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月国征战不休。托奇身边围绕的部将,无不身经百战,服气的是主帅的勇武和军功,喜好与强敌较量,所以对太子,骨子里是不屑的,更不愿为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卖命。
所以托奇此刻,倒是一扫郁闷,反而意气奋发起来,与部将往来痛饮。竺媚儿亲自为众人斟酒,托奇对她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他没有接受至尊亲王的封号,此去如果得胜,那势力和威望必然大增。
而端木沧笙眼前晃悠的,大多是谄媚之人,竟然没有一个武将。这些文官向来在暴躁的托奇那里得不到好脸,眼见端木沧笙晋位太子,又领了如此便宜的差事,胜券在握,便纷纷前来巴结。
表面上尊贵无限,实际上,孤家寡人。竺汐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看傻乐的夫君。
对这个男孩子,她谈不上爱不爱,甚至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可他,却是她全部的指望。
她身负大狸国一国的重担,眼前这个人,哪怕是个无知的婴儿,她也要硬着头皮为他冲锋陷阵,辅佐他成就大业。
这是她成就自己的唯一途径。只有成就了自己,方能保护大狸国。也只有成就了自己,才能远离重生前那个怯弱得让自己的厌弃的人生。
突然,目光所及,看到角落里一个神色僵硬,喝着闷酒的大胡子男子。他相貌粗俗,却气质刚烈耿直,眼见众人纷纷站队,自己却重重叹着气,只是不动。
“喂,太子,那个人是谁啊?”竺汐问端木沧笙道。
“他啊,齐文。过去是我那大哥手底下的大将军,不肯给他抢女人,结果得罪了主子,如今,哼,给了个文职闲差。”端木沧笙不屑道。
竺汐对端木莞尔一笑,悄悄说道:“你真瞧得上此时来巴结你的人?”
端木沧笙趁众人不觉,勾起竺汐的下巴:“丫头,你还心思还挺多的,本太子不喜欢。”
他的眼睛里,是一道冰冷的光,完全不似他少年的气质。
竺汐扭头,躲过他的手指,正色解释道:“来巴结你的人,都是上不得战场的。你打算到时候一人又当主帅又当小将吗?此人刚正不阿,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你为什么不考虑把他招致麾下呢?”
端木扭头:“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别人不要的,我才不捡破烂。再说,他是齐武的大哥,一向与齐武不和。”
“你竟然为了一个近身的侍卫,错过一个能为你征战的大将?”竺汐觉得不可思议。
“父王,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端木沧笙不理她,突然对高坐的父母朗声说道,“太子妃年幼,儿臣初上战场,正是磨砺的时候,怎么能带家眷让将士笑话。再说,按理,三天后竺汐应当回门。儿臣不想让大狸国笑话我不懂规矩。”
竺敏神色一皱。
端木竞却一派慈祥地说:“太子,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即可。”
“那好,儿臣明日独自出征。3日后,烦请母后安排太子妃回门之事。”端木沧笙已经谢恩。
竺敏已经不便多说了。
纵然用了那极端的办法,这个儿子对竺汐,也不能一下子就接受……
“妹妹,你好福气,太子殿下心疼你。这么快就可以回去看望父王母后。”竺媚儿适时温婉而羡慕地对竺汐说道。
竺汐娇羞地笑笑,没有回答。心里,却在片刻落寞后,又打起了精神。
她一心想仿效竺敏,辅助夫君有功,赢得真正的尊荣和地位,但这个年幼的夫君,却偏偏要与她作对。
但托奇也要出征,端木竞和竺敏要闭关。她若去了战场,后宫中,就只剩下竺媚儿了。
端木沧笙看到了竺汐片刻闪现的落寞,心里叹道:好好一个美人,偏偏这么贪慕权力。大狸国自母后之后,女子都变成这样了吗?我端木沧笙不需要女人辅佐,你一副我喜欢的皮囊,却不是我喜欢的性情,我一定要把你改造成我梦中的样子!
可转眼,他又在竺汐眼中看到了笃定的斗志,不禁又皱起了眉。
宴毕,端木沧笙大醉,倒在座上。托奇酒醉,却依然能说话,能走路。
竺汐看看烂醉如泥的端木,让清儿叫人搀扶他回太子寝宫。近身侍卫齐武报告说,太子一早交待,晚上要去太子妃那里。
齐武相貌清秀瘦削,齐文反而粗鲁粗壮。这兄弟二人,气质身材和名字,却是截然相反。
齐武,便是重生前的新婚夜,趾高气昂来通报,她的夫君宿在侧后那里的人。
“既然如此,齐武,你就下去吧。”竺汐冷冷地交待,对这个人,她实在提不起好感来。
齐武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子妃,一脸疑惑和不甘,却只能听从。太子妃宫中,他一个未净身的侍卫,是断断不能进入的。
“公主,太子安置在哪?”回到宫中,清儿见竺汐不悦,小心地问道。
端木沧笙烂醉,一身酒气,竺汐闻着就闹心。
“放在床榻上,好好伺候他歇着,我今晚就去你那里。”竺汐转身便走。
清儿大叫一声,飞了起来,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推到了门外,吓得魂飞魄散。
“去你房中,不许进来!”端木沧笙突然端坐床上,冷冷地交待道。他身后寒风肆意,不但将清儿推出房门,还将房门随即重重关上。
端木沧笙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里,完全不是13岁少年的样子。竺汐心中惊讶,却极力忍耐,也冷冷地与他对视。
“本太子既然说了要来圆房,你怎么敢走?还让奴婢侍奉我。”端木沧笙看着竺汐,心中期待,她的抗拒。
竺汐咬咬嘴唇,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冰冷。
“太子,你明天要出征,还是收回内息早些安睡吧。”竺汐说着,将自己的内息化为暖意,顷刻而出,覆盖了端木沧笙制造的寒气。
端木沧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弄这么暖,是想侍奉我安睡?”
竺汐不理,双手一伸,外裙飞至身边的屏风上,只剩鹅黄色的中衣。她轻盈一跃,径直上床,躺在端木沧笙身后:“您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