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的古城奥里戈夫、现在的村庄里戈沃坐落在奥卡河畔一个高高的峭壁上:俄罗斯人在那些年代里除了奔涌的、供饮用的水之外,第二钟爱的就是美。
英格瓦尔·伊戈列维奇奇迹般地躲过兄弟刺来的刀子后,为纪念自己的获救在此地建造了圣母安息修道院。
在晴朗的日子里,从这里举目河滩,可以看得很远,三十五里开外,在同样的一座峭壁上,是约翰修道院那高高的钟楼。
迷信的拔都没有摧毁这两座修道院。
雅可夫·彼得罗维奇·波隆斯基也看中了这地方,将此视为其唯一的去处,遗嘱将他安葬于此。我们总是以为,我们的灵魂将在坟墓上方飞翔,把静谧的原野环顾。
但是——没有教堂的穹顶,也没有教堂,石墙已剩下一半,筑起了缠着铁丝网的木栅栏,整片古迹之上,是电线杆,是丑陋的稻草人,都十分地眼熟……十分地眼熟……修道院的门口,是值班室。一张宣传画:《为了各民族间的和平!》——一个俄罗斯工人手中抱着一个非洲孩子。
我们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在看守棚间,一位身着衬衣的不当班的看守向我们解释道:
“这儿有过一座修道院,是世上的第二座。第一座好像是在罗马,莫斯科的那座是第三座了。在这儿办过一所儿童教养院,孩子们不知好歹,拆光了围墙,砸碎了圣像。后来,集体农庄以四万卢布的价儿买下了这两座教堂,图的是砖,因为农庄想建一个六排的牛棚。我还记得,一块整砖是五十戈比,半截砖卖二十戈比。只是那些砖块很难撬开,全被混凝土粘成一团。在教堂下面发现了一个地下墓,躺着一个高僧,那高僧已是一骷髅,但那件长袍还是好好的。我们俩去扯了扯那长袍,但没有撕开……”
“请问,这地图上标有诗人波隆斯基的墓。这墓在哪儿?”
“波隆斯基那儿不能去。那儿属禁区。禁止去他那儿。那儿有啥可看的?看那儿光秃秃的纪念碑?”看守转向他妻子,“波隆斯基好像被挖走了吧?”
“是的,被拉到梁赞去了。”妻子站在台阶上,嗑着瓜子点头应道。
看守自己也感到可笑:
“也就是说,被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