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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随时出发(13)

生日前两天,三清媚忽然对四十岁以后的人生之路充满困惑。三清媚想自己还是需要朋友的牵挂和祝福的,她不想让自己的生日过得太寂寞失落。于是三清媚就给两个认识了十几年,一直保持着真挚友情的蓝颜知己,发出了同样的短信:“青春的岁月我们彼此见证,时光赐给生命友谊和爱情。站在四十岁的路口,我的心充满了迷茫和彷偟。11月23日是我的生日,希望能够收到你诚挚的祝福。”一位朋友马上回了一条信息:“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三清媚感到了一丝暖意,却又微微笑着,回了条信息:“提前祝福作废,生日当天有效!”

生日这天,吃过早餐,三清媚一个人来到森林公园,只想在森林的怀抱中,品品时光,温温岁月。

来了一个短信,是上饶市中心血站发送来的生日祝福。三清媚想起了在2008年的“5.12”地震后,自己主动到市中心广场的无偿献血点,献出了400毫升的健康血液。以后每年的生日,中心血站都会在第一时间发来生日祝福,让三清媚万分感慨:奉献一腔热血,收获一生感动。

又来了一个短信,是“三清女子文学研究会”发送来的生日祝福。三清女子文学研究会是上饶市文学女人们珍爱的精神家园,会员们用文字的方式,在这里交流文章、交流思想、交流感情,共同提高。三清媚在这里找到了志趣相同的朋友,小孩子们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最投机的玩伴。想不到文学会还记住了每一个会员的生日,准时送上生日祝福,给了三清媚一份意外的感动。

十点多,三清媚已在森林公园转了一大圈,准备回家时,短信提示音又响了一下。

看完短信,三清媚独自笑了起来:“老兄,我正在南昌参加研究生毕业的论文答辩,但我没敢忘记准时给你送上祝福,够哥们了吧。生日快乐!”

§§§尾声

晚上九点多,三清媚洗漱完毕准备早点休息。

手机响了一下,接收到一条短信:

“我珍惜生命里的真诚和坦率,喜欢岁月验证过的友情,敬仰那些与人为善的人们,我更喜欢与正在看短信的人做一生一世的真心朋友!生日快乐!”

这个晚上,三清媚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美丽的花园,百花盛开,彩蝶翩跹,青春年少的时光,三清媚一袭白色的长裙,在满园的花香中,轻舞飞扬……

2010年7月15日

三清媚庆典

再回三清

——谁也赢不了与时间的比赛,谁也输不掉曾经付出的爱。

玲和铭又站到了三清山的最高峰——玉京峰之上。

时隔二十年,三清山已经从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家碧玉,成长为著名的世界自然遗产地。凌晨三点,他们从三清福地出发,此刻,玲和铭又一次把自己站成超越玉京峰之上的另一座最高峰。

“二十年了!三清山还是那么美。这么多年的旅游开发,三清山变得更美了。可我们——却已经青春不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赢得了和时间的比赛!”玲披着一件红色的羊毛披肩,伫立在三清山微亮的晨光中,任寒凉的山风飘起她微卷的长发。

铭站在她的身后,深情地凝视着玲的背影。二十年了!当初那个青春秀美、热情洋溢的女大学生,历经了生活的沧桑和情感的磨炼。经历和阅历在玲的身上,沉淀出一个知识女性特有的韵味和魅力,但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在她的眼角,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是啊!三清山更美了,可我们都已经青春不再,再也回不到二十年前的美好时光。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是不是我们就能避免生命中的许多伤害,可以永远幸福地相守在一起呢?”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

铭望着玲的背影,向玲走近了一步,在她的耳边低语,声音里溢满了柔情:“玲,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爱着你!”

玲仰了仰头。在寒凉的三清之晨,有温暖的细流拂过她的脸庞和心灵……

(一)

上饶师范专科学校——坐落在上饶,一座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有着深厚历史和人文积淀的地级城市。

江南的春天总是细雨缠绵。

校园里,桃花红了,柳树绿了,迎春花在宁静的花园小径旁悄然绽放。春天的序幕,总是这样在春雨中缓缓拉开。

玲抱着几本学习资料,走出图书馆的大门时,天色已经昏暗,这才发现雨下得有点大,细细密密的,像过了筛子一样均匀。玲望了望天,心想,即使跑步回寝室,长发和外衣也要淋湿了。

“白玉玲!给你雨伞!”

转头一看,是同班的王成铭,一个高大俊朗的热情男生。班里的团支书,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那你自己呢?你怎么办?”玲一边伸手接过雨伞,一边关心地问。出了图书馆门前这条路,男生和女生寝室在不同的方向,要走不同的路。

“我是个男生!短头发怕啥。去年校运会的百米赛跑,我可是得了奖的哦!”铭边说边用手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你一直在看书,我特意等你一起出来的!”说完,铭微微地红了脸,一转身快速冲出门外。还在雨中回头,笑着向玲挥了挥手。

学校的左边,是当年关押过叶挺将军和发生过“茅家岭暴动”的上饶集中营,完整保留下来的遗址,已经成为一个参观游览的景区。右边的田野上,金黄色的水稻连成一片。后面是起伏连绵、覆盖着茂密丛林的丘陵。当地村民充分利用地形,巧妙筑坝,拦截水源,建起很多山塘水库,用于养鱼、灌溉和人畜用水。秋水干涸后裸露出的黄褐色滩地,成了大学生们周末野炊烧烤的天然去处。

滩地上一个火堆正燃烧着,火焰时大时小,铭不时往火堆里添些柴草,偶尔拨动一下埋在火堆里的红薯,空气中弥漫着烤红薯诱人的香甜。玲穿一件红色的开司米高领毛衣,外套一件白色的夹克,扎个马尾,安静地坐在铭的身边,痴痴看着铭说话时的眉飞色舞。这是玲最喜欢的表情,铭的快乐就是玲最大的幸福。

“明年我们就要毕业了。这次回家,我和爸妈说了我俩的事。我想和你一起回到我的家乡,回到那座看着我长大的城市。玲,你愿意吗?”铭热烈地望着玲,“我爸是我们市里重点中学的重点老师,工作得非常出色,学校早就答应留给我一个回去的接收名额。如果你跟我一起过去,我就把这个名额让给你,我自己服从统一分配,尽量离你近些,然后再好好干出点成绩,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你工作在一起。”

玲抬起头,眉眼中满是柔情,羞红着脸,幸福地紧握铭的手:“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也愿意!”

铭环顾了一下四周,偷偷地在玲的脸上印上一个甜蜜的吻。

(二)

天阴沉沉的,女生宿舍楼外的法国梧桐,摇晃着一树金黄色的秋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不时飘下几片落叶。

“210寝室的白玉玲,你家里来了电话,没说什么事,只叫你赶快回家一趟。”正是饭后的午休时间,传达室的阿姨很负责任地传达给玲这样一个信息。

玲托同寝室的好友帮她向老师递交请假条,顺便还请她转告铭知道,省得铭为她担心。简单收拾了一下,玲就匆匆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一个星期后,玲回到了学校。她明显的消瘦了,眼眶深陷,憔悴不堪。室友们关切地询问她家里的情况,铭听说后也赶了过来。

白玉玲家姐弟三个,弟弟白玉刚7月份刚从省税务学校毕业,8月份就分配到家乡的税务所工作,妹妹白玉清正在老家读初中。11月,正是秋季,那天上午天气还不错,白玉刚跟所长一起,到企业收税,企业负责人留他们在食堂里吃午饭,在大家善意的怂恿下,不胜酒力的白玉刚勉强喝下了几口白酒,只觉得脸烫烫的,头晕晕的。这时他发现外面的天气变得越来越阴沉,还刮起了不小的风,好像就要下雨了。想起早上洗好的衣服还晾晒在税务所二楼楼顶的平台上,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先告辞出来,赶回去收衣服。走在路上,只觉得两条腿轻飘飘的,心想自己是有点醉了,以后还是坚决不喝白酒吧!

税务所是一栋两层的平房,坐北朝南,东面临街,刚好留做大厅和传达室。前面,隔了院子和围墙,就是农业银行的营业所,后面,是一条很宽的巷子。正是午休时间,传达室的门关着,白玉刚径直上到了二楼屋顶的平台。平台没做护栏,平板一块,平台中间有几个用一人多高的竹木棍子扎成的三角叉,三角叉上随意搁着两根长竹竿,几件衣裤拽了衣架在越来越猛的风中晃荡,有一件衬衫连着衣架一起,被吹落到平台临街一侧的边缘。白玉刚先收了竹竿上的衣裤,因为上午有风,早上洗的衣服摸在手里就已经快干了,接着又走到平台边去捡吹落的衬衫,弯下腰时,忽觉两眼发花,一阵眩晕,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撑地,却摸了一个空……

“有人从楼顶上跌下来了!”过往的路人大声呼喊。传达室的老李第一个蹦了出来,税务所的同事也陆续出来,大家手忙脚乱地用担架抬了送往医院抢救。

白玉玲的一个邻居刚好从这里路过,看见这一幕,便急急地跑回去,大声呼唤着告诉白玉玲的妈妈。“浑身是血,人事不省,已经送往医院去了。”邻居还在接着往下说,忽然发现白玉玲的妈妈双手抱头,双腿慢慢弯曲,正缓缓地往地下溜去,吓得她一把抱住,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

就这样,白玉玲的妈妈因为脑溢血瘫痪在医院病床上,由家人陪护着;弟弟白玉刚当天就转到县医院抢救。白玉玲回来时,白玉刚虽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还要送往上海的医院抢救治疗。

室友们都为白玉玲家发生的这些意外事件感到痛心和惋惜。铭也是愣愣的,拥着疲惫不堪的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一个春天来临了。江南的春天永远是那么美丽,但对于即将毕业的铭和玲来说,却面临着何去何从的艰难抉择。

学校后面仍然是起伏连绵、覆盖着茂密丛林的小山包,只是路边的小树又长高了一些,换上了新的绿装,丛林经过一年的储备,变得更茂盛了。去年秋天他俩烤红薯的那个水库,现在正蓄满春天的雨水,在和煦的春风里荡漾着温柔的涟漪,显得幽深、静谧。

“我跟我爸妈说了你家里的情况,爸妈说你能和我一起分配回去,他们一定尽力给你安排得最好。如果不行,就只能是我一个人回去。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爸妈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留在身边。而且,玲,说实话,跟着你走,在这边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到时就只能去简陋贫困的乡村中学,教一辈子的书。想想,我都觉得可怕!”

玲低着头一言不发,停顿了一下脚步,又开始往前走。铭紧紧跟上,同时小心地观察着玲的脸色。

“玲,你说话呀!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多么渴望能够和你相守一生!去年在这里,你不是亲口答应,天涯海角也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玲停住脚步,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铭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去年的话只代表我自己,现在的回答代表着我的一家,我已经决定回到家乡的农村中学,一边教书一边照顾全家。所以请你自己选择吧,你的城市或者我的乡村!”

玲痛苦地、深情地望了铭一眼,转过身快步跑远了。留下铭痴痴地、傻傻地愣在那里。

(三)

毕业前夕,按照学校的传统,毕业班的同学要组织一次集体旅游。上饶市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周边的自然和人文景观很多,如信江书院、鹅湖书院、七峰岩、月亮山等,但是已经开发出来的景点很少,附近的地方同学们早就利用闲暇时间游玩过,只有位于上饶市东北方向的道教圣地三清山,因为山路险峻,交通不便,同学中去过的人很少,但都听说那里奇峰异石、云遮雾绕、高山流水、风光无限。山上有一个历时千年的道观——三清宫,吸引了无数善男信女,自带干粮,徒步几天几夜,去许愿膜拜;三清宫前有一对五六百年树龄的姐妹松,伟岸挺拔,携手并肩,伫立山崖。

讨论到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勇攀三清山。

这天一大早吃过早餐,白玉玲和同学们一起,背上背包,整装待发。

铭早早上车,给爱看旅途风光的玲留好一个靠窗的位置。先接过玲的包安置好,看玲坐稳了,才在她身边坐下,自始至终彼此动作默契却都默默无言。

江南水乡,风光如画,青山绿水,良田桑陌。来到山脚,客车沿着盘山公路,走着之字形路线,一圈又一圈地绕。车子终于停在半山腰的一片开阔地带,司机大喊:“车子只能开到这里,剩下的你们自己爬吧!明天下午四点半我还在这里等候大家!”

下得车来,但见山上奇峰林立,山下群山俯首,身旁草木繁茂,脚下涧水淙淙,水声清脆悦耳,水质清澈透亮,让人忍不住双手掬起,一亲芳泽。有一座石桥,石头上刻着三个字——响波桥,旁边一个宾馆,匾额上写着——响波桥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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