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豌豆鹅的脖子为什么能伸长吗?”
旅行途中的一天,住在独门独院的空房子里,傍晚吃饭时气球猫突然问。布老鼠愣了一下,端详着气球猫,不知它为什么会有此一问,然后想了想,确实不知原因,便又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气球猫口中叼着鸡翅膀,一双眼睛愣愣着,仍然思考着突然想到的问题。布老鼠嚼了两根鸡骨头,见气球猫两个竖起来的眼球仍然愣着,就顺口说:“因为他精通成语,人人都敬佩他,所以天天得意……”
“得意?得意就能长脖子吗?”
气球猫将鸡翅膀拿在手里,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人一得意就会挺着胸抬着头走路,头抬得时间长了,脖子自然就长了。”
布老鼠又开始大嚼鸡骨头。
“哦?这么回事呀。怪不得怪不得。”气球猫用力伸展两下脖子,果然长了一点,心中便有些得意,将手中的鸡翅膀塞进口中,就听“吧嗒”一声,伸长的脖子又缩回去了。
晚饭后,布老鼠早早就睡觉了。他们已经连续行走了十几天,因为遇不到安静又安全的住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今天总算遇到了满意的地方,就决定吃一顿可口的,早早安歇,好好休息一回。
“呼噜——呼噜——”
布老鼠打着幸福的呼噜。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挂在空中,与周围陪衬着的无数颗忽明忽暗的星星,一同守护着宁静的夜,和这个空寂的院子。一阵阵清爽的夜风翻越院墙而来,戏耍了一阵之后,又从另一面翻墙而走,接着又有一阵清爽的夜风翻墙而入……
香甜地睡着的布老鼠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口号,“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便激灵一下坐起来,趴窗向外一看,明亮的月光下,气球猫正来回地走步。只见他像人一样站立起来,高昂着头,高举着双手,靠两只后腿有节奏地从东走到西,再从西走到东,口中还不停地喊着口号。
“天啊!他这是做什么?!”
布老鼠趴在窗前看了许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忽然想:难道这空房子有什么古怪?气球猫被什么法力迷惑了?还是中了什么咒语?不由得“激灵灵”一连打了几个冷战,又想:怪不得这么好的房子空着,肯定有古怪,怎么办?应该把他弄醒,好一同面对那些古怪,否则古怪来了,自己一个人肯定不是对手。可是,怎样才能唤醒呢?
布老鼠毫无办法,只能胆战心惊地走到门外,注意观察着气球猫,希望能找到唤醒的方法。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气球猫还是那样来回走着,口中喊着口号,对于布老鼠的出现毫不在意,就像没看见一样。此情此景,布老鼠更加确信,他是中了邪或者咒语。布老鼠继续观察了一会儿,仍然想不到更好的唤醒办法,就加着小心慢慢走到气球猫面前,轻声说:“主人,你在干什么?”
因为离得近了,可以看清气球猫的面目,他发现那双圆柱体的眼球一动不动,呆直呆直的,连转弯都不会了,再次证明了自己的推断,心里更加害怕了。可是,只顾害怕不可以,一定要把他唤醒过来,否则这样没头没脑地走下去,还不累死?
布老鼠壮着胆挡在了气球猫面前:“主人,您这是干什么?”
气球猫停下了,眼球仍然呆直呆直的,根本没听到它的话,然后向右转身,齐步走,口中仍然喊着:“一二一,一二一……”到了院子尽头,再停下,然后向后转,再齐步走,继续喊着“一二一,一二一……”所有动作都那么有节奏感。
布老鼠见它又走了两个来回,还没有新发现,就再次站在了气球猫面前:“主人,您这是干什么?”
气球猫的眼球突然转动起来:“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挡在我面前?你现在的任务是给我沏一杯上好的浓茶!我已经喊了好半天,嗓子早干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这个保镖是怎么当的?”
气球猫的声音很大,而且表现十分正常,根本就不是什么中邪中咒语。布老鼠反被吓一跳,急忙后退几步:“我说主人,黑天半夜的您这是干什么呀?我还以为……”
“啰唆什么呀?还不沏茶去!”
气球猫火了,嗓子也确实有点哑了。
布老鼠一边往回走一边唠叨:“早知这样我干吗要起来?还‘沏上好的浓茶’,我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早上,布老鼠将早餐做好,端上餐桌的时候,气球猫躺在床上仍在“哎哟——哎哟——”地呻吟着。布老鼠那个解气啊,站在床前幸福地欣赏了一会儿,才说:“主人,用早餐了,然后好出发。”
说罢转身就走。
“今天不走了,哎哟——”
布老鼠转身回来疑惑地问:“为什么?”
“明天也不走,哎哟——后天也不走,哎哟——要在这儿一连住三天,哎哟——”
布老鼠心里明白,气球猫是因为双手高举着走路时间太长,双臂酸麻而且疼痛,才会这样不停地“哎哟”,所以特别希望早点出发,走路的时候能加重它的疼痛,好更加开心地欣赏,所以提醒道:“一连躺三天?那可要耽误我们的行程了啊!”
“谁说我要躺三天?哎哟——你以为我气球猫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哎哟——连死都不怕,我还怕疼吗?哎哟——”
“不怕疼你‘哎哟’什么呀?为什么要一连住三天啊?”
“我要练好……哎哟——我要练好走路,快拉我起来吃饭!”
“你又不是没走过路,还练什么呀!”
布老鼠抓住他两只胳膊一用力就拉了起来。
“哎哟——哎哟喂——谁让你拉我胳膊?疼死了!哎哟喂——”
吃饭的时候,气球猫连筷子都拿不住了,只好由布老鼠一口一口地喂。布老鼠非常不愿意:“我是保镖,不是保姆,你要给我加工钱啊。”
早饭后,气球猫要继续练习走路,可他的双臂酸麻疼痛,实在举不起来,就用两根绳子系住两个手腕,另一端系在一根长木杆上,由布老鼠挑着,然后再让布老鼠喊着口令,他踩着“一二一一二一”的点,在院子里来回走。
第二天,气球猫不但双臂不能举起来,就连脖子也酸疼了,头也抬不起来了。于是,布老鼠又在它脖子上加了一根绳,仍然用木杆高挑着,“一二一、一二一”地喊着口令。气球猫一步一个节拍来来回回地走着。
豌豆鹅走进院子:“干什么呢?”
“我是在练习新步法。”气球猫说,“前天晚上我做梦一连说对了十五个成语,得到了您的赞美。所以我很得意,得意的时候就应该这样走路,‘昂首阔步’,就是仰起头举起双手大步走。这样走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把脖子伸长,像你一样,就不会再有人叫我短脖子了!”
“原来如此!他还真把我的话当真了!”
布老鼠想起前天吃晚饭时自己胡说的那句话,心中暗自好笑。心中想起前天晚饭前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就是能把脖子伸长,不会再有人叫我短脖子了!“像我一样?你以为我的脖子是‘得意’才变长的?真好笑。”豌豆鹅说,“再说‘昂首阔步’是指抬起头大步前进,形容精神振奋勇往直前的样子,也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呀。”
气球猫一下愣住了,半晌大发雷霆:“布老鼠,你为什么还吊着我?想把我吊死啊!”
昂首阔步:昂,仰,高抬。仰起头,迈着大步向前。形容精神振奋,意气昂扬。出自老舍《鼓书艺人》二十四:“新郎昂首阔步,在他身边迈着鸭子步,为的是显摆他那马靴和银马刺。”作谓语、状语、定语用;近义词为高视阔步、昂首挺胸,反义词为低头碎步、畏缩不前、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