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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是文艺青年(28)

来到学校之后,李兴隆被通知了补考上学期的科目,也得知了班主任要结婚的喜讯,而且是和他的那个女朋友结婚。他很高兴;又让同学把上次考试的题说了说,他看了看。同学们给他说没有问题,肯定能过的。他考试时心情很放松,感觉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最后当然考过了。然后刘卫东也来了。

参加专升本的同学刚好也考过试,大家全部都轻松极了,只余下办毕业手续了。而班主任的婚礼在这之前的周六周日办。同学们都在一起热闹时,李兴隆和刘卫东走到了一块。刘卫东笑着问他:“戒了?”“差不多吧,心瘾也许需要一个人帮我戒。”刘卫东笑了笑。李兴隆又问他实习得怎么样,他说:“实习还不到一半,让人给从学校赶回去了。以后的时间一直在家写点东西。”李兴隆笑着问了问他怎么回事。

他们一起参加了班主任的婚宴。班主任和师娘过来时,大家都一起起哄让班主任喝酒。班主任喝了之后大家又让师娘喝,班主任说要替她喝,大家都说不行,师娘看起来很温柔,却很豪爽地把酒喝了,又说谢谢大家的帮忙。然后班主任也对他们说他们这次可以喝醉。然后他们就真得畅开喝了,不过一开始还是比较有节制的,男生们坐在一起先各自说毕业后的打算。

黄三勇说想回去开一个网吧,大家就都笑他。然后他说当然是开一个好网吧,干净的网吧。东方则说自己要去他们那里的一个比较大的文武学校去教学。大家就说他不仅可以教语文,还可以教武术,一人拿两份工资了,然后大家都笑了。李大鼓说:“不管再干什么,反正是不再打鼓了。”说得大家有一点感伤,想他还没有从那个女朋友的阴影里出来。许强说:“除了打架,也什么都准备干干。”然后大家给他鼓了掌。李兴隆说要去找纪青;刘卫东则说还不知道,回家实习教课时被人家赶了出来,也许会去尝试好多职业;考专升本的大家都祝他们考上个好学校。

最后大家说起这三年最遗憾的事,好多人都喝了酒。轮到刘卫东说时,刘卫东喝了一口酒说:“大家都在这里,但是少了一个人,现在也还没有找到,小兰……不说了。”然后喝了一大口酒,大家也都沉默了。轮到李兴隆说时,他说:“当初没有让纪青把孩子生下来。”

大家都要笑了,但一看李兴隆的表情和脸上的泪又都沉默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又有人说这一别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了,然后大家都开始猛喝起来。后来又有人去女生那边碰酒,话别。最后很多人都醉了,基本上都醉了,李兴隆和刘卫东也醉得不省人事。最后班主任找车把他们拉回了学校。

他们两个的毕业手续办得还是非常顺的。只是刘卫东没想到学生处的章是由张处长盖的。刘卫东站在排的队里,心里扑腾扑腾跳,想:也许他会不给自己盖呢。谁知张处长并没有抬头看他就给盖了。刘卫东出来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想也许他真是没看见自己。办其它手续的时候,班主任找到了刘卫东,对他说李兰找到了,现在在她的家里。刘卫东问他说怎么样,班主任说准备忙完这阵子他就去看一下。刘卫东就问班主任要了她家的电话和地址,说到时候他也会去的,然后终于对着窗外叹了一口气,也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吧。但是他想李兰以后会怎样呢?他想了好久,也想自己该怎么办呢?

有的同学办完手续就走了,走的时候他和其他人就帮忙送送东西。寝室里的人不多了。他又去教室里的时候,却只有韩丹一个人在。他走了过去,却发现韩丹在哭,然后赶紧问怎么了。韩丹又哭了一会才说:“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

“怎么回事?”

韩丹又停了一会说:“是他教会我古琴的,但他却对我说他现在才发现他不适合古琴,也并不怎么喜欢,当时选择它是受太多外在原因影响;现在他发现他真正喜欢的是大提琴,又碰到了一个拉大提琴的女生,就和我分手了。”

刘卫东就赶紧劝她说总会能碰到喜欢古琴的人的,真是那样也不要太伤心。韩丹又擦了擦眼泪,然后问他:“你还喜欢古琴吗?”

刘卫东的手续也基本办完了。李兴隆没事来找他跟他讨论摇滚乐,没想到他们喜欢的竟然惊人的相似,包括外国摇滚和中国摇滚,老摇滚和一些新摇滚,两个人把基本上能听到的摇滚乐都无比兴奋地说了一遍。兴奋得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所热爱的也基本上都一样,而以前两个人从没有这样交流过。刘卫东对李兴隆说自己听了他的那些磁带,然后两个人就笑了。后来李兴隆又说到了王小波。刘卫东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竟然对王小波这么熟悉,他不是有阅读障碍吗?然后就问了他。李兴隆高兴地说自己已经好了。

正聊着,电话响了,李兴隆在电话边就接住了,然后又笑着对刘卫东说:“一个女的。”刘卫东接到电话,原来是尹丽。尹丽跟他寒暄几句又问他是不是快要离校了,刘卫东说是。然后尹丽问他他们那里教师是否还有编制,刘卫东说没有了,要去的话只能去私立的。然后尹丽对他说:“我们这里正好招公办教师呢,有正式编制,你来不来?”

“我……”

刘卫东想那么远,我去那里干什么?她不是已经订婚了吗?然后他就侧面问了,尹丽没有回答他,给他说:“你想来的话,给我打电话好吗?打我手机也行。”

电话放下之后,刘卫东想她不是已经订婚了吗?还说今年就要结婚,难道和那个人之间出问题了,还是……刘卫东皱着眉头犹豫着,想着。李兴隆又进来说:“打完了么?”“完了。”这时电话铃又响了。李兴隆接到电话对他说:“还没完呢。”刘卫东接到电话,原来是沈霞老师。她沉默了一会,说:“卫东,我离婚了……”

李兴隆回到寝室时,看见刘卫东傻了一样坐在床上。

李兴隆又看到刘卫东时,刘卫东正在学校里收破烂那里买书。他走过去,刘卫东说:“你看,这么好的书五毛钱一斤都卖了,真是暴殄天物,这各个系的书几乎都全了。”李兴隆一看,也真是壮观。然后他也去里面挑了一些数学系的书和习题,也找了一些外语系的书。刘卫东买的更多,以致于他走的时候需要李兴隆帮他抬着那么重的包,一步一步把他送上了火车。火车上有好多人,李兴隆帮他放好行李,拍拍手说:“那我就下去了。”

刘卫东说:“谢谢你了,那,再见。”

刘卫东在车窗边坐好,然后看着窗外想着什么,车已经快开了。这时李兴隆又出现在他的车窗下面看着他,他笑着把车窗打开了。

李兴隆说:“把你的电话跟地址给我留一下吧。”

刘卫东说:“我也想问你呢。”

然后两个人把各自的电话和地址写了一下,给了对方,给对方之后,两只手紧紧握了一下。两个人都笑了,说以后要常联系。然后车就慢慢开动了。两个人挥着手,一直到看不见。

刘卫东看着窗外,忽然想到自己这就告别大学生活了。他原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的,但从前的东西却慢慢地都涌了出来,每一个场景似乎都无比真切。他这样回忆着,每一件事情,每一刻都无比美好,然而他却再也回不去了,一种无比留恋的感觉忽然像刀尖刺入他的心脏一样,让他不能呼吸,而又无法自已……

李兴隆看着火车走远,然后回想起以前纪青走时的情景,想起自己也要走了,这个地方,这个大学,那些青春时光,这里的一切……

他在那里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加快脚步穿过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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