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昏黄阳光洒在郊外的官道之上。
马蹄踏碎尘烟余晖,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身后跟着数十名劲装骑兵。
驾车的是一个面目端正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面额广阔眉目间透露着固执忠厚,驾驶的马车速度虽快却平稳非常。
宽敞的马车中,慕颜靠在雪白柔软的狐狸毛靠背之上,一身粉色大氅包裹着瘦小的躯体,巴掌大的白净小脸掩在雪白的狐裘毛领中,昏昏欲睡,怀中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白团,那小白团子舒服的眯着眼睛,在她怀中蹭蹭寻着一个舒适的位置打个哈欠舔舔嘴巴便睡了过去。
江慕坐在慕颜身侧看着一大一小迷迷糊糊的模样,心中仿佛春水一般柔软,不由翘起嘴角向慕颜身旁靠了靠,让她靠着自己好睡的舒服些。
慕颜知道是江慕,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向他靠得更近些,顺便将头靠在他肩头,便睡了过去。
夜色渐浓,天边隐隐浮现乌云,低低轰隆的雷声,隐约是下雨的征兆。
慕颜揉揉眼睛从江慕怀中直起身来,随手撩开车窗帘子,马车外夜色已深,急速回退的树影暗影幢幢,孤月高悬,夜风灌进马车冷得她一个激灵忙放下帘子。
低头看着怀中的白团出神,爹爹说让自己先回将军府,他处理完战后事宜便回家,而外公也一并留在军中救治战事中受伤的士兵,此次回城的只有她和江慕,还有爹爹从身边抽调出的十七个精锐的慕家军一路护送。
接过江慕递过来的茶盏,冲他笑笑,自己这番所谓回去,其实是第一次去到将军府,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不像是初来慕家军中感觉,那毕竟是暂时栖身之地,而将军府应是这个身体从小成长的地方罢,心中多少还有些怕被人拆穿的恐惧和不安。
正想着不自觉皱起眉,忽的眉心传来温暖粗糙的触感,慕颜诧异望去,正撞上江慕关切的眼神。
两目相对下,江慕不由红了脸,扶着她皱起眉心的手僵在半空中。
江慕愣了愣,脸上一热,快速的收回手尴尬的转过头去。
慕颜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单纯的孩子总是一副大人的模样笨拙地关心着自己,明明还不懂得“人”究竟是怎样的。
可也便是这样,他所有的情感才会更加干净纯粹罢。
所以在爹爹商量护送人员时,她才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我要带他走。”这样的话罢。
笃笃马蹄溅起尘土,马车内有一刻沉默。
“嗖——”
“大娘子小心!”
忽的,随着车夫的惊呼和四周侍卫拔剑出鞘的声音,白羽利箭穿透车帘,擦过慕颜的发丝,正钉在马车壁上。
慕颜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便看见江慕挡在她身前,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如野兽般的戒备。
“大娘子,你怎么样!”车夫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镇定中隐隐透着急切。
“无事,程哥哥出什么事了?”慕颜稚嫩的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镇静。
“眼下属下还能对付,请大娘子暂时不要出来!”
少年车夫沉稳道,声音中隐含着杀气,而马车仍在疾驰,只是与方才的平稳不同,马蹄踏地渐渐急促不安。
轰隆隆——
天际一声闷雷,暴雨骤下,急速的大雨噼啪击打在车篷之上,细密的雨丝中仿佛隐藏着刺骨的寒意。
“嗖嗖——”
霎时,无数利箭从雨丝中袭来,漫天箭簇在冰冷的滂沱秋雨中夹杂着浓烈的杀意。
慕颜身周的侍卫均是身经百战的精兵良将,顷刻进入战斗状态,立即挥刀挡开纷纷剑雨,将马车严密保护起来。
江慕耳力极佳,同时动物的直觉让他感受到空气中浓烈的杀机,拿起手中慕如烈教会自己用的剑弩,挡在慕颜身前,警惕着四周动静,如今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以不变应万变。
慕颜将手搭在江慕肩上,搂紧怀中的小狼,手心沁出微微薄汗,眯起眼眸,终于等不及了么,修养的时日那些人没有找到机会,等到她独自外出终于是等不及了呵。
“程哥哥,转道!”
慕颜靠近车帘压低声音吩咐道,驾车的少年名叫程怀,便是那日要求王校尉通知爹爹的士兵。
“诺!”
程怀听命,立即挥鞭催马调转马头,即便大娘子只有六岁的年纪,可是在他眼中大娘子便代表将军,大娘子的吩咐便是将军的吩咐,那便就是军令,不可违抗。
疾驰摇晃的马车内,慕颜搂紧怀中的小狼,有伸手在江慕肩头拍拍稍微以示安抚,盯着摇晃的车帘眼睛微微眯起。经她几日观察下来,虽程怀在王校尉手下,此人中厚憨直忠臣于慕家军,如若不是那便是城府极其深。漠北之战慕家军虽胜,但如历史所记载的叛国未曾出现,让其作为自己的马车夫,一则因其忠心,二则若其并非忠心,便能引蛇出洞。
马车迅速转道掉头向另一个方形疾驰而去。
马车疾驰,慕颜从飞扬起的车帘缝隙中看去,四周已不见流箭,两侧骑兵严阵以待,立刻披上的斗笠蓑衣均被大雨打湿,滂沱雨滴顺着斗笠滑落,滴落在飞奔马蹄溅起的泥土中。
乌云蔽月,身后的道路漆黑,暗影中仿佛隐藏着伺机而动的猛兽一般。
慕颜靠着车壁,忽的身体因惯性猛然前倾,马车突然急速刹车。
“大娘子,前方石块阻了道路!”程怀焦急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
慕颜环着小狼的手一颤。
正是胶着之时,身后“蹭蹭”数声,继而兵戈交接的声音铿锵而起。
程怀“哗”的一声拔出长剑,挡在车帘前不时劈挡开袭击来的利箭。
抬手摸一下胸口,慕颜眼中寒光闪过,终于是现身了么?搭在江慕肩头的手,不由微微收紧。
“大胆!是何人偷袭大将军府车架!”程怀握剑在前厉声道。
黑暗冷雨夜中,林子中不时蹿出黑衣人,同护卫的慕家军打斗在一起,十七个护卫俱是骁勇之人,飞身跃起,挥剑劈挡,却被黑衣人步步逼退至马车周围,几近落了下风。
马车中江慕挡在慕颜身前,喉咙着发着“唔唔”的危险警告声,手臂上肌肉紧绷。
不知是防护的漏洞,还是对方太过强大,黑衣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将护卫拖延住,另一批黑衣人则是直冲慕颜所在的马车。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胆敢袭击大将军车架!”程怀大声呵斥。
剑戟相交的铿锵声在耳旁响起,慕颜捉紧时机在江慕耳旁简洁交代一下。
程怀渐渐不敌来人,闷哼一声被人挑下马车去,车帘“哗啦”一声被利剑从中划开,夹风带雨的寒气夹杂逼迫剑气直冲慕颜的胸口!
“不——”
慕颜惊呼一声,眼前竟是江慕挡在她身前,利剑穿透胸口,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雪白毛毡上,宛若红梅落雪般妖冶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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