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二在侍卫界不说是响当当的人物,至少也是有头有脸的,哪能允许一个小小的侍卫给他没脸,正想着训斥一句,一位身着白衣的谪仙男子款款而来,站在马车前躬身行礼,“臣参见六公主,六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再多的言语都不如一声公主来的震撼力,连吕侍郎都得对公主礼让三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呢,侍卫的肩膀一缩,赶忙在马车边上跪下,“臣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赵星辰并未理会侍卫,见人下菜碟的人她宫里宫外见得多了,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在意的,她只是无比眷恋的淡淡道,“你来了!”
“辰儿,我来带你进去。”吕夷简面容带笑,向赵星辰伸出了一只手臂,明二替她打开车帘,赵星辰扶着吕夷简的手缓慢下车,两手相交,温暖静静流淌。
她不发一言的上了吕夷简的马车,从背影看去一个飘逸一个娇小,简直可以成为神仙眷侣的代名词,连明二都不得不说把公主交给这样的男人才算是合适的,也的甘心。
赵星辰靠在马车上,慢慢的松开吕夷简的手,“夷简哥哥,今日一过,恐怕你再想娶妻就难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本未打算娶妻,有你在前面挡着,我求之不得。”吕夷简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在了赵星辰的耳里更像是安慰。能有勇气做一国公主有名无实的情夫,也不是普通的男人能够做的到的。
“夷简哥哥,我已经有了身孕,恐怕你没多久就能做干爹了。”赵星辰手抚着肚子,表情复杂的述说。
“辰儿,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从小长大,哪里用分彼此。”在他们最需要关爱的时候,是彼此成为了多方的一道光,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了传统中的爱情,似友情又有如亲情。
“如果我当初奋力一搏嫁给了你,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赵星辰是在对吕夷简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这可不像是我记忆里的那个辰儿,你该是活泼、开朗、果决、肆意的,而不是如此的多愁善感,倘若是徐离硕改变了你,那他的确不是你命中的良人。”不是吕夷简刻意要说徐离硕的坏话,是现在的赵星辰太让他心疼,不忘初心,方能始终,而赵星辰显然脱离了轨道。
是从什么时候,她的叹息日渐增多,是从什么时候,她学会了一退再退,赵星辰已经不记得了,在与徐离硕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她可以做到问心无愧,是徐离硕一直在感情线上游移,导致了一错再错,分开了赵星辰才能越发的读懂自己的心,不是不爱,而是真真切切的不适合,她与徐离硕之间注定不可能了,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潇潇洒洒的活上一会,做上一回真正的自己。
吕夷简见赵星辰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整个人看起来明朗了许多,又回到了她一个大宋公主该有的姿态,不,是风华更从前。
皇宫的二门将前朝和后宫分开来,赵星辰和吕夷简就此分别,有宫人或朝臣远远的见他们同车共撵,也不敢当面嚼舌头根子,均在远处行上一礼。
吕夷简和赵星辰相视一笑,“一会儿我等你!”
“好!”赵星辰乖巧的回答,一场定人令人回味的大戏即将上演。
复又行了约小半个时辰,赵星辰终于到了女警结合的地点,她来的巧,正式在规定时间的前一刻到场。
压轴的永远是最为人所关注的,当小太监报完,“卫国大长公主到!”大殿里面的女子皆齐刷刷的将目光射向赵星辰,而赵星辰依然维持着淡定又疏离的笑容。
“儿臣见过各位母妃,各位母妃多年未见,体态俞见丰盈啦!”宋朝不是大唐,女人主要以胖为美,宋朝的女子讲究的是匀称二字,说丰盈一词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的成分居多。
“说到丰盈,臣妾们哪里及得上六公主呢,就这身衣服而言,想必得比臣妾多用上不少的面料。”李贤妃和刘德妃未答话,坐在嫔位置上的一个年轻女子抢先站起,她在未进宫前一直钟情于吕夷简,却顾忌着女子的矜持从未被人所晓,当她知道即将要入宫选秀时,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私自约见吕夷简,可惜吕夷简连人都未至,池底的毁灭了作为一名少女的最后期盼,她按照家族的意思进了宫,轻而易举的爬上了嫔位,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快乐,有年轻英俊的吕夷简摆在那里,像皇上这样年迈的男人又如何能入的了她的眼呢。前几日,家里人传来消息,有媒婆去吕家说亲,被吕夷简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并扬言今生独爱已失,他情愿不娶,这句话在京城里广为流传,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家里人分析,六公主即将复出,让她做好准备,千万别和六公主闹出不愉快,同时把皇家和符家得罪了,绝得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她心理上是明白的,然而当和赵星辰重新遇上,她仍是压抑不住汹涌的怒气,她不知道这个出口就是讽刺的女人到底是哪一点好过了她,让他对赵星辰视若珍宝,却对她弃之如敝履。
赵星辰打量女子的衣着碧绿的翠烟杉,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柳束,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妖媚入骨入艳三分,当真是尤物一枚,难怪能得退父皇的看中,竟得了一身除了颜色不同,其他及其相近的一套衣服。
“本宫倒是未听说几年不见这宫里头竟然改了规矩。”抢大出头鸟。既然有人硬是要往上撞,就别怪赵星辰拿她来威慑一下后宫了。
尊卑长幼皆都有一个序,往好听点说,赵星辰尊这些皇上的女人一声庶母,往不好听的说她是嫡女,妃嫔为婢妾,她们的身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面,女子越过了几位高位分嫔妃和赵星辰搭话,哪怕言语里皆是赞美之词,这也是不合乎规矩的。
“这大喜的日子里,六公主又何必和一个小小的嫔妃计较,可别损了皇家的颜面。”李贤妃见情况不好赶忙陪着笑脸劝道,这个女子细说来还是她的人,一方面女子的是支持太子的,另一方面有这麽一个外表年轻貌美,实则毫无心机的女子在皇上的身边得着宠,丝毫威胁不了她的利益,哪怕生出一个儿子,等孩子长大也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大局早已定下,所以暂时她还用得上女子,不能让女子丢了皇上的几分喜爱之情。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今日父皇的生辰有了人都敢放肆,那其余的时候岂不是要反了天去,德妃娘娘,您说呢?"赵星辰突然问到了从她进来起一直当背景墙的刘德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有刘德妃独善其身岂不是相当无趣。
刘德妃微微颌首,“六公主所言甚是!”态度上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来错处。
赵星辰砖头,又重新问李贤妃,“您觉得呢?”
“公主想怎么办,皇上那边该差不多了,等今天一过,咱们关起门来处罚也不迟。”李贤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要是因为此事耽误了吉时,父皇追究起来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法里不外乎人情,给这位庶母禁上半年的足意思意思也就罢了。”赵星辰说的轻松,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晴朗一般,可是落在女子的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半年的事情能改变的太多太多,在这美女如云的皇宫里,消失了半年和失宠是画等号的。
以当年赵星辰的所作所为来看,皇上处处对她纵容有加,倘若真的拉上了皇上,大多数的概率也是依着赵星辰的主意,事已至此,李贤妃不敢多言,毕竟她是后宫的表率,要袒护也不能袒护的太明显,只有认下了。
“赵星辰!你的心太狠毒了!注定得不到幸福!皇上是喜欢我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女子不服,她的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使命,不能说完就完了,可是在深宫中比她有资历的很多,比她有身份的更多,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呢,多半是随波逐流罢了。
“呵呵,父皇喜欢的人多着呢,又怎么会在乎一个连宫规都不知道的女人,况且你说我狠毒,真不懂仅仅一个禁足就算是狠毒了,那你的手里曾经沾染的鲜血,是不是该称之为十恶不赦?”赵星辰对这个女人不了解,但是她了解宫里的女人,凡是想往上爬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和善良不善良无关,完全是弱肉强食的结果,你不害人,别人也会害你,除了反抗和消亡,没有第三个选择。
赵星辰一下子说到了女子午夜梦回里的场景,不禁哭的梨花带雨,在座的众人有同情她的,但是同情在权力的面前毫无用处。
就这样,赵星辰轻而易举的处理掉了一个得罪她的嫔位妃子,再次继四年前她离宫之后,成为了后宫里不能惹的人物之一。
待赵星辰解决了女子,刘德妃见众女眷失了原本的活力,赶紧活跃气氛,“现在的景色正美,姐妹们要不要去院子里逛逛?”
其余的人自然称是,纷纷移步去了御花园,往日与赵星辰交往的女子大都嫁了人,身份稍低一些且没有诰命在身的是出席不了这种场合的,然而明月郡主凭借着是康王嫡女的身份理应该在寿宴之中,可是赵星辰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并未见到。
四公主仿佛看出了赵星辰的疑惑,走到她身边道,“月妃今日请了病假,来不了了。”
月妃,明月怎么可能入了宫呢,想当初她对赵星辰是公主这一点看的相当不顺眼如今时过境迁,她居然又跳到了这个金丝笼中,可见命运无常,半分由不得人。
赵星辰消化掉这个令她惊讶的信息,问道,“她是何时进的宫,又是生的什么病?”
“在前太子薨了不久之后,就被康王当做贺礼献给了父皇,今日情景再现,她恐怕是怕触景生情吧。”康王是前太子一党,结果前太子却疯疯癫癫的烧了皇宫,他失去了靠山,必然成为了其他党派的打击对象,此时牺牲掉了最心爱的女儿,目的就是像皇上表明立场,他支持的永远是皇上,而从皇上的角度讲,笼络住康王的民心有利而无害,必然会留下明月郡主,才能使双方的利益得到最大化,整个过程下来,牺牲掉的唯有明月郡主一人,她的心情又如何能好过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