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
瞳孔慢慢放大,惊喜铺满脑海,怎么没预料到他竟在这一刻醒来,唐火火根本没有意识,张开口连他的全名都无法呼唤而出,伸出手,便朝后抱去,一把扑到他怀里,语气难掩生气,又是激动,又是难言,抬手就冲动砸去,“你……这个混蛋……谁让你……擅自挡枪的……死了怎么办……万一真的死了怎么办……”
病毒,枪伤,这样的罪,这样的怨,到底还能有谁帮她来抗?到时不止是恨自己一辈子,恐怕连曾经造就一切误会七年前的她和他,她都要憎恨懊恼和为自己的懦弱不甘一辈子……
“我以为,你是希望我死的……”御晟深淡答,看着她,脸色苍白间仍旧虚弱,他接住了她的怀抱,却没有接住她的拳,任由她雨点砸来。
但落下那一刻,却看到唐火火生生止住,脸色气恼,“你还是不躲,是吗?”
“是。”
他低语,承认,“在你接受……和愿意承受我对你的偿还之前,我不会躲,我欠你的……这条命,也是你的,即使要死……我也会,让自己死在你手里,这才能偿还你的怨恨,我不能让你在余生之年无法抒解恨意,所以现在……”
“所以现在,你不会死,也不能死,对不对?”唐火火猛的打断,抬头,看他,停顿半晌,吐出了两字,“笨蛋……”
“什么?”御晟深脸色蓦地一顿。
“我说……笨蛋!”唐火火怒视他,生气,“那么多次,七年后重逢,遇见了那么多次,都不和我解释清楚,七年前手术因蛛狐产生误会的事,那么多天,那么多时间的相处,你竟然只字不提也不愿告诉我七年前你要救的人不是久然,除了不是久然之外,还包括要救我——?!御晟深,你厉害,精明,善于攻心使计,又善于洞隐烛微,常常很小的细节和漏洞都很难逃脱你的眼睛并得到解决,我相信,如此的你,可以有上千上万个玩法在冥冥之中让我在这段时间感知到这个误会,明白七年前我所认为的错的有多离谱?可你偏偏没有……偏偏选择最笨的方法,强窒,执拗,甚至换做伤害也在所不惜……只为换我一句愿意听你解释才算赎罪!御晟深!你简直是笨蛋!愚蠢!愚蠢之极!不然,也不会挨了这样的枪,受了这样的难,得了这样的病毒,甚至害我以为你可能丧命,惊心动魄的一夜担心只怕高烧到再也醒不过……呜……”
话语,被堵,突然,被封!
热息来袭,一下侵灼,唐火火几乎太久没感觉到这种热辣而侵占式霸道灼烫的热吻了,太强烈,太渴求,太刚烈,太烫灼……
封的她几乎没了气息,烫的她几乎脑海一片空白,除了感觉他的霸道与靠近,剩下的,只有他的呼吸和全部……以及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这么多些时日连她自己都不曾感觉到的想念与渴望……
天!她怎么会不知道,原来,她如此想念他,正如他此刻对她所表达揉进血骨般的融入与肢体无声呐喊!
她怎么也不知道,原来一笑泯恩仇从来都不是笑话,两个相爱的人即使相隔尽头,可只要一个想念和一个心念,无论再大的阻挡,也隔不过他们渴望的心灵相贴。
这个吻,隽永而绵长,由惊讶到抗拒,由抗拒到接受,由接受到火热,由火热到平淡……
窗外的阳光撒入,手术室里站着一排排穿着无菌隔离衣的白衣之人,但是他们却都静默,注射着初阳升上穹空那一刻,照射下晨曦毫无顾虑的洒照在屋中相拥而发颤的两个人身上……
这明明是该抗拒的两个人,这明明是上一秒还在刀剑相向,互相冷眸而割破信任的两个人,但这一刻,所有的人都读懂了那隐瞒了七年的渴望,更读懂了由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热情温暖与希望。
这是天生注定要在一起的两个人,相爱与缘分从不需要刻意,血腥刀枪也抵不过时间残留下的热情与缠绵。
没有愿意打扰,只是静静注视,静静等待,直等待这一个吻的结束,他们才看到两个人从苏醒那一刻,真正而深刻的对视-------“如果,我们的账,还没算清,我不会死,你对我的怨,还没偿还,那么,我将不亡,如你所愿,我的死亡,此生,都需你的准许。”他道,男人目光灼灼,虚弱中的坚定却如磐石坚而难摧,“也如你所望……是的,我是个笨蛋,唐小姐,也许从遇见你那一刻,发现爱上你那一刻,更或者丢失你那一刻,我已笨至不可救治,在你这里,我情愿永生做一个愚蠢者。只要……”
他抬头,看她,那眼神,似已诉尽千言万语,不必说,都已懂……只要,你在我身边。
唐火火不说话,与他对视,也不答言,但眼中与漾闪的光芒,也全都看得清-------她说,你醒了,万幸。
我懂了,庆幸。
所有人都看懂,御晟深当然也一样,他抬起眸,正想向她言不用担心四个字,却在抬头时,看到唐火火那双明媚而又清丽的容颜突然凑近,一双明眸紧盯着他,那么清楚,那么靠近,望着他的一切,在他唇上,慢慢印上了一个吻。
尽管轻,但却清。
他清楚的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思念的发疯的主动的触感,似乎所有的病痛与枪伤,都抵不过这一刻她注视自己并言语一切的喜悦。
“御晟深。”她言语,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但是,话语却简单,只说了几个字,“知道吗?我很担心你。”
○○小○说○阅○读○网○原○创○首○发○第一批血清,实验成功,御晟深完美接受,治疗中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第二批,效果同样显著。
第三批,仪器检测的报告打出,显示,小部分病毒已清楚,所有人松了口气。
最后一批,注射时,已至夜。
唐火火全程守候,不止是因为躺在病床上的是御晟深,解救时用的是她的血,也因为这个治疗过程和实验,也许关乎着以后她孩子的性命!
“ok了----!”
拍拍手,做好最好程序,方芯长舒了一口气,答,“这一次的血清注射,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大面清除boss体内的感染病毒,解除危机,不再危及性命,安心休养后,剩余的小面积逐步清楚也没问题。只是问题是……”
方芯踟蹰了一下,火火问,“什么问题?”
“因为注射面积大,昏迷中容易产生依赖性,所以,我们想让Boss尽力保持清醒。”方芯叹,“但是因为枪伤和血清的对抗,产生的副作用就是今夜也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想达到退烧,又要保持清醒,这似乎很难……”
“不难。”火火接,“像昨晚一样,不用药物也用物理方法帮他退烧就好了,至于保持清醒,我会留下陪他,不会让他昏迷和依赖产生。”
点点头,方芯道谢,“多亏了你在,唐小姐……”
“叫我火火吧。”这一次,她没有解释,也没有说出任何我只是为自己的原因和借口,抬头道,“和以前一样。”
这友善,这语气,很让人想起从前。
方芯顿了顿,那一刻,竟有些热泪盈眶,感悟上涌,对她而言,“火火,我真心为七年前的判断失误道歉,也愿我的研究能在未来和现在对你起到帮助……不管怎么说,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
“我也是。”火火笑,伸出了右手,“和你一样,方芯姐。”
双手紧握,兰斯在旁眼神欣慰,只慨有些缘分或许真如上天注定,要在一起的,分隔七年也会相遇;无法在一起的,多么努力也能简单分开,就如当年的他和安妮……可想到安妮,他突然一顿,下意识眼神望向夜零,眼神有些忆惘,似在茫然,又似在晦恼着什么……他觉得,他似乎太久没想到安妮了,因为某些麻烦的存在。
而那被盯的某个麻烦,似乎很极力的张口想要说什么,对着唐火火和方芯的方向,多亏了无影一把拦住他,把他拖到了一旁,捂住了他的嘴。
唐火火没在意,因为她的一整张心思都在手术室里的御晟深身上,她和方芯交谈了几句注意事项和记录报告观察后,就洗了把脸,率先走了进去,关紧了手术室的隔离门--------夜零挣脱开来,忍不住啧啧,回问,“方大医生,我记得你早上不是在实验室开会对我们说,boss白天是危险期,要我们严密监护帮助度过吗,晚上只是持续低烧过度而已……怎么这会儿说法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