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长的黑色林肯堵住门口,车旁站立的是两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子,奇特的是在夜色里竟也戴着墨镜,她根本看不见两人的眼睛,只有冰冷浑厚的声线,犹如电视剧里的黑帮老大。作为小小的保姆,她惊慌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晴原本安抚着怀里的俄罗斯蓝猫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了眼睁大双眼的柯柔,“启翔,去接黑泽总裁!”
黑泽烈选择在这个时间登门造访,究竟想干什么?一亿资金已经到位,他的秘书殷卓也每天在柯氏上班,难道还有什么情况?或许,和柯柔有关?一个星期之约还没过去。
低垂下眼,沈晴心里不断猜测黑泽烈夜里突然到访的用意。
“小柔,沏茶!”
原本和司徒梓交握而暖和的手一下冰凉,颤抖着手抓起茶几上的镊子,诺诺回应:“是,奶奶!”
浑身血液恍如抽干,柯柔原本温热的身体瞬间跌入冰窟窿,浑身透彻的寒冷。梓哥哥在这里,这恶魔又突然出现,她该怎么办?他为什么突然到访?
紧紧咬住下唇,柯柔突然惊醒黑泽烈并没有答应过自己会保守她可耻身份的秘密。
如果他是特意来公开,那,那,梓哥哥,你还会要我吗?
清澈的眼迅速蒙上了层雾气,柯柔稍稍抬眸,盯着司徒梓的下巴出神。
沈晴大力拍了一下蓝猫的屁股,蓝猫“喵”地一声离开温热的地盘,一下又窝爬在她的脚边。
即使离开主人的怀,也绝不离开主人的地盘,这是蓝猫深得沈晴盛宠的根源。
右手撑起拐杖,沈晴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堆满笑意迎接贵宾:“黑泽总裁,殷秘书,请坐请坐!”
脱下墨镜,扫了眼颤抖着手在沏茶的柯柔,黑泽烈锐利的目光随即定在也随沈晴站了起来迎客的司徒梓身上,邪魅的嘴角隐隐抽搐,并没有理会沈晴的欢迎。
“柯总裁,我们现在出差美国一趟,柯小姐需要同行!”反倒是黑泽烈身旁的殷卓露出职业式的招牌微笑,柔和地拭去黑泽烈制造的尴尬。
“哐啷”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柯柔镊子里的茶杯跌倒在光亮的地面上,碎片遍地,她一脸惊讶地注视着黑泽烈。
“柯小姐,我们约了投资商在美国商谈,作为我的助理,你当然也需要同行!”笑容可掬地看着惊慌失措、苍白着脸的柯柔,殷卓依旧礼貌翩翩。
“柯总裁,这位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视线一直没有脱离司徒梓的黑泽烈冷冷的嗓音穿过喉咙,终于发出了声响。
“这位是小柔的未婚夫,司徒梓。也是我们D城名声在外的司徒科技的总经理!”黑泽烈竟对司徒梓感兴趣?沈晴心里的狐疑又深了一层。
隐去心里的狐疑,沈晴侧过脸,热情地对司徒梓介绍道:“啊梓,这位是掌握我们D城经济命脉的黑泽集团的总裁,黑泽烈先生!”
“久仰黑泽先生大名,幸会幸会!”还不清楚自己的未婚妻何时成为黑泽集团的助理,司徒梓仍旧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地伸出右手,礼貌地想和黑泽烈交握。
冷冽的墨瞳睥睨而过司徒梓的大手,视线落在一脸惨白的柯柔上,潇洒地重新戴上墨镜,边转身离开边说“柯小姐,你有十分钟收拾行李的时间!”
司徒家的经济和名声向来得到公认,谁也不会如此无礼薄待他。今晚这个黑泽烈不仅无礼,双眼甚至隐隐透着恨意,他不曾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
“哎,我……”看着大步离开的背影,柯柔可怜兮兮地转而地向沈晴求救。
突然出差,分明是故意的刁难。况且,她该怎么向司徒梓解释!
重新坐了下来,沈晴拿起小巧精致的杯子顺了口热茶,略去柯柔眼里的求救,道:“去吧,黑泽集团在外面等你呢!”
黑泽烈曾警告过她,柯柔必须是温顺的小白兔他才会出资,一个星期以内,柯柔稍有叛逆,黑泽集团即刻抽走投资的资金。
为柯氏,柯柔必须无条件服从黑泽烈。
奶奶分明的态度让柯柔鼻子一酸,早就盈眶的热泪滑落,哽咽道:“奶奶,我……梓哥哥,我……”
“阿梓,你也大概早有听闻,我这窝囊的启翔接连亏了好几单生意,所幸黑泽集团愿意投资,让我们重振声鼓。黑泽集团投资后柯柔暂时成为殷卓的秘书,呵,所以现在出差美国洽公也是情理之中。我想你也理解!”沈晴精明的双眼直勾勾注视司徒梓,她解释不是想博得司徒梓的理解,最重要的是,柯柔必须心无旁贷地立刻随黑泽烈前往美国。
听了沈晴的解释,司徒梓了然地一笑,牵住柯柔的小手,双眸带笑地说:“傻瓜,去吧,为了公司,你可要好好跟随黑泽先生工作哦!走,我帮你一起收拾行李去!奶奶,我和小柔先上去收拾行李了。”
直到柯柔和司徒梓走远,一直站立一旁的沈启翔才回过神,满腹的狐疑,偷偷地观察了沈晴一会,犹豫着该不该问。
“你回去吧,以后给我好好看着柯氏,司徒梓不会打柯氏的主意!”像没事发生般,沈晴撑着拐杖也离开了客厅,由始至终都没再看沈启翔一眼。
挺直修长的灯柱下是昏黄灯光映照下拉伸延长的身影,婆娑的树叶声响直撩人心。
超长的黑色林肯车头灯亮着,司徒梓把柯柔的行李箱交给黑泽烈的司机后和,柯柔并排而立。
“小心点,注意休息!”
即使理解她是出差,此刻却舍不得放手。
才刚刚提亲成功,还没有时间好好计划该如何策划属于他们的婚礼,还没来得及诉说他们的情义,却,要天各一方。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梓哥哥,你快回去吧!”才刚站定就被拉进怀里,柯柔惊愕地用双手抵住前胸,稍稍挣扎,低垂双眸快速地看了眼车里的黑泽烈,“咚咚”响的心跳敲击着她紧张、不安的心田。
以为柯柔是害羞,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太肉麻,司徒梓原本不舍的忧愁感一扫而空,咧开欢乐的嘴角,激动地快速亲了下柯柔的脸颊,清脆响亮地道:“老婆,我等你回来!”
待柯柔钻进车厢,黑色的林肯如优美线条的鱼儿急速游向远方。
殷卓坐在副驾驶坐上,柯柔刚上车时还能看见殷卓方正的后脑勺和乌黑的碎发,车子才刚驶离,后车厢的和驾驶室的隔档玻璃马上升了起来,心里的不安剧烈上升。
偷偷侧过眼眸望了眼闭目养神的黑泽烈,刚毅的下巴在昏暗的车厢里越发凸显,匀称的呼吸下胸线起伏,像是在熟睡。
他应该没有看见梓哥哥亲昵的动作吧?
断定黑泽烈一直在熟睡状态,柯柔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悄悄地向车窗位挪了挪,整个人趴靠在干净清明的窗上。
车子稳健地在高架桥上飞奔,闪亮夺目的城市夜景飞快后退,来不及细看已经消失在眼眸里。
回想起刚才司徒梓在奶奶面前作的承诺,柯柔细致的嘴角不可抑制地飞扬,弯弯翘起的弧度,明显沉醉在美好里。
“他碰了你哪里?你似乎再次忘了我的话?”
一直沉醉在柔情蜜意里的柯柔被黑泽烈突然的嗓音打断,“咚”的一声,慌张地一头撞上了车窗,闪烁凤眼,呼吸瞬间急促,连否认的话语哽在喉咙。
睁开豹眼,明亮的双眸闪现肆虐的笑意,直勾勾盯着极力靠坐车窗的柯柔,深刻的喉核再次震动:“嗯?”
额头丝丝蔓延的疼意也无法牵扯柯柔的思绪,瑟瑟垂下眼眸,小手抓住裙子边缘,颤着嗓音:“没有,梓哥哥没有对我做越礼的事!”
轻佻地打开车里附设的冰箱,黑泽烈修长的手指抚过一支支名酒,最后停留在最低层的威士忌上,顺了心意挑了支他最醉心的好酒,直接对嘴就喝了起来。
并拢双腿,悄悄移动脚跟,柯柔竭力让自己离黑泽烈远点,再远点,如果能逃离下车,她多想直接就下车。
在这密闭的狭小空间里,连黑泽烈性格的喉核扯动,琥珀色液体流动的声响都能窥见,柯柔全身的毛孔惊颤全开。
“没有?柯柔,不要试图对我说谎。我不喜欢别人随便指控我,也非常讨厌别人对我说谎!”熠熠生辉的鹰眸倒影出柯柔的惊颤,黑泽烈原本沉默不快的心情一点一点由阴转晴。
修长的瓶口紧抵柯柔被咬得泛红的嘴唇,黑泽烈冷冽的浑厚直达柯柔耳膜:“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玩具!”
威士忌辛辣的气味直直扑进鼻端,强烈的刺激性让柯柔眼眶泛泪,她却连躲开瓶口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黑泽烈仍旧安坐在另一端,冷峻的线条也并没有再紧绷,柯柔还是心底发虚,此刻的他是只即将苏醒的雪豹,稍有不慎,必又是体无完肤。
“乖,喝一口!”
“下一次,还让他摸你头发,你的头发可要遭殃了!”灼热的唇吸允流动的辛辣,冷冽的嗓音透着寒冷的警告。
“咚咚”的敲玻璃窗声音传来,黑泽烈才放开了怀里娇艳欲滴的花朵,烦躁地扯了扯紧系的领带,情欲满含的双眸依旧掉落在柯柔身上。
嫣红的小脸和迷离水灵的汪汪大眼,红唇娇艳欲滴,微微张开,无不是在邀请他进一步的采攫。
明亮的停车场空荡荡,连走路的脚步声都能回荡,小跑好几步,柯柔才追上黑泽烈和殷卓,微微喘着气紧跟。
“烈,你来了!”
好一会,柯柔就静静地靠在黑泽烈的怀里,僵直不敢有所动作。
一直被凉拌在一旁的肖琳琳恶狠狠地盯着被黑泽烈护在怀里的女人,不过就是清汤挂面的小家碧玉,连身材都干瘪不如她。受不住冷落的她扬起娇滴滴的声音:“烈,这位是?”
“哎,怎么这么不注意仪容,纽扣还扣错了呢!”
呵,连纽扣都扣得上扣系下扣,一塌糊涂,还怎么能和自己比呢。撩了撩柔顺的酒红色长发,抿了抿带笑的红唇,肖琳琳大声惊呼,把殷卓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柯柔的身上,一副等着柯柔窘迫的看戏得意表情。
“殷卓,你回去吧!”理好了柯柔的衣服,黑泽烈挑了挑俊眉,牵起柯柔的小手径直往登机口去。
柯柔刚刚还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瞬间晴朗万里。
抵达美国时已是下午,黄昏的熙暖照得人暖暖,心旷神怡。
柯柔刚随黑泽烈走出机场就被日落余晖映照下的街景吸引,忍不住就站在走道孩子气地深深地伸了个懒腰,眯起凤眼仰望无际的天边,扬起美丽的唇线,献给美国一个灿烂的笑脸。
黑色的尊贵豪华版奔驰早等候多时,黑泽烈跨进车厢的动作因柯柔仰望的动作停滞,透过墨镜定定地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柯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