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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最后的母爱

今天是个令人高兴的日子。强强要和爸爸去看望外婆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外婆呢。遗憾的是,妈妈却不跟他们一同前往。强强多么希望妈妈能陪自己一同回去,他耍赖般地偎在妈妈怀里央求。看得出,妈妈也很思念外婆,更舍不得强强离开,可她最终却没有答应。

临动身时,仍不死心的强强还在央告妈妈。爸爸阻止说,别再纠缠妈妈了,你纠缠也没有用,妈妈是不会回去的。细心的强强发现,爸爸说这话时,和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个让人起疑的眼神,让强强怀疑他们隐瞒着什么,却不让自己知道。

昨天,舅舅从遥远的老家打来电话,说外婆病了。妈妈一听难过得哭了,她焦急地问,不如我回去一趟吧?可病中的外婆竟一口拒绝了妈妈,口气那么坚决:你,你要敢回来,我就死给你看!妈妈没办法,只有呜呜哽咽。后来妈妈没有坚持回去,只让爸爸带强强去探望,以此缓解外婆的思念之苦。强强纳闷地想:外婆病了,为什么不让妈妈回去探望?这么多年来,难道妈妈一次也没回去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到了老家,强强受到舅舅一家的热情招待。外婆抹着眼泪,一把抱住强强左看右亲的,舍不得撒手,言谈话语中流露出对妈妈的想念。这情景让爸爸异常难受,他试探地说,要不,让小强妈妈回来一趟吧。急得外婆把手摇得拨浪鼓似的,说:“不要!不要!常通电话一样的,知道你们在上海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如今见到了亲外孙,我简直高兴死了!”扑进外婆怀里的强强却有点想妈妈了,如果妈妈在身边,该多好啊,外婆一定更加高兴。

哪知两天后,妈妈竟突然回了来。她跟外婆母女相见,抱头大哭,哭得像两个泪人似的。哭泣的妈妈还不忘把强强搂进怀里,生怕他会人间蒸发掉一般。外婆对妈妈说,我正为你担心,强强从小没离开过你,怕你熬不过思念回来。看看这不,你到底还是回来了!妈妈眼圈红红地说,妈,你别赶我走,让我多陪您几天吧?外婆只是掉眼泪,没言语。

转眼过了一天。这天中午,强强想出去找小朋友玩,可妈妈非要他午休。妈妈像哄小孩子似的搂着强强睡觉。就在他刚有睡意的时候,就听轰隆一声,那堵砖墙朝着他和妈妈这边倾倒过来。妈妈大叫了一声:快,地震了!睡意朦胧的他刚爬起身,上面的水泥板又压了下来。强强喊了一声妈妈,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强强再次醒来,他看见了死里逃生的爸爸、外婆、还有舅舅。他们都围在一副担架旁边,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妈妈——她被救了出来,可是已经不行了。原来危急中,妈妈一把将他拉到身子底下,用膝盖和肘部搭了个安全的“临时房子”,而自己背上却承受着千万斤的重量。尽管不知儿子是死是活,她依然把那个姿势硬撑了足足五个小时,直到获救!──妈妈后背的肋骨几乎全断了,膝盖和胳膊肘都已软化。强强趴在妈妈身上号啕大哭。外婆抽噎着抱怨:说不让你回来,你偏要回来。看看遭了这么大的灾!

强强这才弄明白外婆不让妈妈回家的原因。妈妈小时候,外婆为她算过命,说妈妈长大后不能在老家待,否则有血光之灾。迷信的外婆信以为真,一直让妈妈在外地上学,毕业后又张罗着要把女儿远嫁。后来妈妈果然嫁到了上海,尽管觉得此事有些荒唐,但为了不让外婆忧心,十几年来从未回来过。

冥冥中,似乎妈妈是专程赶来救儿子一命的。当年她曾向外婆发毒誓说,一辈子不回老家。是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竟弃一切于不顾地赶了回来,以致谬语成谶?妈妈深情地望着强强,气若游丝的说,多亏我回来了,要不然……我不后悔!……

妈妈永远的走了!强强和爸爸回到上海整理妈妈的遗物时,发现了妈妈写在当晚的日记。原来,那天晚上,妈妈突然做了个噩梦,她梦见儿子血肉模糊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母性的敏感让她觉得儿子可能有危险,她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多年前的誓言,死也要连夜赶到儿子身边。

捧着妈妈的日记,强强泣不成声。妈妈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了他一份最后的母爱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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