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玄的重情重义又在楚渐宏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渐渐地开始对佛道产生了兴趣,那种佛门戒有五条:“不杀生”是“仁”,“不偷盗”是“义”,“不邪淫”是“礼”,“不妄语”是“信”,“不饮酒”是“智”;原本这些他觉得这样傻傻的,没有一点修真求道,斩妖除魔的潇洒感觉。
道门清规不少,但是不同的道门却有不同的清规与戒律,比如自己的茅山可饮酒可吃肉食,甚至娶妻生子也是可以的,但一生只能一人为妻;而昆仑道教第一大派,受同门礼上的影响戒律要多的多,不能娶妻生子不能滥杀无辜,昆仑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可将本门派的法术授之于人,这也是昆仑最森严的戒律,如有违反要受千刀穿心之刑罚。
而天底下的佛门似乎都一样,基本五戒以外有的佛门还必须戒奢戒躁戒妒等,似乎佛教在清规方面比道门要更加严格,但是佛门却又讲好生之德,众生平等,这却让楚渐宏实在难以苟同,他认为天底下的妖魔鬼怪就是该死,不管它们行不行恶惹不惹事,只要楚渐宏遇到的就必须葬在自己的剑下。
楚渐宏纠结了一晚上的佛法与道法,原本一心向道的他内心产生了一丝的动摇,他很害怕明天会不会输掉辩论,这样他会不会遭到师傅以及同门的耻笑?楚渐宏从卧榻起来洗了把脸,望着天空的皓月,望出了神。
鸡鸣三声,天大白于天下,吴县的百姓早早就起来在吴县的佛道堂门前等候,这不仅关系着自己信仰的胜败,更是纠缠着富商们的勾心斗角;吴县人民分成两派,佛道各一派,这边茅山和慈悲寺还未辩论起来,这底下的信徒早就按耐不住的对骂起来。
只听不远处有人高喊道:“茅山楚渐宏来了。”
道门信徒立马涌上前去,纷纷高喊口号:“道家必胜!”
楚渐宏意气风发,一个健步踏入高台蒲垫之上,众人纷纷为这一记叫好喝彩。
夏凡望着高台之上的楚渐宏,说道:“佛与道真的要分个你死我活嘛?”
慈悲寺中,本慧被主持叫到禅房内,老主持问本慧:“这次辩论由你来,你看如何?”
“师傅您没开玩笑吧?”本慧瞪大着双眼问道。
老主持微笑道:“茅山这几年已经全然不在乎我慈悲寺,今年更是请个后生过来为难于我,我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赢不光彩还不如输的光彩,所以本慧啊这次你替我去吧。”
本慧生气道:“师傅你怎么知道徒弟我一定输了?”
老主持笑道:“呦呵,怎么你还想着赢呢?”
本慧一屁股从铺垫站起,对着老主持道:“师傅,您就看好吧!”
等本慧走后,老主持意味深长的一笑,手握佛珠表情怡然自得,宛如天地在心间一般。
本慧挤开人群,然后缓缓的爬上高台,底下人看了连忙喊道:“小和尚你来作甚?你师傅呢?”
本慧平静说道:“师傅说了,今天的辩论我来。”
底下佛教信徒顿时呼天抢地道:“哎呦,看来今年又得输了,这慈悲寺怎么还派一个小孩子啊。”
本慧自动屏蔽两耳边的秽语粗言,冲着对面的楚渐宏道:“施主请吧。”
楚渐宏歪眉道:“小和尚,当真你要和我辩论?”
本慧点点头,开口道:“佛道相争无非是你攻击我道短处,我指出你道不足,在这道佛谁更强方面我想问一句,这世间先有的谁?”
楚渐宏侃侃而谈道:“自盘古开天混沌初始,鸿钧老祖一气化三清之后有老子教三千大道延伸出的佛门一教派。所谓盘古先开天,鸿钧还在前,你佛教当然在我道门之后。”
本慧接话道:“既然佛门乃道教演化而来,自然道教为先我佛门为后。”
楚渐宏点头:“正是。”
本慧微笑道:“既然是后起之教,为何到现在怎么能跟翘楚平起平坐呢?”
楚渐宏脸色一变,这明显是有意挖出个陷阱等着自己来跳,本慧承认了自己的后起之教但是现在能跟道教分庭抗礼,这根本上就是一种讽刺。
吴县百姓先是一愣,随即迸发出热烈的掌声,这简直说活儿了。
楚渐宏扬声问道:“佛教主张不杀生,但是如果妖怪不除,受害的可是黎民百姓。”
本慧反问道:“杀了就没有妖怪了?”
楚渐宏道:“不杀妖怪更多,受苦难的大众也会更多。”
本慧反击道:“杀只会徒惹仇恨,仇恨只会让更多的百姓受苦;佛教用佛礼度化,皈依我佛门的一心向善永不杀生,你道门只顾一杀到底不留余力,为什么都不给你们认为作恶的妖怪一个向善的机会呢?为什么?”
台下静的没人敢发出声响,只有江南水乡特有的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声不停地洗刷着吴县百姓的三观与精神世界。
洛妃裳听到此处,不由的面容一呆,自己为普通白狐之时根本没有想过与天下道统相争,只不过自己愈加强大,那些盯着自己的正道就越来越多,那些所谓的正道说的好听是为了天下苍生,其实心中不过全是一帮利益之徒。
夏凡与慕容七夕也被这番话震撼地无以复加,夏凡是坚决同意本慧的这番话的,慕容七夕则是一直受到昆仑仙宫前辈的熏陶,自己以正道自居以天下正义自居,但是经历过搬山道人这些事情之后慕容七夕的心思开始动摇,直到听过本慧这番话他这才幡然醒悟,不是因为自己为昆仑才以正道正义自居,缘由是来自昆仑的强大与影响罢了。
楚渐宏冷汗从额头滚落而下,想开口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夏凡见他这幅样子也是摇头叹息,心想:虽然你请我吃饭,但是我还是要说这小和尚说的太好了。
楚渐宏闭上双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叹道:“小和尚,这把是你赢了。”
底下的佛教信徒相拥呐喊,这是一场难得的胜利,而本慧那一番话说不定要成为大赛的经典而记录下去;就在众人欢聚之时,本慧朝着楚渐宏重重施了佛礼,双手合一道:“阿弥陀佛,刚才多有冒犯了,施主勿见怪。”
楚渐宏轻笑道:“没有的事,是你说服了我。”
这时从人群中出来一位老和尚,释玄定睛一瞧竟然是自己的师傅来到了这里,本慧朝着自己师傅喊道:“师傅,您不是说徒弟会输嘛?您看,我赢啦!”
老主持摇摇头,苦笑道:“终归是孩子心性。”
楚渐宏朝着老主持恭敬道:“茅山楚渐宏向方丈请安。”
老主持拍拍楚渐宏的肩膀,对他笑道:“其实佛道本是一家,有何佛道相争的说法,辩论无非是在教义上的不同见解以及施教上的不同方法罢了,归根究底都是互相进步,其实这次你们也不算输,不过是辩述的方向错了,下次努力了。”
楚渐宏恭敬地作了一揖,夏凡一行人也是恭敬无比无一丝怠慢,这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吴县钟楼上面,站了一黑衣男子不停打量着夏凡一行人,口子轻吐道:“就是他们了。”
与黑衣男子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丫头模样的女童,只见女童吃着糖葫芦笑嘻嘻地对黑衣男子道:“哥,你就这么怕这昆仑的人?”
黑衣男子冷笑道:“昆仑始终是主子的痛啊!”
女童将视线瞟向夏凡,对黑衣男子道:“哥,这小子应该很好杀。”
黑衣男子溺爱的摸着女童的小脑袋,笑道:“那等昆仑的人走了之后,这小子就送你给玩了。”
女童拍手笑道:“好哦好哦,大魔君又教会不少好玩的招数呢。”
黑衣男子将视线重新盯回到夏凡身上,咬牙道:“虎伥的仇,我鬼不语一定要报!”
一行人辞别了楚渐宏和本慧和他师傅等人,继续往南下向七虹门走去,走了不到三日快接近余杭城之时,叶雨薇忽然拉着夏凡的手道:“夏凡啊我们能不能不要在余杭城里休息,一路南下到会稽山的七虹门好嘛,也没多远的。”
夏凡被这几日的连绵阴雨搞的浑身无力,面对叶雨薇这样的要求当然是两个字:没门!
夏凡指着叶雨薇的脑袋瓜子道:“我们赶了三天的路淋了三天的雨。这会儿终于能看到城池了,你却告诉我不要这边停留?”
叶雨薇欲言又止但又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好作罢,临进城门前叶雨薇跳着小脚,憋屈道:“啊!我死定了!”
夏凡好奇道:“这余杭城有你债主啊?”
叶雨薇耷拉个脑袋,无力道:“有我爹.”
“你爹是你债主?”释玄问道。
“去死!”叶雨薇怒喝。
余杭城乃是江南最大的城市,也是边关贸易以及商贩货运南下的重要咽喉,城门有人把守入关,只见把守的士兵见到叶雨薇忽然疾呼起来,冲着城门楼子里大喊道:“大人,大小姐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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