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全世界都误会你,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相信你,等待你公布真相的那一刻!”
撤“先送你回去柯家收拾东西!”重重咬了一下,留下鲜明的齿音,黑泽烈满意地笑了笑才板正身体发动车。
“收拾仔细点!”双手超着口袋,黑泽烈跟在柯柔身后,眼眸凝视着欢快地走在前面的柯柔。
从车子刚使进柯家大宅,柯柔的神色一下亮了起来,眉宇笑意盈盈,连走路的步调都轻松起来,宛如久不曾归家的少女,急切回到家中。
“往后,不会让你再回来!”这一句,黑泽烈没有说出口。
“奶奶!”刚踏进大门,柯柔就一眼看见了许久没见的沈晴,喉咙一下发紧,哽咽着无法说话。
阳光灿烂的午后,暖洋洋的太阳懒懒洒落在端坐椅子上的沈晴,因为光线的照耀,柯柔觉得眼前的沈晴精神奕奕,丝毫没有之前的病态,整个人精神非常饱满。
柯柔欣喜沈晴的身体状态,心里却冉冉升起股陌生和失落。
即使自己没在身边,即使自己似乎已消失多日,她却依然活得好好的,甚至,更好。
意识到沈晴的改变,柯柔思念的触觉急剧褪去,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内心怯懦地不敢上前。
伸手将倒退的人勾进怀里,黑泽烈浓眉紧蹙,顺着柯柔的目光也看见了端坐的沈晴,脸上的神色迅速恢复惯常的冰冷。
眯了眯眼,沈晴迎着光从眼缝线里看见了一个纤瘦的影子,手上依然维持着抚摸怀里俄罗斯蓝猫的动作,耳膜传来熟悉的嗓音才缓缓应了声:“嗯!”
沈晴说话的语气就像柯柔不曾离开,就像往常每天从公司回到家,没有任何的意外。
习惯性地十指交缠,心脏“砰砰”地捣鼓,柯柔莫名地紧张,连空气都弥漫静谧死寂的气息,连时间仿佛都静止。
肌肤被指尖按压,腰际感觉黑泽烈揉捏的动作,柯柔的知觉才被拉了回来。
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却像在无声地提醒着她,她有牢固的后盾。
提了口气深呼吸,柯柔用力扯了抹微笑迈开小步走向沈晴。
她总觉得自己是透明的人,爱恨或开心,都写满脸上。
当意识到自己也许在沈晴的心中也不过是可有可无时,柯柔柔软的心忽地难受,此刻连最基本的问候,她都感觉自己难以做到,更何况要像以前一样向她亲昵表达思念呢?
“奶奶……”站定在沈晴跟前,柯柔感觉四肢僵硬,连伸手摸摸沈晴双手的动作都无法扯动,蠕动着嘴唇,最终却只发出和刚才一样简单的字眼。
“嗯,气色不错。想必黑泽总裁对你不错!”眯起眼,沈晴细细打量了翻眼前的孙女,绽开笑颜,又对黑泽烈颔首点头。
“先上去收拾东西吧!”简单对沈晴点点头,黑泽烈松开一直紧勾着的臂弯,示意柯柔回房间收拾东西。
他今天要到柯家来,并不是简单的陪她回来收拾,而是,有些事,他必须做。
看看沈晴,又回头看了看黑泽烈,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柯柔只得顺从地往房间方向而去。
或许,她潜意识里,也想逃离。
强颜欢笑,她做不到;漠不关心,她同样做不到。
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感情,似是在突然间变质。
这是她料想不到的。
看着柯柔的背影消失,黑泽烈才收回目光,慵懒地坐在沈晴对面,鹰隼般的眸光落定在沈晴布满褶皱的脸上。
沈晴同样投以研究的目光,亦不回避自己对黑泽烈的解读。
活到这把年纪,她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惧怕,不能面对,即使,眼前这个年轻人,让很多人闻风丧胆。
“以后她不会回来,你也别找她!”没有任何的客套,黑泽烈直接挑明。
整个事情就像个定时炸弹,他内心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而最大的威胁,他可以断定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慈爱,却心狠手辣的耄耋妇人。
“在她眼里,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嘴角含笑,沈晴轻松回击黑泽烈。
她算是猜度到黑泽烈所想。
黑泽烈态度的变化,沈晴敏锐地分析该是他动了情,而柯柔肚子里的孩子,想必也举足轻重。
如此看来,该担忧的不是她,今天的黑泽烈更不希望整件事被发掘出来。
黑泽烈重重地“嗤”了声,浓重的蔑视毫不避忌,眼眸的阴冷浓郁了几分。
“是不是亲人,你自己清楚!今天话就到此,该怎么做,想必你清楚。如果有丁点变化,你该清楚我绝对不会手软。”不再和沈晴浪费唇舌,黑泽烈丢下最后的警告径直往柯柔房间方向去。
犹如樽神像,沈晴保持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浑浊的双眸瞬间失去温度,阴沉冷冽。
推开房间的门,鼻端钻入封尘的窒息,定定站了几秒,柯柔才走入房间。
指尖划过梳妆台,指腹沾满厚厚的灰尘,低头盯了眼,随意地擦拭到裤子上,双手放置在米白色的窗帘上,稍稍用力,慵懒的阳光立刻钻了进来,一下拉开了一片清明,推开窗,夹杂着微微的凉风,似乎瞬间就吹散了浓重的窒息。
站在房间中间,环顾一圈,此刻却并没有多大的留恋。
书架上依旧摆着她爱看的时装杂志和各类小说,梳妆台上也依然残留她的化妆品,她却觉得这里已经不属于自己,像是已经告别了从前的自己,她颤抖的心已不安宁于这里。
推开衣柜,指尖扫过一排衣服,却勾不起她任何的愉悦。重重关上衣柜门,她是没有任何带走一件衣服的意念。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心里罗列需要收拾的物品,深深想念自己衣柜里厚实的外套和让她显得亮眼的裙子;也想念房间舒服的抱枕,抱着舒服的看电影或看电视;更想把以前一直想看,却没时间看的书一并带回仰望阁;还有她书架上一整排形状各异,材质不尽相同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手工艺品,她想象着起码需要两个大箱子才能装得下。
而现在,她却突然觉得所有她以往珍爱的东西,都该被封尘在这里,在这里安静沉睡。
拉开抽屉,将一本本齐整的笔记本放到桌面,终于在最底下文件袋找到一个长方形的信封,抖弄开信封,细心抽出张泛黄的小照片,凝视片刻,终于揣进外套。
因为沈晴的不允许,这张泛白的照片是她仅有的父母照片,是她偷偷从父母朋友那压来的。
可是,这么多年,她不曾在白天看过这张相片,甚至,只能隐晦地将照片藏在抽屉的最底层。
只要是沈晴的不允许,她都竭尽所能去遵守,不允许自己从心里背叛唯一的亲人。
今天,她却突然觉得其实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仅存的,只能是这张泛黄、面容模糊的照片。
站在房间的门口,黑泽烈静静的凝视柯柔瘦削的背影,浑身浸透悲伤,让他冷硬的心泛起丝难以言喻的疼痛。
从背后怀抱住发呆的人,黑泽烈坚毅的下巴搁在她清香柔顺的发丝上:“想什么呢?怎么还没开始收拾?”
一切,似乎都毫无关系了。
如果从心里都已经划定毫无关系了,何必还强行将一切外在的留在身边呢?
能挽留的也不过是虚伪的装饰。
“总裁,菜已经准备好了,请!”
被带至全城闻名的光耀集团连锁饭店,柯柔因大堂经理对黑泽烈的称呼总算把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随着经理的引领,两人直接被带至饭店长廊尽头一间隐秘的包厢。
踏进包厢,柯柔直觉地觉得这不是一间简单的包厢。
客厅的餐桌摆了满满一桌子冒腾着热气的菜,餐桌背后还有个精致的吧台,台面摆放着好几支名贵的洋酒,顺着房间设计的走廊,柯柔一眼看见了里面还有个房间,猜度着里面应该是睡房。
黑泽烈鹰隼的眸光一一掠过桌面的菜色,似是满意了,才对经理点点头,让他离开:“嗯,你下去吧!”
注视着经理毕恭毕敬的背影,柯柔待房间的门重新闭合,才转身对视黑泽烈:“总裁?”
他辞去黑泽集团总裁一职,才短短不过几天,成为光耀集团的总裁?
这个光耀集团短短几年以迅猛的态势席卷全城,不仅饮食超越黑泽集团,甚至旗下的地产和旅游业也一夜之间成为整个行业的龙头,已傲然的姿势挺立在这个城市。
而幕后的老板却一直神秘不现身。
柯柔没有料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缔造这个神话的创造者。
“嗯,所以我不是无业游民,我能养得起你!”绅士地替柯柔拉开椅子,黑泽烈露出难得的笑意,自我打趣。
“养我不需要那么多钱!”明明话到了嘴边,柯柔还是没有吐出,而是无神地瞪着眼前丰富的菜肴。
她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他又成了光耀集团的总裁,什么时候创立了光耀,又或许,他手上是不是还是其他她不知道的辉煌事业。
好像一日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也像她现在,她只是想一个人躲起来,连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愿意开口诉说。
没有如往常般坐到柯柔对面,黑泽烈直接拉开了柯柔身侧的椅子,将柯柔对面位置上的碗筷转移到自己的面前。
“嗯?”端了碗花胶汤,黑泽烈不满意她的游魂,直接舀了一汤羹凑到她的唇辨:“自己吃还是我喂?”
抬眸看了眼黑泽烈,对视上他有些发怒的轮廓,柯柔微微张嘴,让黑泽烈把汤送了进去。
柯柔伸手想要接过碗:“我自己来!”
“先喝完它!”憋了眼她抬起来的双手,黑泽烈手上的动作没有避开,继续再舀了一羹送到她嘴里,不容柯柔拒绝。
“烈,我想吃那个!”喝了几口汤,柯柔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饥饿的感觉也终于上来。
“嗯,吃吧!”
“乖,吃多点!待会我们逛逛才回去!你想去哪?”
往柯柔的碗夹了大块鲜嫩的鱼肉,黑泽烈诱惑着柯柔多吃。
肚子里还装了个孩子,却吃得那么少,黑泽烈不免有隐隐的担忧。
脑海开始想象柯柔鼓起肚子,身段圆鼓鼓的模样,黑泽烈嘴角淡淡的弧度,情不自禁地开始期待那一过程。
难以想象,他会允许柯柔生下属于他的子嗣,更难以想象,他竟然如此期待这个小生命。
在黑泽烈的灼灼目光监督下,柯柔整整撑下了一碗饭,愁着眼向黑泽烈撒娇:“这汤真喝不下了,再喝真要吐出来了!”说完还双手按住喉咙,好像食物真要从喉咙洒出来般。
“晚上继续!”看着柯柔委屈的模样,黑泽烈心情一下又亮了起来,但还是维持了淡淡的冷漠,板起脸,似乎一点也不受柯柔的撒娇影响。
柯柔放下了碗筷黑泽烈才拿起碗筷,才慢条斯理地解决柯柔剩余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