙击天身旁,质问杰羽道:“杰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杰羽道:“这二人待客无礼,忤逆尊长,依照宗门规定,该当极刑。”
呈易戟沉声道:“宗主及各位长老皆在厅上,岂由你说了算,快些将路让开,否则休怪本座手辣了。”他今日在厅中眼见着弟子被人迫得交出至宝,心内火气正旺,眼下这杰羽送上门来,他又怎能允许弟子再次被辱?
杰羽向厅内拱手道:“遥山龙击天二人冒犯尊长,依律该当重处,请宗主及各位长老明鉴。”他心中只想着除去龙击天,所以也管不得现下厅中形势如何了。
哪知他报了半天,厅中却无半点声响,于是抬头一看,发现栢奇与一干长老皆作无视之状,再将目光转向鼎一澜,却见那鼎一澜将眼一闭,理也不理。
原来自杰家之人入宗索珠之时,鼎一澜便猜到是杰羽传讯所致,心中顿生不快,他身为杰羽之师,杰羽逢着如此大事却不与他汇报便自行处理,自然引发他的不满,故而此时也将杰羽晾在门外不予理睬。
至于栢奇等人,今日见杰鼎二家在青灵宗内如此霸道,肆意欺压门下弟子,心中亦有嫌怨,怎忍追查遥山龙击天之过,于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宗主不发言,执法长老不支持,护法长老又保着遥山二人,杰羽只能尴尬地立在门外,一时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还是杰伏意最终开口道:“羽儿,他二人既然已将地热珠交了出来,此事就不必追究了。”
鼎殊钰闻言连连点头,现下那宝珠还在呈易戟手中,他二人只想着尽快取得,不愿再生事故,所以哪顾得上杰羽有甚想法。
杰羽暗暗咒骂不止,龙击天那道目光令得他修为再无寸进,已成心魔,眼看着此人一次次在手中逃脱,怎不令他心急如焚。
呈易戟逼上一步道:“还不退下!”
杰羽只得退开一步,龙击天抱着遥山自他身边走过,面色冰冷如常。
“咳……”鼎殊钰轻咳一声,对呈易戟道:“呈长老,既然宝珠已取出来,是否可以交给我们了?”
呈易戟捧起宝珠,凝视半晌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弟子受屈,我这个师傅却还得亲手将宝珠奉上,这个世道何其公正!”
栢奇沉思,青灵宗其余长老个个面带惭色,摇头不语。
杰伏意倒是洒意的很,虽然宝珠还未到手,但谅这呈易戟也不敢携宝而逃,故而他并不急切,可以说,此行目的已完成大半了。
呈易戟重新走回厅中,将宝珠递于鼎殊钰之前道:“这便是你要的地热珠,拿去。”
鼎殊钰眼珠转了一转,笑道:“此珠乃杰主执先得到的消息,也是他先于此地索寻,还是交予他比较合适。”
老狐狸,呈易戟心知那老家伙所想,无非就是要将众人恨意转移至杰家身上,于是将珠往地上一抛道:“既然无人收下,那便丢掉好了。”
鼎殊钰站得最近,见状连忙使出法力将地热珠定在空中,呈易戟冷冷一笑,径直向着门外走去,口中吟道:“莫道仙途长,恩怨至时清。”
……
五灵峰汇灵居内。
呈易戟见龙击天只管直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遥山,也未上前打扰,然就在此时,冀翔忽然进来道:“呈长老,宗主遣人来传信,说让你过去一趟。”
呈易戟再看龙击天一眼,心下轻叹一声后便出门而去。
……
见呈易戟走入密室,栢奇便问:“他二人怎样了?”
呈易戟心中对栢奇有所不满,于是道:“丹田受损,道基被毁,还能好到哪里去?”
栢奇道:“本宗知你心中委屈,但依今日形势,你以为可会出现更好的结局?”
呈易戟怎不了解,于是道:“属下只恨自己无能,连门下弟子都无法保住。”
栢奇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宗叫你前来,是为善后之事。”
呈易戟问道:“甚么善后之事?”
栢奇神情深沉地道:“今日在厅外,杰羽面对龙击天时杀意流淌,你可知是何缘故?”
呈易戟仔细回想,确认后点头道:“宗主说的极是,只是属下当时气愤难平,倒未曾注意到,说也奇怪,这杰羽两次遇到遥山龙击天,均是占得上风,按理说本应是遥山二人心中有恨才是,怎的倒是杰羽定要除去他二人?”
栢奇道:“本宗思虑良久,目下唯有一策可防意外。”
呈易戟拱手道:“请宗主明示。”
栢奇道:“你今夜便将龙击天二人送出青灵,本宗估计那杰鼎两家必有动作。”
呈易戟蹙眉道:“如果杰鼎两家决意追捕,只怕属下也难保他二人周全。”
栢奇道:“不妨事,本宗有密道一条可由宗后出山。”
呈易戟谢道:“宗主仁义,属下这便去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