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我们养伤看病抓药皆需要银子,不如你帮忙把老虎卖了吧,赚的钱你拿着,多了,算作我们补给你的辛苦费,少了,我们再另算,如何?”赵星辰的身体虚弱,舞儿久久未醒,她们两个哪怕想对老虎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全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声誉。
“好,明天我去永州城里一趟,把老虎卖了再买些紧缺的药材。”徐离硕一锤定音,向赵星辰抱了一下拳离开了房间。
赵星辰是个闲不住的,得了空她好好打量了一下房间,从布置的颜色看是属于女子的住所,按照分析有八成是小女孩的闺房。
屋子干净整洁,整体宽阔明亮,家具上的油漆仍是完整的,说明屋子的建成时间很短,大约在近一年左右,而且主人家的生活条件不错,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梳妆台铜镜一件也不少。
赵星辰曾在农户家借宿过,农户整日里为吃食犯愁,基本没有几家会愿意把冤枉钱放在这里,这也可以说明小女孩在家里的受宠程度,搞定了小女孩的态度,她在这里的生活应该会少一些刁难。
傍晚,徐离累回家照顾儿女双亲,安安去了厨房,舞儿在赵星辰又喂了一颗药丸后悠悠醒来,两人一句话也不必说,手拉着手躺在一起,便觉得未来的一切皆是美好的,同甘苦共患难的浓浓亲情,使得她们的心更加贴近,如果她们不说,仅凭借着两人的神色外人怕是真的会以为她们是亲生母女。
徐离硕找来刘大夫复查了一遍,刘大夫摸着舞儿的脉搏频频感叹,说她得了老天的眷顾,否则内伤加外伤一起,哪有好的这么快的人,不是老天施了神力又是什么?
晚上,安安端来两碗苦苦的药,由于舞儿身子不方便,就麻烦安安代为喂药,舞儿二话不说全部饮尽,再看赵星辰呢,抿了一口后一动不动,没加糖的药她第一次吃,简直难以下咽,别看她打老虎的时候有一股子冲劲,对喝苦药却犯了难。
安安皱了皱小眉头,满脸的困惑,后来忽然想起了娘亲以前骗她吃药的招数,转眼从小白兔变成了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漂亮姐姐,我爹爹前几天给我买了几颗松子糖,墩子他们都说好吃,你喝了药我就拿给你吃好不好?”
小姑娘的表情实在逗趣,让赵星辰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可是她真的不想喝药,“可爱妹妹,要不你先给我吃两颗糖,我再把药喝了好不好?”
安安觉得这不符合游戏规则,万一漂亮姐姐不遵守约定既吃了糖又不喝药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完不成爹爹交给的任务了,不行,她得向爹爹咨询一下去,“漂亮姐姐,你等等!”
安安跑到后院好不容易才找到劈柴的爹爹,认真的问他她该怎么办,徐离硕很难想象在老虎身上疯了一样捅刀子的女人居然怕喝苦药,但是事实摆在了眼前,让他忽然觉得她还有那么一点像女人的地方矫情!
“星辰姑娘想吃糖,你给她便是,明天爹爹再给你买新的!”徐离硕说的云淡风轻,可背后跟着安安出来的赵星辰心里快要羞愧死了,和人家女儿谈条件居然被人家父亲知晓了,她今天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不过,男人看着年纪不大居然有这么大的女儿,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呀!
安安得令,飞快的奔进屋子,正好撞见赵星辰牛饮药汤的场景,她又困惑了,刚才漂亮姐姐明明说了想先吃糖的,难道现在不想吃了?看来奶奶说的对,漂亮的女人心思多,不是她这种小女孩能揣测的。
可怜的赵星辰,第一次怕被人看不起一口气喝了一碗的苦药,居然只换得安安美人难测的评价,要不是安安好心给了她两颗松子糖,赵星辰怕是会由内而外犯着苦水,松子糖的味道不算好吃,仅微微有几丝甜味,但是聊胜于无,在临邑村这种地方,她实在不能期待有更好的了。
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睡前,赵星辰对安安进行了摸底般的询问,总体上概括如下:
徐离硕,男,二十五岁,临邑村外来人口,曾经参过军,一年多前死而复生回到临邑村,他的妻子改嫁到了丁家,给安安生了一个四岁的弟弟丁页,是个虎头虎脑特别可爱的孩子,安安偶尔会去找他玩,他总会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咳,话题跑远了,再回到徐离硕的身上,徐离硕在战场上得了不少的银子,为父亲和后娘建了一座不错的石房,自己在隔壁建了一个小一些的房子,由他和安安居住,平日里打打猎弄弄田,做些普通农夫常做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村民大多数很怕他,一般对他敬而远之,虽然他有钱也很少有疼爱女儿的人家把闺女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于是乎,他依然单身。
小孩子了解的事情毕竟片面,很多信息尚不全面,不过,对赵星辰而言这些就够了,她没有打算一辈子窝在临邑村,徐离硕和前妻的爱恨纠葛她不关心,能把徐离硕本人和她在汴京有着一面之缘的徐离将军联系到一起已经很让人震撼了,她不得不仰头望天,感叹命运的捉弄,为了不被徐离硕发现端倪,赵星辰下定决心等到舞儿养好了伤她们立刻离开。
第二天,徐离硕踏着晨露去了永州。赵星辰陪着舞儿聊聊天,看着安安做家务,成了她一日全部的事情。
视线随着小妹妹一般的安安忙忙碌碌,赵星辰除了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以外,也想去做些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赵星辰已经告别了一年多,她想向千千万万的平民女子一样去学习如何生活。
安安从外面的菜园子里摘了一把菜花、五根胡萝卜和四根黄瓜,将菜简单的摘了一遍,装了一盆清水到厨房洗菜。
赵星辰蹲在边上,看着蔬菜一个个经历由脏变白的蜕变,也想自己试一试,“安安,我帮你吧!”
每天安安自己张罗饭菜,她其实挺孤单的,所以自然答应的爽快,“好啊,漂亮姐姐我们一起。”
赵星辰将手伸进水里,双手突然被冰冷的水寒了一下,条件反射的迅速收了回来。
秋天的早晚温差大,安安直接用水缸未曾加热的水,自然不会暖和,安安常年干活,小手有了薄薄的一层茧感觉不出寒冷,而平时赵星辰养尊处优,哪怕是洗衣服这些事皆是舞儿在做,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两者一比,高低可见了。
赵星辰是个执拗的,她相信安安能做的事她一定也可以,不去抬头看安安关心的眼神,赵星辰恍若无事的把手再次放进水里,拼命的适应着水的温度。
安安乖巧是乖巧,但很聪明,漂亮姐姐在她心里和仙子一般,是不能染凡尘的,她三下五除二的把盆里的蔬菜抢先解决掉,递给赵星辰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漂亮姐姐你尝尝,我开春种的胡萝卜既甜又脆,平时爹爹最喜欢吃了。”
赵星辰从善如流的接过,却由一个困难走向了另一个为难,话说,生的菜能吃吗?不会中毒吧?为了安全起见赵星辰打算以理劝服安安,至于什么理由,赵星辰信手拈来,“安安,胡萝卜是中午准备炒菜的,姐姐现在吃了中午岂不是没有东西做菜了,这怎么行呢?”
安安不在乎的一笑,“漂亮姐姐放心吧,我特意多摘了两个留给你和舞姨吃的!”说完手起刀落将黄瓜切成了丝。
赵星辰躲不过,闷闷的在胡萝卜上咬了一小口,虽然没有安安形容的好吃,但是比她想象中好多了,于是她像兔子一般捧着胡萝卜啃的干干净净。
切菜是个技术活,赵星辰不敢再去轻易尝试,以免出现笑话。在厨房扫视一圈,她又打起了灶台的主意,在宫里面,管着烧火的丫鬟是最脏最累最低等的,也是最受人欺负的,她倒是想亲自体验一把烧火有何难,怎么说自从甩开两名侍卫后,她和舞儿在野外住宿了不只一次,升火堆她不敢说厉害好歹是会的。
灶台旁边整齐的堆着一椅子高的柴火,是徐离硕昨天晚上特意码好的,赵星辰首先在灶洞里用几块小木棒架起一个支架,再用火石把一旁的桦树皮点燃扔进支架里,点点的火星脆弱的颤抖一下,慢慢的和身边的木柴引起共鸣,逐渐奠定了燎原之势。
赵星辰趁胜追击,又往火里填了几块柴火,那边安安切好了菜,把锅刷好,放了三水瓢的清水,等待一会儿把菜用开水焯。
“安安,在家呢吗?”正在两人如火如荼的准备午饭时,院子里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喊声。
安安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高兴的如同林子里的小鸟,“是娘!漂亮姐姐,我出去看看!”
赵星辰点点头,目送着安安飞奔出去,她由着惯性往火里填柴,脑袋随着思想神游天外,安安的娘亲,那不就等于徐离硕的前妻嘛,其实对于徐离硕的前妻赵星辰是有几分好奇的,毕竟当初左将军可是说过徐离硕夫妻情深,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豪言壮语,今天光明正大的机会摆在眼前,她不去先睹徐离硕糟糠的真颜为快岂不是对不起上天的刻意安排,哪怕不见面远远的看一眼也是好的呀。
赵星辰思索的欢快,忽然闻见一股烧焦的味道,她后知后觉的往手里一看,身上的衣裙正在被火蛇吞噬,皮肤上微微传来灼伤的疼痛。
她啪的一下把手里燃着的柴火扔了老远,以一道闪电的速度飞奔到水缸旁,舀起一瓢水泼到裙子上,将肆虐的火蛇熄灭,挽起裤腿检查了一下小腿的皮肤,幸好只有点红肿,情况不算严重。
“漂亮姐姐,我回来了!”安安送走了关心徐离硕情况的何敏,拿着娘亲亲自做的四个包子,正准备和漂亮姐姐与舞姨一起分享,才踏进厨房的门,一抬头迎面袭来滚滚的浓烟,她吓的惊叫了一声,“啊!着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