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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的河(3)

给她穿好了衣服,他的眼睛也慢慢地从容些了,不那么慌乱了,嘴里也不像刚才那样拼命地喘了。他看清了哪里是马鞭草,那里是丝梗草。他看见草地里有一团团黑晕,皱着鼻子闻了闻,感到那股熏人的味道就是从这一团一团的黑晕里飘出来的。他想那是别人躺过的地方吧,那是被血浸黑的吧。他仰起脸,看了看方向,发现她是头朝东南脚朝西北的,他不知道这个朝向好不好,心想管它好不好,反正她是要回去的,好不好都是暂时的。但他觉得她的手没放好,他看见她两只胳膊都是向上弯着的,手掌都往外翻,一边一只,一只大一只小,放在离耳朵大约半尺左右的地方,就像投降那样。他想她的手怎么是这样放着的?刚才给她穿衣服时怎么没给她放好呢?他就去扳她的手,想让她的手放下来,贴着大腿,可是扳了几下却扳不过来。他怕硬扳会把她的手扳断了,就算了。投降就投降吧。他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她好像就是这样的,他就是这样给她套上袖子的。

他又看见了她的被扒掉的衣服,像一堆破布,胡乱扔在她的脚边。他把那些衣服拿过来,顺手卷了卷。他发现衣服上也有咸腥味,而且味道很重,还有点发硬,像水甸人做鞋用的纸壳子,显然是被血浆过的,卷起来不服帖。不过他还是把它们卷好了,放在包袱皮上,扯过包袱皮的两个角,打一个结,准备明天给她带回去。这种血污漓拉的东西不能留在这里,带回去在她坟上烧掉吧。做完了这些,他觉得没什么事了,就把自己蜷起来。

天气还是有些冷。他感到了冷,马上就觉得冷得受不了了,寒气一下子就把他箍住了。好像寒气是绳子,他是个贼。他嘴里咝啊咝啊着,又把包袱解开,将她的咸腥发硬的衣服抖落到一边,用包袱皮裹住身子。他想要是有堆火就好呀,这样就想到了纸钱,于是责怪自己,真是的,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呢?该想到的呀,该给她在这里烧点纸钱的,不烧点纸钱你怎么好移动她呢?这样要紧的事,你倒忘了个一干二净。

天蒙蒙亮时,他看见她的盖脸布被河风掀起一个小角,看见她露在盖脸布外面的一绺头发,头发上好像沾了些泥垢和沙土,还挂着几星草屑,便又责怪起自己:不该急着给她穿衣服的,事情做得太匆忙了,太马虎了,无论如何应该先给她洗一洗的。哪有不洗就穿寿衣的呢?她一个横死的人,身上哪有干净的,那些血污不要洗掉?俗话说人死为大,哄不得的,不洗不行的。他应该把她抱到河边,给她洗洗头,洗洗脸,再洗洗手啊洗洗脚啊,身子更要好好地洗一洗,把这里那里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把不该带走的都洗掉。不过他也只是这样想了想,想了也就算了,就这样吧,将就一些吧。哄不得也哄了。他对她说:“你莫怪我哈,别看我是个裁缝,可是做这种事我是粗手笨脚的,我是怕手脚重了会伤到你。”

他后来对我说,其实他还是害怕,不敢给她洗,不敢看她的脸,不敢看她的光身子。他怕看见她身上的血。

天再稍微亮了一点,见了灰青了,他便从沙滩上走出来了。走到沙滩边上,他回头说:“你就在这里等到哈,我去接你一下。”

他沿河边往东南走,走得天色不那么灰了,又从北沿河路上的一条横巷子插到红旗路,来到老鼠街,抬头看看,巷头上的天色已是一片青白了。他笃笃笃地敲我们家的门时,我们早就醒了。那时候我爸刚从农场回来不久,还是在南杂店上班,但不称盐打酱油了,跟苏酒糟在一个柜台,两个人都卖酱菜。他在农场养成了睡懒觉的毛病,苗幸福敲了十几下门,他才慢吞吞地爬起来,然后是很干燥的咳嗽,再然后就趿着鞋子一摇一晃地出来了。我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他又不缺觉,昨晚饭都没吃就躺到床上去了,可这时候眼睛里还是布满了血丝。他对着门缝看了很久,才懒洋洋地把门打开,还是一条门缝,尺把宽而已。我从这条尺把宽的门缝里看见了苗幸福。我看见苗幸福眼睛里也全是血丝。这两个眼睛充满血丝的男人就隔着那条尺把宽的门缝见了面。我爸点点头,苗幸福也点点头。

我爸说:“这么早啊,进来吗?”苗幸福说:“我就不进去了。我是来说一声的,怕你们不知道。”我爸过了半天才重重地唉一声。苗幸福说:“那我就带她到水甸去了哈。”我爸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说:“好噢,好噢好噢。”苗幸福说:“那我们就走了哈。”我爸又鸡啄米那样点头:“好噢。”苗幸福又说:“我们走哈。”我爸说:“走噢走噢。”

出了老鼠街,苗幸福到处转,想找一辆板车,可是找来找去,没有一个拖板车的肯跟他走。转到太阳老高了,他买了一卷草纸,又到河边去找那些小筏子,找乌篷船,刚一开口,那些船鬼子也是死命地摇头。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竹木站,跟人家好说歹说,买了九根在河里搁久了已经泡得发黑的毛竹,又花了四盒“欢腾”牌香烟,请人家用篾索给他把九根毛竹扎成一个小竹排。他把刚扎好的小竹排撑到那片沙滩上费了不少时间,小竹排根本不听他的,在河里打转转,他想往东它偏往西,好不容易到了沙滩边,他想跳下去,刚动一下脚,它却一歪,不由分说地把他摔倒了。他一只胳膊掉在水里,连肩膀带领子都湿了。还好,大半个身子还在小竹排上,刚买的一卷草纸,还有一盒火柴,也都好端端地在竹排上。他干脆挽起裤腿,爬下去,把竹排推靠岸,抹抹头上脸上的水,又把手上的水甩干,划着火柴,把草纸点着了。看着草纸快烧尽了,他对李玖妍说:“这是没钉眼的哈,没钉眼的就是没数的哈,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打发谁就拿去打发哈;另外还要跟你打个商量,陆路走不通,我们只好走水路,走这条河,所以你千万要安稳些哈,你今天就当这是你的河,神鬼都会给你让路的,我们就这么说好了哈!”他又往东南西北各打一个揖,嘴里念着帮忙哈帮忙哈,然后轻手轻脚地把李玖妍抱到小竹排上,同时朝滩上高喊一声:“喂,回来了吗?没回来要快点哈,千万要跟到走哈,我们现在就下河嘞,到水甸去了嘞!”说着自己也爬上小竹排,把篙子横抱在胸前,慢慢直起腰,勉强站稳了,才敢把篙子一点点伸出去,轻轻撑一篙子,再撑一篙子,缓缓地离开了这片绿茵茵的沙滩。

河面刚刚丰盈起来,水是浑黄的,阳光蔫蔫的,落在河面上却变成了碎金烂银,一晃一晃地刺人眼睛。苗幸福便把眼睛眯起来。对于手中的篙子他总是不得要领,小竹排一撑出去他就手忙脚乱了,好几回他都觉得要翻了。他心里说天哪,翻不得呀,她就剩下最后这点路啦,你老人家积点德吧,把这条河借给她走走吧,好歹让她走得顺一点哪,千万千万哪,不能把她翻到河里去呀。他撑着撑着就好些了,手上有数了。他松了一口气,对李玖妍说,我跟你说了吧,这是你的河吧?他半边身子还是湿淋淋的,又被四月湿冷的河风吹了这么久,就开始打喷嚏了。他一直贴着河岸撑着,看到岸边长着一丛丛灌木,便小心地靠过去,伸手扯住一根灌木,将篙子放在竹排上,腾出另一只手去折灌木枝。他一边“啊去啊去”地打喷嚏,一边折灌木枝。他折了许多灌木枝,有的还开着花,他将开花的或没开花的灌木枝都盖在李玖妍身上,将李玖妍遮得严严实实。当他再将竹排撑起来时,河面上就像漂着一个茂密的、鲜花盛开着的灌木丛。他说,他这样做的道理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她,别人看了不舒服,她自己也不自在。

李玖妍花团锦簇地跟着苗幸福去了水甸大约二十五年左右,有一天,傍晚时分,一个头发灰白的女人找到我,交给我一个牛皮纸包,像一本三十二开的书一般大小,用一根黄灰色的纸绳子十字交叉地绑着。不用看牛皮纸,只看这根纸绳子,就知道这东西有年头了。我解掉纸绳子,打开纸包,里面还是一个纸包。我打开了三个纸包,才看到了最后的那点内容,原来是些小纸片。小纸片上有歪歪扭扭的铅笔字,铅色有些模糊脱落,但还勉强看得清。很显然这是李玖妍写的,只是不知道这算日记呢还是别的什么。

“……老听见什么在叫,好像,好像在……是脑子里,时刻在叫,嘁嘁嘁,又嗡嗡嗡,蜜蜂,不像,像苍蝇,金壳虫……天天绕线圈,指头不听话,肿了……”

“那个人,我老不记得她叫什么,老宗?还是,老龚?她叫我小李……她刚才说,什么东西不要乱丢?丢什么?我丢了什么呢?我好像没丢啊……”

“……冷,这么冷,笔拿不住,掉下去,手发硬,指头是木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好比人家有棉衣穿,又晒太阳,人家当然不说冷,但我冷,我就说冷,莫非还说热?……”

“墙角上一只蜘蛛,它冷吗,那里没太阳……”

“棉籽要选饱满的,不要破籽、虫籽、光籽和杂籽……晒籽时有一股味道……”

“棉花马上就要开花了,花蕾上亮亮的,挂蜜了,很好闻,很舒服……”

“……有点饿,很饿,很饿很饿,天下雨,冷风又吹,饿得快些……”

“原来牙刷是这样做的。我不喜欢做牙刷。那个姓宗的,她很喜欢做牙刷?”

“那个人到底姓宗还是姓龚?搞不清。我怎么老是搞不清她姓什么?她说她想家,问我想不想?我好像?想不想?想?还是不想?不想,不想不想……姓宗的说,他们会想我,瞎说。不会,不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哪天我出去,我不回家……回?不回?回?不回?回?不回……”

“……用毛巾扎花,我太笨,毛巾软……还要写,国庆节出墙报,要歌颂,我怎么写,头又疼,越想越疼。姓宗的那天说,我像她女儿,我像她女儿?……我的头怎么老疼?”

“棉籽是能吃的?有人偷吃,从裤腰里拿出来,拿在手上搓,搓热了,就丢进嘴里嗑,像嗑瓜子,她们说味道涩涩的……”

……

那些纸片有大有小,大的有巴掌那么大,小的像一片樟树叶子,纸片的颜色和质地千差万别,有一张“壮丽”牌烟盒纸,那上面还有皱痕和没抹干净的波浪纹胶鞋印。笔画轻重不一,字写得还是很差劲,错别字满纸都是。那女人看上去快七十岁了,很瘦弱。她说她姓龚,曾经附和过李玖妍,不是一般的附和,而是贴了大字报,署名为革命群众。从绕铜线圈到种棉花,她都跟李玖妍在一起。她说李玖妍不爱说话,老是一个人闷着,有时候捡到一张小纸片,就拿个铅笔头,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写点什么,写了又随手一扔,也不知道要收好,她就偷偷地给她收起来。说到这里,她犹豫着,然后像放下了一个包袱似的舒出一口气,说,不瞒你说,起初我也不是真心要给她收起来,我是有想法的,管她写的什么,对于我来说,交上去都是有用的,都是在积极表现,是反戈一击;可临到要交上去时,我心里还是发抖,我对自己说,你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的心思原来是这么恶毒啊!你没有孩子?谁家的孩子是一口饭喂大的?人家孩子都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拿她垫脚?亏你还是个当老师的,还教小孩子,你不配呀。每次都是这样,想交出去,又不忍心,结果呢,这些东西就给她留下来了……

她见到我时是黄昏,她站在我们公司门前马路边的一棵树下等我。我问她怎么不进去找我,她说一样的。她想把王麦多支走,对我说:“这位同志怎么老跟着你呢?他没别的事吗?”王麦多便很知趣地走开了。见王麦多走远了,她才把纸包给我。那天很冷,是个霜燥天,她穿着一件式样很老的藏青色半截呢大衣,一条手工织的铁锈红的开丝米围巾,把脖子和鼻子以下都围住了。我说:“你也没问问我,就把东西给我?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她弟弟?”她说:“你家在哪儿,家里有什么人,都干什么,我一清二楚。刚出来那阵子,我在你家门口走过好几个来回,但想想还是算了,谁知道明天又怎样呢?我还有儿女……还是再等等吧。这样等来等去,转眼就这么多年了,再不给你们,哪天我翘了辫子,这些东西你们就看不到了。不管有用没用,总是你姐姐留下的。”我请老人留下姓名地址,老人不肯。我说那我怎么谢你呢?她连忙摆手,说:“千万莫说这个谢字,我当不得。”

我把这个牛皮纸包照原样包好,后来我去水甸时,把它带去了,交给了苗幸福。苗幸福问,这是什么?我说是她写的。苗幸福说我又不认得几个字的。我给他念了几张。他说这东西还留着有什么用呢?不如还给她吧。他把它们拿到她坟前,一把火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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