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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牢狱(下)

在这一小段时间里,慕容涣听明白了,为什么狱里的犯人如此的怕典狱长雪镰。

倒不是因为他折磨监狱里打斗最后决出的最强者,而是雪镰总是时不时的陷入一种疯癫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被他看中折磨的人,从来没有活下来的,而且不是痛痛快快的死,而是折磨致死。

而慕容涣,是第一个幸存者。

阕奉带着慕容涣往刑法房走去,不多时,瞬间一股热浪涌来。

“阕奉,在刑法房外等候。”

雪镰的声音传来,慕容涣好奇的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雪镰的人影。

阕奉低头走出,而慕容涣则走进了刑法房。

墙上挂着一个个的人头骨,典狱长雪镰正在专心的敲打着什么,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晃一晃走过来的慕容涣。

烫得发红的烙铁、细的像线条一样的钢针、还有一条条的铁链,到处血迹斑斑。“你来了。”沙哑的声音传入慕容涣的耳朵,雪镰回过头来,手里敲打的东西已经基本成型,那是一把剑。

“慕容涣,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呢。”

说完,不等慕容涣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本是雪族至高贵族,从小我就对剑感兴趣。我不求什么得到为仙,我想的只是,凭手中这把剑,能打得过天下高手,能独步天下,能与天下高手过招!”

雪镰的眼中显出一丝狂热。

“而后,我开始关注你们汉人所谓的剑圣,虽然有的剑圣劣迹斑斑,但是我还是钟情于他们的故事。虽然我知道你们汉人的所谓史实,不过是只记录了那些好的一面。我学他们的行侠仗义,我学他们的无私、不能有歧视种族的念头,自问在雪族贵族里,我对你们汉人,从来都像是对待雪族同胞一样,而且,我还请过你们汉人最好的铸剑师欧阳晔,仿造出了在几把剑圣所持有的剑中,我最喜欢的一把:龙泉。”

欧阳晔么。慕容涣也是听说过这个人,而且他好像是跟随赵彰一起投降到雪族的。

“我毫不停息的学习着你们汉人剑圣优良的一切习性,我想摒弃所有雪族的生活习惯,在我看来,雪族的一切,就算是被他们认为是宝贝的机械兽也不例外,不过都是糟粕。直到有一天,你们汉人的剑圣,赵彰找到我提出合作。”

看着雪镰狂热的表情,慕容涣竟感觉有点不寒而栗。这时,雪镰放下手里敲打的东西,手舞足蹈着。

“多么荣幸,对于我这样的纯粹剑客!他许诺给我,只要我能配合他杀掉我们雪族的大首领,雪族先知雪余,辅助你们汉族的太子登上皇位,就帮我成为亚圣,甚至成为降龙剑圣,陆凛的接班人!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成为剑圣早就已经成了我的夙愿。就像中了心魔一样,我毫无保留的帮助他,私兵、金钱、将印。但是,计划败露!在一次兵变里,我们失败了。我的数百家兵全军覆没,我也被打成了重伤。赵彰竟然先告发了我!无知的先知,他竟然相信了赵彰,认为我有反叛之心,封印了我修炼多年的自然之力,把我下放到青城这个破地方来当什么典狱长!”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没有了修炼的希望,而且你也应该不知道吧,陆凛的降龙剑圣之位,早就被陆凛施加了封印,只是有缘人可得,事实上来说,我们雪族人,根本就不可能继承你们汉人的剑圣之位!有缘人可得,为何我就因为是雪族之人,成不了这有缘人!”

慕容涣突然感觉对雪镰有些怜悯,这个对于汉人修行自然之力有着近乎偏执的人。

雪镰的语气一缓,似乎是蕴藏着怒气,看着慕容涣,语气又变得戏谑道:“就在剑快要刺到你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内心的波动,对家人的眷顾,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不过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家人真的重要吗?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一场大乱就要开始了。你有能力保护你所重要的人吗?如果我告诉你,我,将会把他们全都杀掉,你会如何?”

听完雪镰的话,慕容涣猛的一怔,继而是一阵愤怒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左手握拳向雪镰挥去,同时大喝道:“你这混蛋!”

慕容涣趁着雪镰躲开的一瞬,拿起了那把还未成型的剑,狠狠地向雪镰刺了过去:“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就在要刺到雪镰的那一刻,一层屏障隐隐的挡在了雪镰和剑刃中间。紧接着,慕容涣发现自己漂浮在了空中,慕容涣拼命的挣扎,手中的剑到处挥舞着:“跟我说了这么半天莫名其妙的话,就是要夸耀你的实力吗!雪镰!”

雪镰像是没听到他说话,自己喃喃道:“天真的家伙,总是天真的自以为。如我之强,仍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孑然一身流落青城,你可以的话,那就证明给我看。我可以放你出去,你父亲什么的,应该很担心你吧?”

话音未落,阕奉走了进来,表情不同于之前的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只剩下满脸的冷漠,手中长剑抬起,剑锋直指慕容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慕容涣身上那种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失,而这种感觉完全消失的时候,阕奉已经杀到面前。

慕容涣赶忙招架,右拳一晃,阕奉挥剑砍来,而慕容涣挥拳为假,出腿是真,右腿踹出,阕奉连退数步,慕容涣抓住这个空隙,赶紧说道:“阕奉,我们都是汉人!雪镰这个雪族人在这里,我们两个联合起来先……”

还没说完,阕奉剑锋又至,根本不理慕容涣。

慕容涣无可奈何,以他现在的体力,没办法把阕奉打倒,而他,又不想下死手,置阕奉于死地。

两人就这么来来回回,打了十数个回合,“慕容涣,你现在还不下死手对吗,那我告诉你,你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杀过不下百位的汉族平民,那些什么都没做过的,手无寸铁的平民。你不觉得他该死吗?”

听到雪镰的话,慕容涣微微一愣,“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就帮你!”

雪镰嘴里说着什么,双手手形连连变换,直指慕容涣。

慕容涣感觉到那种无力感又来了,整个身体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

阕奉一剑刺来,只见慕容涣两手合十,并住剑刃,抬腿一脚,紧接着将手中剑抛到空中,右手接剑,刺出,白刃进体红刃刺出,阕奉望着慕容涣,不复之前冷漠的样子,恐惧从他的眼神里不停地流露。

“这不是也能做到吗,非得要我费力,知道操纵你们一次,要耗费我多少的自然之力吗!真是伤脑筋。”

就在雪镰摇着头,叹着气,好似无奈的时候,慕容涣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双手猛颤,嘴里不断的念道:“我杀了他……”

雪镰摇摇头,“如果你能知道你的父亲和你姐姐,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可能你就不会在这自我忏悔了。”

“父亲?姐姐?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慕容涣双眼血红,身体周围有一种特别的气息隐隐传出,“我杀了你!”

“幼稚的家伙。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还想遵循你父亲的话,安安稳稳的活着,那么你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家破人亡。年少有梦,就该去付诸实践,天天畏畏缩缩,算是什么?”慕容涣听完,拿剑的手微微颤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紧接着,大量大量的画面灌输到他的脑海里,他失去了意识。

在慕容涣狱中的日子,整片神州大地上的汉人仍然受着雪族的欺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汉人失去性命。慕容涣此时,尚不知晓。

复兴会秘密据点,同舟客栈地窖。

通知集合的时候,颜延、魏哲二人正在睡梦中,尤其是魏哲,还做着晚上成功劫狱救出慕容涣的美梦,二人不明所以的被召集了过来,感觉摸不着头脑,不是前两天刚刚召集过,劫了雪族贵族一票吗?难道又要干一票?

二人匆匆赶往同舟客栈,与他们一样的,还有好多人也从不同的方向往同舟客栈聚集。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数十米高的天空上,一名身着紫衣的中年人凭借自然之力漂浮着,冷冷的注视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走入地窖,二人听到喧闹声越来越大,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他们着急找到复兴会青城的总负责人,姜雍问个清楚。

“颜小哥,魏小哥。你们两人着急忙慌的是要去找谁吗?”

与二人说话的是青城内有名的富商,贾魁。

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有一个精明的脑袋,很多雪族人都必须买他的账,青城城主雪僮与其关系也很好,而他,也是青城复兴会许多支出用度的主要提供者。

“见过贾员外。”两人微微抱拳施礼道:“我们想去找姜统领。”

贾魁呶呶嘴:“喏,你们统领在前面。”两人连忙往前看,只见两人站在无数复兴会成员的最前方。

姜雍身长八尺,身着金甲金盔,腰跨金剑。另一人身长七尺,手执长枪,背挎硬弓,身着银甲。但是一身戎装,也遮不住他那书生的面容。

“军师?”两人惊呼出声。

银甲者正是“复兴会”稳坐二把手之位的军师诸葛望。贾魁点点头道:“这两个小家伙,却是有那么种气势。”

“今天我刚拿到我们雪耀城复兴会同胞的消息,昨日雪耀城发生大变动了。我们的荣光剑圣大人斩杀了雪族狗民的先知!”这条消息像是兴奋剂一般,在复兴会成员里爆炸开来。

但是不等这些成员们高兴多久,诸葛望又继续说道:“但是荣光剑圣大人也殉国了。”热烈的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姜雍见状站起来道:“我们的仇人是雪族人!他们的首领已经被剑圣大人斩杀,他们的气势已经弱了下去,这标志着什么?这标志着雪族人的统治已经到了末路!大家还记得被雪族欺压的情景吗,我们青城只是一个缩影!我们在雪耀城的复兴会同胞们已经开始反抗了,你们说,我们青城要不要反抗!赶走这些欺压我们的雪族狗!收复我们的河山!在西川绵竹,我们的新一代剑圣已经得到了传承,正在领导西川的复兴会进行反攻!我们青城还不要反抗吗?我们青城还不要摆脱这百年来被雪族人的压迫吗?告诉我,我们要不要反抗!”

“要!要!要!”义愤填膺的复兴会成员们士气高涨,在诸葛望的精心布置下,一批一批人获得了明确的分工:或是埋伏城外,拿下城门、或是收买人心,损毁雪族人的武器装备。

一个个的百人小队被编排出来,准备几天之后的起义。看着意气风发的诸葛望,两人准备悄悄溜走,继续进行两人的计划,救慕容涣。魏哲甚至想到,在复兴会群体暴乱的背景下,他们的行动可能会更容易成功。

就在二人悄悄转身往后走的时候,诸葛望冲着两人说:“颜延、魏哲二人听命:复兴会青城分会特令你二人为青城军左右先锋将领,统御诸多小队。”

颜延一脸苦恼,魏哲则回头对诸葛望说道:“我们二人……”

“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无非就是救慕容涣嘛!”

颜延回头错愕的看着诸葛望,诸葛望又说道:“就在刚刚我们已经有消息,慕容涣已经得释。你们二人可以放心了!一会啊,我们一起去慕容家看一下。”

两人心里十分高兴,慕容涣就像他们两人的亲哥哥一样,他能得释,两人当然高兴。

虽然诸葛望还在继续的调兵遣将,但是在说完了慕容涣的事情后,脸上不知怎么,平添了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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