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晌午高悬的太阳如同一团火球,尽情挥洒着热量,青云山上的柳树似乎也承受不住,尽量卷曲着叶片。
在这烈日之下,一群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却挥汗如雨,一丝不苟地做着各种武学动作。他们一板一眼,时而刚劲有力,时而飘逸灵动,脸上虽然已是汗水连连,却没有人拂拭,倒是认真的很。
这群少年是青云门的弟子,一名二十左右年纪的靓丽身影正注视着少年少女们的姿势,时不时给与指点。
“手臂再抬高三寸,就是这个感觉。”一身黄衣的少女背着手,体态轻盈地在少年中不断穿梭巡视,“这青云决虽然只是黄阶上品脉术,但却是非常实用的一种脉术,对于你们这些没有觉醒脉灵的强体境而言,打基础再合适不过,大家一定要刻苦修炼。”
“是!”少年们纷纷应承,动作更加认真规范起来。
“黄玲师姐可是我们青云门实力排名前十的强者,今天她亲自指导我们,机会难道啊。”
“那还用说吗,黄玲师姐现在可是灵动境的强者啊。”
听到少年们的议论,黄衣少女黄玲俏丽的脸庞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得意。
她的确有得意的资本。十三岁进入青云门学武,十六岁完成强体境修炼,如今二十岁出头的她,已经达到灵动境中期,实力在青云门中排入前十,这可不是光靠刻苦修炼可以做到的。
“前十?那是一年前的名次,一个月后,我黄玲就算挤进前五也没问题。”想到这里,黄玲得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柳树下,娇媚的声音自她口中传出,“只要你们刻苦修炼,早晚会达到灵动境。千万不要学某人,自甘堕落,游手好闲。”
听到她的话,少年们的目光纷纷看向柳树方向。
在柳树的阴影中,一个白发少年正慵懒背靠着树干打盹。似乎感受到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少年伸了个懒腰,微微张开惺忪的双眼,向着黄玲看了一眼,口中喃喃说道:“不就是撞破了你和林峰的好事嘛,至于这么针对我吗?一对狗男女,敢做不敢当。”
见白发少年嘴唇微动,黄玲就知道他没有叨念什么好话,气势汹汹地朝少年走来。
习武少年们报着看热闹的心态,唯恐天下不乱地小声议论着。
“这下有好戏看喽。”
“吴劫这次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啊。”
那个被称作吴劫的白发少年则一脸地有恃无恐,微微侧头,身体向下一滑,平躺在地面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来吧,黄玲师姐,我知道你好这一口,尽情的,嗯,蹂躏我吧。”
“你……无赖。”黄玲为之气结,俏脸微红,右手黄光一闪,结了个剑指,向吴劫刺去。那指尖疯狂涌动的脉力,似一把锋利的匕首。
感受到劲风扑面而来,吴劫侧头一闪,虽躲过了剑指,但还是被脉力所伤,额头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一股猩红顺着刀锋雕琢般的脸庞流淌下来。
“你来真的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吴劫急忙后退两步,背靠大柳树,已是退无可退,连声喊道:“停手,停手!山门重地,禁止私斗。”
“禁止你个头。”黄玲哪里听得进去,剑指横扫吴劫胸前,来势之猛,哪里把他当成同门中人。
吴劫屈膝低头,一个矮身躲过剑指,剑指在头顶横扫而过,几缕银发翩然而落。那剑指扫过之处,粗壮的树干碎末纷飞,被剑指扫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好男不跟女斗,好人不跟狗斗,你再动手,我可是不客气了啊。”吴劫抬头看着气势汹汹的黄玲,嘴上却丝毫不让。
“你才是狗。”黄玲一阵咬牙切齿,“今日就算被山门责罚,也要断你一条狗腿。”她手臂微收,剑指再次刺出。
这下吴劫避无可避,眼看喷吐着黄色脉力的剑指当胸刺来,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戾气,这可是你逼我的。
不待那剑指靠近,吴劫迅速转身,屁股迎向剑指,“脉力外放,气冲霄汉!”
气冲霄汉,这是什么脉术?黄玲被震得一愣,剑指停在那对圆滚滚的屁股前,不知对方到底要使出什么厉害的脉术。
卟噗。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迎面一声轻响,一股微热的气流从结着剑指的青葱玉手上拂过。
黄玲立刻意识是到发生了什么事,以比刚才出手还要快十倍的速度把剑指抽回,用衣服擦也不是,用嘴吹也不是,竟然不知该把这只被污秽之气沾染的手置之于何处。
吴劫趁机一个闪身,后退几步,嘻嘻哈哈笑道:“恭喜师姐,贺喜师姐。我这招气冲霄汉,转破各种脉力,师姐中招竟然毫发无伤,可见脉力又有所精进啊。”
此时黄玲已是怒发冲冠,暴涨的瞳孔中射出两道寒光,她受了这般奇耻大辱,若不找回场子,还有何脸面待在着青云山上。
“吴劫,受死吧,今天有我没你!”话毕,黄玲全身气势为之一震,黄色脉力覆盖全身,身体迅速变化,细密的黄毛长出白皙的皮肤表面,指甲延伸一寸有余,如十把锋利的匕首,双脚猛蹬地面,坚硬的石砖竟然裂开,一个扑击攻向吴劫。
“脉灵,黄泉灵猫!”吴劫面色猛地一变,这是要把他碎尸万段的节奏啊。
脉灵,那是只有达到灵动境的武者才能以脉力凝聚而成。脉灵附体后,武者的战力直线上升,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是他这种强体境的武者可以抗衡的。
这黄泉灵猫在兽灵榜上虽然只能勉强挤进前百名的行列,但在这地处偏远的青云门中,却是极品脉灵。
黄泉灵猫一出,黄玲的速度猛然提升数倍,短短几米距离,眨眼便至,锋利的猫爪横扫吴劫,根本没有机会躲闪。这要是被扫中,他这一百多斤就交代在这了。
然而,吴劫却从容地拍打整理着凌乱的粗布衣衫,刚才还是一副戏谑的神情,顷刻间就变得无比恭敬,躬身高喝:“恭迎掌门师叔!”
“少给我来这套,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黄玲自然不信,猫爪更是片刻不停,劲风以至吴劫耳边,割的皮肤生疼。
“恭迎掌门师叔!”这时,身后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黄玲这才知道,青云门掌门真的来了,身形猛地顿住。
此时,两个老人正并肩朝他们走来,为首一位须发皆白,一身白衣,气宇轩昂,正是这青云门的掌门。在他身旁错后半步,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灰衣老人,正一脸奸笑地和掌门说着什么。
斜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利爪,吴劫长出了一口气,他撇着嘴,用手指慢慢推开黄玲的爪子,笑道:“师姐消消气,发怒可是会长鱼尾纹的。再说是猫嘛,就该找个好主人眯着待着,白天打个盹,晚上叫个春什么的,老是打打杀杀的,容易老的。”
不等黄玲再次发作,吴劫一个箭步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嚎啕大哭,“掌门师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这一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再加上额头上的血抹了一脸,那股悲痛劲,如家里死了至亲一般。
“咳咳,起来说话,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到底是怎么回事?”青云门掌门清了清喉咙,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掌门师叔,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是他污言秽语先招惹我的,众位师弟师妹都可以作证。”
此时黄玲已经收敛脉灵,快步上前,眼泪说来就来,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相,拜倒在掌门面前。
“是这样吗?”掌门扫视围观的众弟子,见众人纷纷点头,脸色微怒,暴喝道:“吴劫,平日里你无所事事,整天游手好闲,我是可怜你无父无母,才把你留在青云门中,你却不知进取,整日惹事生非,难道非要让我把你逐出师门吗?”
听到掌门师叔的话,吴劫丝毫没有惧色,小声嘀咕着:“那我可是祖坟冒青烟了,你这破门宗,我早就待够了,哪里有山下来的逍遥自在?”
“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多谢掌门师叔收留我这无父无母、没疼没爱、孤苦伶仃的孤儿。掌门师叔的养育之恩,吴劫没齿难忘,无以回报,只是我这天赋……”
“说重点,别扯别的。”掌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再让他说下去,准保把他这一门之主也给带沟里去。
“是,掌门师叔。”吴劫可怜兮兮抽泣道:“是这样的,刚才我只不过和黄玲师姐拌了几句嘴,她就要杀我。”
听到这里,黄玲张了张嘴,就要反驳。
吴劫怎会给她说话的机会,赶忙接着说道:“不过师姐教训一下师弟,那是天经地义。”
一听吴劫语气缓和,黄玲以为他想平息干戈,便没有开口,却听他接着说道:“毕竟咱们武者是以实力为尊,强者为长,师姐修为高出我一个境界,教训一下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吴劫无话可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大欺小,故意欺负你了?”黄玲马上反应过来,吴劫含沙射影的本事,她可是了解的很。
吴劫委屈地说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师姐冤枉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