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没来接我,打电话不通。
我无奈的看向李详,调侃的说,“没人来报驾了”。
“那就各安天命,各自回各家喽!”,他急忙说。
我还想再忽悠他一番让他陪我一段,李详却接着说,他也得快点回去,一夜未归还得跟他家里人好好一番周旋。
我笑着骂他没出息,这么大了还受家里人的约束。
他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就是被管的命,家里人一天不管我,我反倒觉的不自在!”。
“那你还是快点滚蛋吧!免得我看见你心烦!”,我冲他摆摆手不耐烦的说。
话音刚落,李详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出好远,边跑还边无耻的说,“我滚蛋喽”,
周围的人都奇怪的向他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真是神经病,我赶紧暗骂的背过身,省得丢人。
不过,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自己心中不自觉也是涩涩的。没来这之前,我不会考虑怎样与家里人周旋,当然也不可能会与家里周旋,我一直讨厌家,认为那才是影响我学习的根源,如今我的处境恰是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不过阴差阳错,我却爱上了这里,我有了更进一步的打算。
李详坦然离去,出于害怕疯子堵截的可能,我一直跟着路边行人,绕开偏僻地带,并小心的不时回头,生怕被盯上。
回去后,姑姑自然是会对我拷问一番,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耗子整日不归身上。
我努力的替耗子说好话,并保证下次见到他时,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来,姑姑半信半疑的瞅了我一眼,“你也别把自己挑出去!”,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接着她随手拿出一份报纸给我看。
我正纳闷怎么回事的时候。
“怎么?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吗?”,姑姑由严肃转笑的看着我说。
我暗想,“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啊?不会又出什么岔子了吧”。
我忐忑的接过报纸,奇怪的看了一眼,细查之下,发现那上面竟然有我的名字,而且是非常显眼的位置,“恭喜我校数学竞赛第一名,何晨”。我立刻想起李详说过的事,原来学校对于获奖学生登报表扬竟然是真的。
我一阵暗喜,心想,“终于能够名扬天下了”,同时心中的底气又增加了不少。
“我哪有隐瞒你啊,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
“你啊,跟你爸太像了,做什么事就是低调,你在这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也算是能跟你爸交差了!”
我立刻行云流水的表示,这都是小成果,以后会再接再励,争创新高。
“你秉性好,跟着王浩,我倒不担心你会学坏,只是以后尽量不要像昨天那样在同学家过夜了,这样很容易把你带坏,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了!”,姑姑不容反驳的告诫。
我接连点头应付坚定表示,“以后再也不会!”,不过与此同时,我的心思也早已是飞到了明天晚上复仇的事情上。
耗子仍旧一夜未归,期间,我给他打了几次电话,未通,给夏花打了几次电话也是未通,我不禁暗笑自己多管闲事,显然他们两个已然是在一起了,或许我早该承认并祝福他们,面对自己不清楚的隔阂,“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呐?”,我暗想。
拖着沉重的身体,一夜熟睡,清晨神清气爽。
姑姑习惯性的准备好丰盛的早餐,我很是奇怪,心想,“姑姑应该不在家吃早饭才对,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我起来,她急忙招呼我过来,“很久没在家做过早饭了,今天试着做点,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她感慨的说。
我急忙安慰她,“你工作忙,哪有这么多时间,我们在哪吃都是一样”。
“我昨天夜晚想了很久,这几年亏欠你表哥太多了,我的确没尽到应尽的义务,以后每天早上你们都在家里吃吧,我给你们做”。
我急忙否定,“你上班时间这么紧张,实在没必要,我跟表哥都这么大了,很多事情,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姑姑冲我摆摆手,“我跟单位都协商过了,过几天,我会调到这边工作”。
我立刻紧张起来,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以后的一举一动都几乎会是在姑姑能察觉的范围进行,这是相当棘手的。
不过我还是强挤出欢笑,“这太好了……”,我应付着说。
李详仍然很是忠实的等在我去学校的必经之路,远远处便看出他的神采飞扬,“怎么,吃了蜂蜜屎了,这么开心!身上不疼啦”,我走近后狠狠的踢了他两脚说,他疼的立刻龇牙咧嘴。
“今天不是要进好班嘛,比较高兴”,他不好意思的解释着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鄙视。
“怎么不高兴啊,这可是我一直的梦想”,他说的憧憬。
“梦想?你将来会不会怪我?”
“怪你,怪你什么?”
“怪我带你走向不归路啊!”
“这是咱俩一起选的,不是吗?”,他认真的反问。
我点点头,“那就让我们一起构建我们的秩序,成就我们的王道。”
李详仍是乐呵呵的赞同,好像我说的都是对的。
进班后,耗子仍旧没来,夏花也没再出现。不过,阴胖子很高兴,螳螂也很高兴,班里一片和谐,因为毕竟我俩是从他们班出来的,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他们的水平。
可是由于跟班里的其他同学着实没什么交集,他们只是羡慕,憧憬着,很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阴胖子帮我们收拾着课本,我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确,来这么久了,我是第一次感到这里这么陌生,所有身边的同学如此陌生,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我好像也从没来过这里。
也许真如阴胖子所言,这真的就是一种精英教育模式,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就真的只能在下层活着,永远只是生活在上层的垫脚石,而他们内部也是以一种冷漠,市民化的形态存在着。
我很悲哀,很悲伤,虽然我不是救世主,但是我却想竭力改变这种状况,改变这种明目张胆的压迫和既有的黑暗势力潜规则。
没有留恋,没有怀念,我抱起课本大步离去,直至踏出教室门与对面教学区面面相对,我知道那里才是我梦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