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硕管不了他们如何想,回家进了赵星辰的房间。见小女儿睡的香甜,他将她抱给安安,将今天的情况和他的推论事无巨细的讲给了赵星辰听,“星辰,你家到底是何种人家,又结了哪些仇家,事到如今,你还不能告诉我吗?”赵星辰靠在床边,双目紧闭,以前是不想说,她现在倒是不能说了,临邑村原本是一个平静的小山村,因为有她的存在变得越来越不平静,她曾经期盼着皇宫里不再有人打扰她,但是现在看来,她的期盼落了空,宫里的争斗有多么激烈她不清楚,不过看她这里的事情一出又是一出,便能窥探出一二来,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海,看来,真的是该到她回去的时候了。
徐离硕抓住赵星辰的手,紧紧的握住,有些苦涩的道,“难道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赵星辰感受到徐离硕手心的温度,睁开眼睛,十分郑重的和他说,“徐离大哥,对不起!”
“星辰,你对不起我什么?我是你的夫,哪怕有天大的事情,我替你担着。”徐离硕了解的赵星辰有矫情的,聪慧的,毒舌的,却独独没有这么郑重的,让他有一种被她抛弃在心的外面。随时可能离他而去的错觉。
“我的事真的是关乎天的大事。”赵星辰向着窗外看去,明明天空天高云淡,明朗的很,而她却说,“要变天了啊!你看出来了吗?”
那一瞬间,徐离硕觉得和赵星辰的距离非常非常的遥远,明明能触碰到她的体温,却触碰不到她所说的世界。
“星辰,你记不记得新婚之夜你说过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难道你要食言吗?”夫妻本是一体,可是徐离硕却读不懂赵星辰的过去,更加不懂得赵星辰所指的未来,他只希望他们的路能够一起走过。
难得徐离硕说出这么既文艺又煽情的话,赵星辰不是不感动的,她将头轻轻靠在徐离硕的怀里,柔声道,“徐离大哥,你去永州吧,如果何敏有任何闪失,你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我向你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依然还在。”
“你和孩子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我不能失去你们,你要是有一天真的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追着你去,把你找回来的,星辰,我的星辰。”徐离硕把赵星辰紧紧的搂紧,像是说着他们未来的预言。
“那好,天涯海角我都等你。”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的你还会不会是现在的你,而我又是不是现在的我,有许多的事,过错了时间,一切将变得不再一样。
当天晚上徐离硕特意叮嘱老婆婆要帮忙照看好赵星辰和两个女儿,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抱着快去快回的心里,在第二天早上,徐离硕便和温岭他们一起踏上了去永州的路。
屋子里,赵星辰站在窗边,目送着徐离硕的马越跑越远,问在身边的老婆婆,“姑奶奶,你说谁会来呢?”
“谁来都不要紧,你先赶紧回床上,月子里的人,哪能见得了风。”老婆婆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关心,她仅是想把她身边的一亩三分地守护好。
“姑奶奶,你说是不是我错了,既然知道躲不过去那一劫,早晚都是要回去的,我又何苦出来了一遭,把心还留在了外面,当初我稍是软弱一些,现在恐怕就是学士夫人,有孩子两、三个的人了。”赵星辰把老婆婆当成了知心姐姐,说出了她不想说的困惑。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哪有那么多的当初可以想象,我和我前夫和离的那一会儿心也不是不怨的,现在反过头来想想那段时日,我曾经也是快乐过的,没有我前夫,我又如何能知道我家老头子是我命定的那个良人呢。况且福儿都快满月了,你还想着和别的男人生孩子,这孩子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老婆婆生来就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比较擅长将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纵然生活有不如意的地方,仔细念念开心的事,生活照样可以过的下去。
赵星辰把面前的窗户关上,神色有些哭笑不得。“姑奶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欢的,孩子的父亲,我也是爱着的,可就是那份情,成了我的牵绊,让我不敢往前闯,我根本输不起。”
“谁让你是皇家的女儿,身上背负着皇室和符家共同的荣耀,有的责任不是你想推脱便能推的掉的,既然如此,不如保持体力,乐观的去面对,以你的能力,过了这道坎,想再过回现在的日子也不一定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老婆婆给赵星辰分析着局势,赵星辰的路她也曾走过,不过赵星辰会比她更难一些罢了,谁让她是唯一的嫡长公主呢,身份无任何人能够取代。
赵星辰坐在床上,将自己的头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面,无声的流下泪来,这泪水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徐离硕,也是为了未知的明天,这一刻她觉得何敏不再重要,丁香芹也不再重要,只要她能和徐离硕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可惜人纵然在自私,同样是需要底线的,徐离硕辞官归乡就是因为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而她将要面对的是这两样的最高点,她又何其忍心将他拉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当中呢。
徐离硕想要快点到永州,可惜不是说快就能快的起来的,温岭一路上不是想方便就是渴了的,徐离硕不同意,他就放弃公子哥的傲气,直接开始装死,根本不给徐离硕拒绝的机会,任凭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依旧,徐离硕无法,只好顺着他来,期盼能快一点,何敏便能早点脱险一点,他也能早点和赵星辰回家相亲相爱,虽然赵星辰有过保证,但是徐离硕仍旧莫名的害怕,他一回神,她已不在。
赶路的生活自然是无趣的,温岭不怕死的凑到徐离硕身边,开始搭讪,“我说云麾将军,我看这何敏都已经是昨日黄花了,你还是那么惦记她,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前妻,不是因为你做过点背叛她的事情,心中不安?”
徐离硕一听,不禁高看了一眼,“你幕后之人的实力的确不错,可是你要记得那也只是过去。”
“是吗?那个女人真的没在你的记忆里留下痕迹吗?云麾将军是在骗我呢,还是在骗自己。”温岭不置可否,再英雄的男人在女人这件事情上都难免会英雄气短,难过美人关,而且那个美人本就姿色不过,样貌可人,令人我见犹怜,再加上遇见的时候正是青春年少之时,感情自是不比他与何敏当时要差,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这与你又何关?我现在有妻有女,不再需要别的女人的介入。”徐离硕的是没有将那段事情遗忘,不是不想,而是一种深深被欺骗的痛,他需要铭记,不能让错误再犯。
“对,是与我无关,不过与你有关就够了。”温岭在心里吐槽,徐离硕当初也是有妻有女的,和现在的不同之处怕就是妻子变得更漂亮了吧,让他少了一颗沾花惹草的心,不得不说徐离硕的命不错,拥有的女人不是美貌的就是善良的,最后还能娶一个智慧与实力并存的,可惜就是因为命太好了,连老天也开始嫉妒他了。
徐离硕懒得理他继续赶着路,整整用了三日,他们才到达了永州。
永州依旧繁华,与半年多前徐离硕来时没有什么不同,他将温岭带进了一件客栈里,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何敏!”
“没问题!那你得先把我放了吧,怎么说我在永州也能称作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别家老板见了我此等模样,我的生意以后该如何做啊!”温岭对身上的绳子已经不满了许久了,实在是太影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放了你,我去哪里找小敏?”徐离硕不是傻子,听温岭说哪般就是哪般。
温岭拿看白痴的眼光看了徐离硕一眼,“自然是我家了,你去了便能见到了。”
“那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你家逛上一圈。”进温家并非是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能够毫发无伤的将没有一点儿功夫防身的三个人带出来。
“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你去吧。”温岭丝毫不怕徐离硕发现异常,因为在徐离硕没走多久之后,他就让高手将他们的绳子磨断,理了理衣袖的褶皱,“哗”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云麾将军,带你来一趟永州真是不容易啊,现在你就去验收我给你的大礼吧。”
“公子,咱们现在去哪里?”温岭身边的高手问。
“当然是回府好好睡上一觉喽。”温岭这个时候也不怕徐离硕了,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徐离硕想要次次以少胜多是不可能的。
“公子英明!”高手赶紧讨好温岭,他现在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温岭十分受用,在街上逛了两圈便回府去了。而徐离硕那边,他在温府逛了一圈,差不多翻了底朝天,连何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难道是温岭骗了他?他赶紧回到客栈,可惜温岭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切仿佛是回到了原点,毫无头绪可言。
如果徐离硕此时回临邑村,那么何敏就可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受苦,如果不回去,那么赵星辰那边也可能遇到危险,他现在是真的遇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正在踌躇间,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如意布庄。
既然舞儿是赵星辰的人,舞儿又间接与如意布庄联系着,只能说明如意布庄和赵星辰关系匪浅,给如意布庄带个消息,说不定能对赵星辰有帮助。
说做就做,徐离硕赶到布庄,这个时间段布庄的人非常少,迎上来的还是上次招呼他们的伙计,“呦!客官,您可是好久没来了,这次是打算买点什么布?还是再买些锈品给尊夫人?”
“我有舞夫人的消息,想要见一见你们掌柜的,不知道方不方便?”徐离硕问。
“这……”店里的伙计一寻思,这舞夫人的事情当初可是有交代的,必须妥善处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回去问一问吧。“客官先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店伙计拿着一封信出来,递到了徐离硕面前,“这是我家掌柜的要我转交给您的,他说您见了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