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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醒

月夜朦胧,月辉倾洒,落在这与青山上,远远望去好似一个披着轻纱正在跳舞的少女一般,温柔婉转,美丽婀娜。

与青山的夜里宁静,华青峰和华清芷都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在那木屋偏房之内,月光透进窗户照耀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微明,水缸中药水里侵泡着的青年这一刻眼皮轻微的动了起来,原本古今无波的脸上,这一刻突然动了。

那张脸开始扭曲,各种表情逐一浮现,似有悲伤,似有快乐,似有痛苦,似有愤怒,……他的脑海之中一幅幅画面闪动,那些他不曾忘记的画面。

……

村庄,机械,齿轮,工具……还有一只巨大的用木头和金铁打造而成鸟,那是一只偃甲鸟,一个身着墨色衣衫的孩童正在那只木鸟身上敲敲打打着。

“各位叔叔伯伯们,我造成了,我终于制造成功了,那只偃甲鸟被我给造出来。”

“墨尘,你说你造出了偃甲鸟?那可是我墨家比较高阶的偃术了,你小小年纪可不能说谎哦。”

“墨离爷爷,你们跟我来吧,我可没有说谎,我是真的制造出了偃甲鸟了。”

……

一段段对话,一张张脸突然间在那青年的脑海之中逐渐的清晰起来,便在这时,画面一转,突然间发现了那名小孩竟是出现在了一座山崖之巅,呼吸吐纳之中,只觉得周遭似有点点灵气包裹覆盖,浑身都觉得暖洋洋的。

一道幽影突然间从旁飞掠了出来,二话不说便朝他砍杀而来,本能的一偏,虽然躲过了必杀的一击,却也断了一臂,而那袭击之人也露出了身形来。

他记得,那是墨家庄矩子身边的走狗,墨神攻的仆人。

墨神攻,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此刻那青年脑海之中清晰的浮现出了一个孩童的身影,那孩童年纪不大,神情阴冷,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冷峻带有些许嫉妒的笑容。

墨神攻,墨神攻……是的,就是墨神攻!

青年从回忆之中猛然惊醒过来,那久违了的紧闭的双眸竟然在这一刹那之间豁然睁开来,黑色的眼眸之中泛着一丝冷厉,以及一丝难以名言的复杂,黝黑的目光在黑夜之中泛着皎洁,在月光之下透着朦胧,在迷蒙之中泛着清晰……

这一刻,沉静了十年的人,终于苏醒了。

……

青年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四周的光景,和他所想象的皆不一样,“这里是地府吗?”心中微微念道着,却又不敢肯定,只觉得身体仿佛处在一个火辣而又温暖的环境当中,低头一看,全是绿色粘稠的液体,而空气之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青年轻轻的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整个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全身乏力,似乎精神和肉体还未完全融合,特别是右臂之处,空空荡荡的,一阵窗风袭来,只觉得无比清凉,活动了好半响,方才艰难的拿回身体的使用权。

然后“噌”的一下从水缸之中站了起来,他的身上还有丝丝绿色的药液顺着身体滑了下来。

只是身子羸弱,虚浮不堪,青年略微动了一步,整个人便又是一阵踉跄,然后从水缸之中摔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这一下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也惊醒了华青峰和华清芷两人。

不过几息的时间,便见华清芷迅速的冲了进来,瞧着那横躺在地上全身****的青年,一双脸颊瞬间绯红。

“啊!”

然后迅速的退了开去,她虽照顾了那青年十年岁月,可他的身躯毕竟常年浸泡在药液当中,她也从未见过青年真正的身体,此刻瞧见那全身****的身躯,难免一阵羞涩,当即红着脸又跑了出来。

华青峰站在门口瞧见这一幕,暗自摇了摇头,都说医生眼中无性别,不过华清芷终究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害羞总是难免的。

而他的目光则落在地上的青年身上,旋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瞧着还在艰难活动身子的青年,华青峰上前一步便扶起了他,轻声说道:“小子,别乱动,如今你已经十年没有活动身躯了,不可擅自行动,以免血气不顺,反而伤了根本。”

“十年吗?”青年听闻华青峰的话,身躯微微颤抖,抬头看着华青峰,低声说道:“我……我这是在哪?”那声音听上去沙哑而且含糊不清,十年未曾开口说话,如今便是短短几个字也说得艰难。

华青峰笑道:“先别问了,你的身体十年都泡在药澡之中,如今身体虚浮,还需要调理一段时日才行,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

青年的醒来,无疑让得华青峰和华清芷两人欣喜若狂,十年的治疗,今日总算有了成果了,也算是十年的心血没有白费,过得几日之后,青年已经能够下得床行走了,只是十年未曾行动的身子难免羸弱,走不上几步,青年便气喘吁吁,需要坐下来休息片刻方才能够好受一些。

这青年正是墨家庄的墨尘,就连他也想不到当初被墨神攻派人所害,坠落深渊,还能有生还的一天,只是时光荏苒,转瞬便过了十年,十年光景,他似乎错过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过,能够活着的感觉,真好!

与青山上的空气清新无比,轻轻吸上一口便神清气爽,让人精神抖擞,数日的调养已让得墨尘身体逐渐恢复了不少,墨尘此时伫立山巅,遥望天际,蓝天白云连成一片,山野青绿,碧草泛香,极目远眺,尚能望见归海市那幢幢高楼耸立,如在云里雾里。

墨家庄虽然避世数千年,可并非与外界脱轨,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墨家子弟和世俗接触,了解世俗风情,对于那些高楼大厦,城市风景,墨尘有所耳闻,却从未得见,如今瞧见,心中不免一阵感叹。

如今科技发达,许多精密器械都出自现代人之手,小到瑞士手表,大到航天飞船,哪一种不是惊人的发明和创造,从某些方面来说,科技制造出来的东西远比他们墨家的机关偃术要精妙得多。

偃术,自两千多年前已经逐渐没落了下去。

不过,墨尘相信,偃术有它神奇玄奥的地方,某些方便绝对不在科技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只是如今灵气稀薄,能够将偃术钻研到高深地步的人几乎没有,偃术可谓是失传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缓缓走来,还未靠近,墨尘便嗅到了一股淡雅的药香,正是华清芷,对于这个女孩,墨尘总觉得熟悉,却又很陌生,总感觉在梦里面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喃喃倾诉。

有过开心的事情,有过悲伤的事情,也有过愁帐的事情……墨尘恍惚记得,却又模糊不清,他知道那是华清芷十年来在他耳边低诉,只是他十年都在昏迷,根本不认得华清芷。

他和她的相处时间不过数日,而她和他相处却已有十年。

华清芷几步来到了他的身边,盯着墨尘的面孔瞧了一会儿,瞧得墨尘脸上微红,墨尘如今虽是青年,可毕竟少了十年光阴,他的心智也就和十岁那年一般无二,只不过墨尘当初就比同龄人要早熟,所以如今被华清芷盯着瞧了半响,也还算镇定,没有露出什么窘态来。

“看来你这几日恢复得很好嘛,十年不曾走动,若是别人血脉早就凝固,骨骼早已定型,恐怕就算恢复过来,也会成为另类的残疾人。

墨尘闻言,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轻声说道:“多亏了华先生的治疗,若非华先生医术无双,我恐怕也活不过来,只是,我真的昏迷了十年之久吗?”

墨尘略微惆怅,他的身体不再是当初那个矮矮小小的身躯了,转瞬十年,整个人都跟着长大,就好似一夜之间便拥有了成人的身体一样,这让他很不习惯,他心中似乎还在憧憬当年还是孩童般的模样,至少孩童天真,无忧无虑。

华清芷嫣然一笑,好似花儿绽放一般,轻柔说道:“是的,你昏迷了十年,我看着你长大的,十年的时间,你应该很多都不懂才是,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表现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童。”

父母早亡,注定了墨尘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墨尘笑着摇了摇头,极目望向远处地平线上的城市,低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华国归海市,而这里是与青山。”

“归海市,与青山……”

墨尘呢喃念道,这些地方对于他很陌生很陌生,他自小在墨家庄长大,虽然接受过外界现代相关的知识,可始终不曾见过,他似乎来到了离墨家庄很远很远的地方,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墨家庄如今如何了,墨神攻又会怎样呢?

华青峰这时也从旁走了过来,瞧着两人交谈甚欢,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墨尘,这些日子你也恢复得不错了,不过身体还稍微虚弱,还需要仔细调理,逐渐恢复才行,你随我来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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