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辰听到消息后,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急忙让店家去报了官,看来昨晚不仅有劫色的,连谋财的也来凑了一下热闹,她的马车一看便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难怪有人惦记着,好在重要的东西她和舞儿随身携带,并没有全部着了道。只是可惜了她收集了那么多的好吃的,好玩的了。
简单的用过早饭,赵星辰关好房门,打开随身的包袱,拿出两套男人由里到外的衣服。
“舞姨,时间紧急,我们长话短说,我想彻底脱离皇家,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往常两个侍卫看她看的特别紧,根本没有跑路的合适机会,她一路张扬的游玩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虽然目前外面很危险,却不失一个实现计划的好时机。
“公主,你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舞儿伺候了符氏一辈子,是从小看着赵星辰长大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着,她要做什么舞儿都会全力的支持,况且自从赵星辰买男人成衣的那天起,舞儿就猜到了一定会有今天,所以她早就下定了决心,并不感觉意外。
“好!”赵星辰来不及诉说心中满满的感动,用白布束好了胸,和舞儿迅速的换了一身男装,男装的款式并不出众,是用灰色的粗布做的,领子很高,可以弥补没有喉结的缺点。
再把头发高高的竖起,用一根黑色的头带帮上,眉毛用描眉的笔画粗,脸上涂上蜡黄的粉,原本十分的美色被硬生生遮住了七分,这一手化妆的手艺也是宫斗之必备,要么装个病,扮一个憔悴的不像一些怎么行呢。
赵星辰原本最不屑这些虚伪的手段,可后来发现她会的东西大多是从多年的后院生活中收获的,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穿上黑色的男式布鞋,赵星辰和舞儿两个互相一看,满意的点点头,除了身高偏矮以外,不用心观察她们倒真的像个男儿身。
收拾好随身的包裹,赵星辰观察了一遍四周的环境,前院人多口杂,不是个好去处,后院挺空旷的,大白天也没有人特意守着后门,倒是给她提供了方便,牵起舞儿的手,“事不宜迟,咱们从窗户走吧!”
舞儿点点头,率先利落的翻窗而出,见没有引起人注意,将赵星辰拉了出来,把窗户关好后,两人顺着后门溜了出去。
她们不敢去买马,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只能委屈一点步行前进,速度不快,但好在隐秘性好,等过了几个乡镇,找一个大一点的县里买两匹马也就是了。赵星辰自从出了汴京,一直一路向北出发,说是想要见见壮丽的山河,现在她和舞儿两个弱女子,首先要保证的便是安全,未知的地点不适合初入江湖的她们,于是她准备沿着原路返回,再继续南下,寻一个合适的地方安家落户,来一个大隐隐于市,等皇上找到她们时早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青春不在,失去了利用价值,皇上再逼着她回宫是不可能的了。
转过头说那两名倒霉侍卫,处理完几个仆人,传好了消息去皇宫,然后着手去调查黑衣人的来历,他们闲着了好几个月,整日里当做马夫和移动物品储存所,顿时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浪费了他们浑身的本事,正好有一个表现能力的大好机会,怎么能够放过呢?
他们一忙就容易忘记时间,晚间他们回去看望公主时,被告知两个女子一天也没有出来过,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了两人的心头,敲了几下门,没有丝毫的回应,侍卫顾不得遵守规矩,猛的撞开房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细心观察了一遍房间的各个角落,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且随身的物品也一同消失不见了,两个侍卫猜测公主应该不是遇到了危险,最有可能的便是自己逃跑了,昨晚的事情没有了结,他们不能轻易的离开,再加个他们失职在先,若让上面知道公主失踪后,他们多半性命不保,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皇上得到消息之前将公主追回来,经过一番商量后,他们一个人留下这里,解决完事情后南下往回寻找,另一个人立刻动身北上继续去追三公主。
两个人的力量毕竟是势单力薄,侍卫寻找落跑公主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不得不说赵星辰是幸运的,遇到两个珍爱生命的主,要是真的不怕事,惊动了全国的衙门全力搜索,她和舞儿想逃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星辰好歹是一国公主,金枝绿叶的出身,即使她喜欢四处走走练练功夫什么的,那也仅是爱好而已,体能上她自然是比普通的闺阁女子要好,但是不停的赶路身体还是吃不消。
舞儿自幼被魏王府培养,不仅武功高,各种应对突发状况的本事同样不少,一晃而过近四十年,人生阅历逐渐加深,体力却逐渐下降,不得不承认青春不再,大半只脚跨入了老年行列,两个人半斤八两,那速度比来时也快不了多少。
待到了下一个小镇,也是两三天后的事情了。穿男装不是长久之计,她们去成衣店又分别买了两套朴实的男装和两套颜色素气的女装,找了一家小客栈稍做整理,继续步行出发。
赵星辰从来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当她们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到了芙县,便让当地懂行的人帮忙挑了两匹好马,采购了一些路上要用的吃食,她选吃的虽然不要求精致,却对味道相当看中,在野外时如果伙食不好,她宁愿吃野果充饥也不会动伙食一口,每每这时,舞儿都会摇摇头默默的把赵星辰不吃的吃完,绝不浪费。
临走前,她们特意去当地的钱庄将银票换成小额的碎银子和一些铜钱,方便在小地方使用,树大招风的道理她们是懂得的,好在出汴京不久她们就把带有官印的银票给换了,倒是能够省了不少的麻烦。
由马代步,行进的速度的确快了很多,但是整日整日的在马背上哪怕是男人身体也吃不消,更何况是女人呢,秋天的天气早晚温差大,不注意本就容易生病,这不舞儿便华丽丽的发烧了,赶的巧的是,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山野岭,人烟稀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不仅四处透风,而且里面连最基本的锅碗瓢盆都没有,很可能是上山打猎的人临时歇脚的地点。
赵星辰略通医理,将舞儿扶躺在草垫上,给她吃了一颗安神的药丸,看着她舒服的睡去,才去外面找了一些果子和少量的草药,顺带猎了一只笨笨的野鸡,准备熬好后为舞儿消热,在这里休息一日,她们就出山找一家医馆,好好的调理一番。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赵星辰偶然间隐约听见有骑马的人经过,她想去打声招呼,请求帮一下忙,奈何人抵不过马的速度,只好作罢,待她回到茅屋时发现拴着的马少了一匹,她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进了茅草屋一看,舞姨安静的躺在那里,脉搏正常,并没有额外受伤。
但是一看旁边,赵星辰更加生气了,两人的包袱明显有翻动过的痕迹,除了几件衣服,剩下的值钱东西全部不见了,里面的银票不少,少说有一千多两,却不一会儿就遭了贼手,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她不咽下她又能如何,不说舞儿生病了不能奔波劳碌,只说她目前的身份就不适合和官府打交道,平日里恨不得躲的越远越好,幸好偷的人也知道不好意思,并没有把她们逼到绝境,给她们留了一匹马,舞儿贴身的衣物他并没有碰触,加上赵星辰身上还有些银两,一共大约能有三百多两,在普通的老百姓看,这是一比大数目,省着点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舞儿睡醒了一觉,感觉身上舒服了许多,脑袋清醒了不少,看着赵星辰忙里忙外,舞儿既欣慰又心酸,她很高兴当初的小姑娘长大了,甚至学会了照顾别人,同样心酸曾经奴仆成群的人居然过上了需要自己动手才能填饱肚子的生活。“舞姨,你醒了?”赵星辰给舞儿递了装水的竹桶,将手上刚烤好的烧鸡撕碎,她们没有熬药的工具,唯有把药材放到烧鸡里,将药效扩散到烧鸡里面,虽然效果比直接喝差了不少,但好歹是一种方法不是?
舞儿感动的拍拍赵星辰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辰儿,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你不用担心!”赵星辰真的没有骗舞儿,她的确吃了好几个野苹果,微微有点酸,却很解渴。“舞姨听话,先把烧鸡吃了,我的手艺不好,你不许嫌弃。”
舞儿乖巧的一口一口的吃着鸡肉,没有任何滋味的烤鸡当真称不上好吃,更何况是加了药材的,味道尤其奇怪,但是舞儿很知足,赵星辰烤的东西已经比以前好的太多了,至少是熟了,记得她第一次烤的野味,简直惨不忍睹。
赵星辰照顾舞儿到大半夜,高烧的温度才真正降了下来,终于,她抵不住疲惫,迷迷糊糊的在舞儿身边睡着了。
听到赵星辰的呼吸平稳,本该休息的舞儿起身,捡了些树枝扔到了快要灭了的火堆里,找到小心藏好的包裹一翻,情况一目了然,别看赵星辰不说,她依然细心的发现丢了东西,包袱里原本有两副官窑产的上好碗筷,今天赵星辰一次也没用,她不得不有所怀疑。
赵星辰年纪小,很多时候考虑不周,她在身边便尽量多费些心思,拿起放在一旁的弓箭,舞儿转头进了山,早饭还没有着落,要是运气好多打一些猎物或是卖钱,或是补补身体都好,她眼见赵星辰瘦下去的小脸心疼的紧。
赵星辰是被一股熟悉的香味勾引醒的,揉了揉双眼,伸了伸懒腰,还没等她走出茅屋,舞儿就拿着一只切好的野兔进来了,赵星辰一惊,说出的话带了一股子冲劲,“舞姨,你发烧刚退,怎么又跑出去了?还猎了野兔!如果再感染了风寒该怎么办?”
“舞姨这不是没事嘛,身体哪有你想的娇弱,别气了,来吃点东西。”舞儿好脾气的将兔子的一块大腿肉递到赵星辰眼前,她是最懂赵星辰的,整个是吃软不吃硬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