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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瑞士手表(3)

他便走到我面前,面对面地搂住我,又“嗯”的一声,把我连拐杖一齐抱起来。他说你扔掉拐杖。我就哐的一声扔掉了拐杖。他抱我出去时脚下有些踉跄,把我放到自行车后架上,转身关上门,往裤襻上吊钥匙时仰头看了看天;然后他把稳龙头,蹬开撑脚,一只脚岔出去点住地,将另一只脚艰难地别过三脚架横杠。我听见他的踝关节膝关节以及髋关节都发出了咯叭咯叭的响声。他蹬踩踏脚时,自行车链条显得很吃力,扎咿儿扎咿儿地干叫着。我们摇摇晃晃地出了老鼠街,沿红旗路往东,再向左,过广场,往右拐,又向东,又左拐,进了工人文化宫大门,门卫是个长得像旧撮箕似的老头,灰灰的,蹿出来把我们拦住了:干什么干什么?我爸对老头说,我们是来看唐亚蓉的,我们是唐亚蓉的亲戚。老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转过身去,不管我们了。

我们往右拐了几拐,我爸又用脚点住车,下来了。前面很黑,所有的光亮都被房屋或树丛挡住了,他弓着腰,双手使劲按住龙头,像爬坡一样将自行车和我一点一点地往前推。推了一会儿,我看见了一片光亮,被夹在两面墙之间,李文革坐在那片光亮里,脚下有几片树叶,他的脸背着光,朝着我们,等我们走进光亮里,他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他哭着说:“你们怎么才来?”

就这样,我又看见了我妈。她从老鼠街搬到这儿以后我一直没见过她,我们各自生活着,彼此没有来往。就是那样看着,我也觉得这是别人家。我看见她家的门敞开着,那片光亮就是从那个门里泻出来的。她平躺在床上,穿着一件黑呢子半截大衣,她的灰涤卡裤子像黑裤子似的。她看起来像是在睡觉。她家里很挤,但收拾得还算干净。那根小拇指般粗细的棕绳还悬在房梁上,下面被剪断了。我爸问李文革:“是谁剪断的?”李文革说:“是我。”我爸眨眨眼睛,又问:“是谁把她放到床上去的?”李文革又说:“是我。”我爸说:“你抱得起?”李文革说:“先把她的脚放上去,再一点一点往床上拖。”我爸点点头,又问他:“你是怎么剪绳子的呢?”李文革说:“我拿一把剪刀,搬了一个凳子垫脚。”我爸说:“你是一手抱住她一手剪绳子的吗?”李文革说:“不是,我就那样剪的,我一剪她就掉下去了。”我爸叹一声,说:“你心里害怕是吧?”李文革又哭起来,说:“是。”

李文革越哭越响。我还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我爸忘了把我抱下来。自行车停在我妈家门口,我一手扶着红砖墙,一手扒着门框,侧着脑袋和身子往里看。我听见头顶上有树叶在沙啦沙啦地响着,听起来树叶很稠密。李文革仰着脸,像看救星一样看着我爸,张大嘴巴哭着。我看见灯光落在他嘴巴里,他的舌头很红,抖动得很厉害。我爸把一只巴掌放在他头上,摩了两下,又拿下来,说:“以后碰到这种事,你要抱住她剪绳子,不能让她掉下来,知道吗?”李文革愣了愣,停了哭,说:“她还能活过来?”我爸也愣了愣,摇头说:“不能。”

我爸说着,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床板吱呀一声,很尖锐。我爸坐了一阵子,抹一把脸,又对李文革说:“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李文革嘴一咧,又哭起来。

我爸不管李文革了,看着我妈,摸摸她的手,然后跟她说话。

“唐亚蓉你这是为什么呢?你十七岁时不愿嫁我,不肯同房,你就拿根绳子要上吊,也还说得过去。年轻嘛,猛嘛,可那时你也只是说说,做做样子,没有真吊呀。你还不是跟我同了房,还不是生儿育女?这一辈子碰到的事也不少呀,还有什么事你没碰到呢?你一回也没说过要上吊呀,今天怎么反倒想起来了呢?到底是跟哪件事过不去,跟哪个人过不去呢?你怎么弄来弄去倒比十七岁时还猛呢,一声不响地就吊了呢?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叫你想不开呢?你看你把革子吓得,你这是何苦呢?”

我爸把脸皱得紧紧的,点火抽了一根烟,把烟头扔了,又对我妈说:“我帮你想了一下,可是我发现在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我们还是你是你,我是我,我怎么也猜不透你的心思。一个人要走这条路,总有他的理由,你的理由呢?人家活不下去是活不下去的说法,你是活不下去吗?你嫌我,从骨子里看不起我,这我知道,所以你说各过各的就各过各的,你说离婚就离婚,都遂了你的意,可是既然各过各的了,离了,你为什么不好好过呢?”

我爸又点上一根烟,他抽着烟问李文革:“她这几天说过什么吗?给你留过什么话吗?”李文革就眨眼睛,眨了几下说:“没有。”我爸说:“唉,唉唉。”又转脸对着我妈说:“你做得这么绝,话都不留一句?你到底是嫌自己还是嫌阳世呢?”我爸又问李文革:“她平常还高兴吗?”李文革说:“不知道。”我爸说:“会经常跟你说说话吗?”李文革摇头。我爸说:“那你见她笑过吗?”李文革又摇头。我爸说:“那她平常都干些什么,想些什么呢?”李文革说:“不知道。她喜欢发呆。”我爸问:“她怎么发呆的?”李文革便坐在床沿上,半仰着脸,眼珠子一动不动,说:“就这么发呆的。”我爸说:“发什么呆呢,嗯?”李文革说:“她说她有罪。”我爸一愕:“你不是说她没留话吗?”李文革说:“她以前说的,就是坐在那儿说的,好像有一两个月了。”我爸说:“哦。”

我爸也半仰着脸,也发呆,呆了一会儿,说:“你过过好日子吗?你有什么罪呢?”

我爸把我妈放进殡仪馆,在我们家里给她设了个灵堂。我们都戴了黑纱,戴了七七四十九天,在这四十九天里我们都不剃头,因为照我们老家的规矩,不过七“七”不能剃头,于是我们都像长毛贼。我爸也一样,规矩是他搬出来的,他当然要以身作则。他的头发长得太长了,有点不像话了,他又是卖酱菜的,所以去上班时他就往头上扣顶帽子。按说戴帽子也是不行的,所以一下班他就赶紧摘了。他说一定要按老家的规矩来。他不管我妈愿不愿意,给她写灵牌时也是按老家的规矩。那个用硬壳纸做的灵牌看起来像一柄又宽又短的剑,上面写着“先妣李母唐氏讳亚蓉老夫人之位”,牌位前摆着一只我们平常用来喝水的搪瓷把缸,里面装着半把缸黑黑的以前我妈用来炒红薯片的细沙子,沙子里插了三根香。

我们老鼠街的邻居只有费伯娘一个人来我们家送过丧礼。那天晚上,大约在晚上九点钟,她挟着两刀草纸溜进来,站在我妈的青烟缭绕的灵牌前不住地抹眼睛。她的眼睛确实是湿的。她对我爸说,可惜呀,一个好人就这样走了。我爸便将脸埋在臂弯里噢啊噢啊地哭几声,据说这也是老家的规矩,哭不出来也要哭的。费伯娘没给我妈磕头,她说头就不磕了,老不磕少呀。她在我妈灵前鞠了三个躬。她鞠躬时还兼带作揖,她作揖时有点像旧电影里的女人道万福。我爸慌忙将李文革按倒,让他跪在我妈和费伯娘之间磕头。

费伯娘临走时把我拉到门外,悄声说:“你这个死兵子呀,那回你姐姐回来,我一眼就看见她身上带了龌龊东西,本来我要跟你妈说的,可是被你一撞,全忘了!不是你撞我我就说出来了,说出来了你妈就不会走这条路,她能防住的呀!”我被她说得毛骨悚然,问她李玖妍身上究竟带了什么龌龊东西,她说是“煞”。我又问她,“煞”是什么呢?隔了好几年,怎么还那么厉害?她摇着头,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样子,说:“煞你都不懂啊?阿弥陀佛,孽障啊,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她拿一个这么重的包袱让我背着,我将信将疑地背了好多年。等到我娶张海棠时,她已经老得像一粒虾米,嘴里的牙也没剩几颗,说话时两片瘪嘴关不住风。她颤颤巍巍地凑到我面前,说要是你妈看到你有今天,真不晓得她会有多高兴。她说着又抹眼睛,但这回不是抹眼泪,而是抹眼屎。她眼角上总是糊着一泡稀黄的眼屎。我给她抓了一大把糖,又抓了几把花生瓜子,她一边乐颠颠地牵起衣襟兜着,一边说糖是要吃的,花生瓜子也是要吃的,我老太婆帮你吃是你的福气呢。她又提出要看新娘子,她说兵子,大家都说你有福气,让我给你看看,到底多大的福气?我怕她又看出什么孽障来,七弯八拐地跟她说了一堆话,又给她抓糖,抓花生瓜子,让她满满地兜了一衣襟。我忽然说费伯娘,外面有人叫你呢!她说谁叫我?我说你听嘛。她听了听,天知道她听到了什么,一摇一晃地出去了。

如今费伯娘还活着,从五月到十月,也还是喜欢拖着一双趿板子。如今塑料凉鞋和海绵拖鞋都不见了,塑料时代早就过去了,大家夏天都穿皮鞋了,她的趿板子还顽强地呱嗒着。因为没地方买新趿板子,她还穿着三十年前的旧趿板子,麻石路又厉害,专跟她的旧趿板子作对,她的旧趿板子已经被磨得很薄很薄了,好像怕把趿板子踩破了,她走得非常慢,比慢镜头还慢,呱嗒了一声,要等半天,才听见她又慢腾腾地呱嗒一声。

后来我一直把那块表放在身上,没再放回到表架上。表架上不缺这一块表。我还是喜欢听瑞士手表走动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觉得像古筝,当然我不会再产生什么幻觉了,不会梦见自己在飞一般奔跑。年龄和心情,还有经历,都不一样了。所谓物是人非吧。有时候我还会戴一戴它。前年在水甸时,我戴的就是它,当我看见苗英武规规矩矩地跪在李玖妍碑前磕头,心里一动,就像被一盏灯照亮了。那一刻我心里灯火通明。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我的右手就像受了谁的指使,它自己就把表从左手腕上取下来,把它交给了苗英武。

我说:“你看,舅舅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

苗英武怯生生地看着我,看着手表。我告诉苗英武:“这是一块瑞士表,叫英纳格,是当年你外婆给你妈妈的,现在它应该归你了,你喜欢吗?”苗英武看看苗幸福。苗幸福对着那块表皱脸眨眼睛,大概在想他怎么不知道有一块这样的表呢?我对苗英武说:“看你爸干什么,你就说喜不喜欢?”苗英武点点头。我说:“喜欢就戴上!”我帮苗英武戴上了手表。看着苗英武眼睛里闪动着幸福的光亮,满怀欣喜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瑞士手表,我便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所有的机缘都在这里,原来这块表就应该是苗英武的。这么一想,我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我的内心充满了温暖和感激。苗英武是我的大恩人,她拉了我一把。她或许就是那朵被一千只美手捧到我面前的莲花。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美好,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闪耀着一种温馨柔和的光亮。我的眼睛蓦然润湿。这时候我特别想对李玖妍说一句话,我觉得现在我可以对李玖妍说一句话了,我便在心里对她说,―姐,这一切你都看到了吗?我把你的手表给了这个叫苗英武的孩子,你好好看看这孩子吧,这孩子就是你的女儿。

苗英武戴上了瑞士手表后,看看她爸爸苗幸福,又看看我,好像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竟让她感到有些害羞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午的阳光照着她的脚,照着她脚边的草。她的脚和草都非常明亮,都金灿灿的。她用明亮的金灿灿的脚一下一下地拨着那几棵明亮的金灿灿的草,说:“我想……去看看外婆。”说着脸上就红彤彤的,眨巴着大眼睛看我。看来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苗幸福一点什么都没跟她说过。我便扭头看苗幸福。这时候苗幸福的脸又转过去对着一棵树。那棵树很瘦小,但看起来也是明亮的金灿灿的。我就替苗英武说话,我大声地对苗幸福说:“姐夫,你没听见?”

苗幸福转过脸来,点点头。

“想去就让她去吧,”苗幸福说,“叫她给外婆多烧几张纸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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