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一听这话,更加不痛快,吼道:“走走走!说不去就不去!”
长史无奈,只得先退下。
却说云菀桐今天一进魏王府,悄悄掀开盖头,一路张望,看见王府比自己娘家大了不止十倍,亮花了眼,这段日子憋屈的心情提亮了不少。
入了夜,云菀桐在侧妃院子的新房里等了半天,迟迟不见魏王来,最后几个王府婢女过来,竟给自己掀了盖头,卸下新衣,说伺候自己安寝。
安寝?新郎到这会儿都不见人,安什么寝呐。
云菀桐眉一蹙:“王爷是不是喝醉了,还在酒宴么?我去服侍服侍,天儿冷的,可别感染了风寒。”
一名婢子名唤鸳鸯,是被长史指派来服侍新人的,支支吾吾半天:“用不着侧妃服侍,王爷已经进屋了,客人都散了。云侧妃先歇吧。”
进屋?进哪个屋子?洞房花烛夜,不进自己屋能进哪里?
云菀桐手一挡,拨开鸳鸯就往外面走,鸳鸯见她似乎想要满府去找,这才急急追过去:“侧妃,王爷去了瑞雪楼那边,今儿不过来了,您就先睡吧。”
瑞雪楼?一听这名字就骚包,应该是王府里养狐狸精的地儿。
云菀桐自恃眼下是王府后院最大的,哪里肯新婚夜被个姬妾霸了夫婿,这些年在云家虽跟着方姨娘低声下气的,可该学到的一样不落,今儿若不给个下马威,全王府的女人只怕都看不起自己,这么一想,拔了头饰就朝瑞雪楼那边小跑而去,鸳鸯跟几个侍婢追都追不及。
顺着摸到了瑞雪楼,还在天井,云菀桐就听到了里面欢声笑语。
其中一人是魏王夏侯世渊,另一人声音虽然听不大清,却纤细柔婉,云菀桐一股子醋味往上冒,今儿就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狐狸精,竟勾得王爷连新婚夜都还挪不动脚!
云菀桐忍住嫉妒,叩了叩门,轻声:“王爷,妾身来了。”
魏王一听是云氏,兴头打断,强行压着恼火:“你怎么过来了?来人啊,还不服侍侧妃回去。”
云菀桐死活不走:“王爷,今儿是你我的新婚夜,明儿早上宫里还要来人,您难道不过去妾身那儿么?”
“本王有事儿,明天再说!”
云菀桐不甘心,抽出一张纯白色的帕子,透过窗纸摊开了,故意显给屋子里的人看:“王爷,今儿不洞房,明天您可怎么交代?”
夜南风见这云氏穷追猛打的,倒是比这王府其他女人执著多了,暗中轻哼一声,趴在魏王身上,娇声软气儿:“侧妃娘娘已来了,就叫她进来说话吧,冷天寒地的,冻着了可怎么办,万一叫太后她们知道了,还说五爷对她赐的人儿不好呢。”
云菀桐一听那声音媚到骨子里,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完全不拿自己当盘菜。
魏王听了夜南风恳请,也就答应了:“好吧好吧,你先进来。”
云菀桐见那狐媚子一说话,魏王马上答应,更是捏了捏拳头,将那帕子塞进怀里就推门而进,刚一进内室,却呆住了。
屋内烧着地龙,这狐媚子长发披肩,微敞绸衫,身型纤细袅娜,柔若无骨地像坨泥巴搭在魏王身上,却显然是个男人!
夜南风也不避讳与魏王亲热,想看?就叫你看个清楚!见这云氏站着发愣,干脆站起身走近,柔柔一福:“奴家南风,见过侧妃娘娘了。”
一双凤眼内却满满是挑衅!
云菀桐只见过后宅里头女人同女人争风,方姨娘也只教过自己怎么斗那些狐媚子,哪里又知道魏王贪恋的竟是个男人!败在女人手上尚好想一些,如今败在个男人手上,简直是呕血,云菀桐忽的一阵气急,甩手就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一声,正好印在夜南风白净的左脸上。
人踉跄退了几步,抱着脸就哭起来:“五爷,五爷,侧妃动手打人呢——”
“岂有此理!”魏王见夜南风半边脸肿了起来,呼的从软榻上起身,走过来想也没想,一个巴掌摔在云菀桐脸上,还了回去!
云菀桐始料未及,被打得退后几步,正巧撞上屋子中央的香炉,“哐当”一下,摔在地上,额头正碰到香炉一脚,顿时破了条口子,流出血来。
魏王望了一眼,伸出臂将云菀桐怀里的帕子一把抽出来,也顾不得她疼得呲牙,抹了一把她流血的额头,帕子上立刻染上了几朵红梅。
魏王挥手将帕子丢给了刚跑进来的鸳鸯,不耐:“明天能交代了!”
云菀桐夜闯瑞雪楼,反被魏王一巴掌拍熄了火,顿时就五雷轰顶,更料不到他拿染了自己血的帕子当做落红帕去应付宫人,这是碰都不想碰自己么?
夜南风也是个得寸进尺的,见王爷为了自己,连新纳的侧妃都不给面子,早停了哭泣,掖了掖眼角,撇撇嘴,用胜利的目光得意地剜过去一眼。
云菀桐被夜南风一望,一时之间火冒三丈,忘了疼痛,手脚蜷成了一团,狐媚子,若是自个儿连个男人都拼不过,还活着干什么,这么一想,只忍下来,被鸳鸯搀着回了新房,暂且按下不表。
云菀桐入王府后,云家也没歇下气儿,准备回门宴,按大宣新婚回门规矩,寻常百姓是三天回门,皇室嫁娶则是九日回门,云家头一次迎接侧妃,不敢怠慢了,装潢厢厅、布菜备酒,调教下人,九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正逢云玄昶兵部尚书的任职状下来,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下打点,几日泡在衙署里面,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干脆将回门宴一干事务交给了童氏,怕老太太一个人忙不过来,本叫方姨娘协助童氏,可那日的一口气还没消,便叫云菀沁帮手童氏,反正这女儿之前持家过,也有经验了。
童氏在宅子里卖个婢子罚个小厮,倒是没多大问题,叫她一个人负责这么大的一场回门宴,毕竟接待的是王府中人,只怕没弄好叫人贻笑大方,所以处处都与孙女儿先商量一道,包括云菀桐回门时什么时辰提前去门口等,安排多少个奴婢等门,准备几桌酒席,每一桌几素几荤,王府陪同归宁的下人每人给多少赏银合适等等事无巨细,全都要过孙女儿那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