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罗博全心中的温悠子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存在。
一年多前,他曾经在一次酒会上偶然看见当时还只有十七岁的温家公主,面对那两柄长长的睫毛扇子,一时惊为天人,立刻展开轰轰烈烈的追求。
起初,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麻烦的事情,自己是谁?罗和旭最疼爱的孙子!
罗和旭是谁?香港第一位华人太平绅士,连任三界的立法局首席华人非官守议员,后来还担任行政局议员,是英国女王赐封的爵士。即便是RB人来了,也客客气气的,三顾茅庐非要请他出山担任“华人代表会”主席。
罗博全自信满满,酒会之后的第二天,就开上一辆凯迪拉克敞篷车,车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一瓶包装精美的法国香水,大摇大摆地来到温家花园。
没想到,他以为手到擒来的女孩,丝毫不给他面子,吩咐佣人大门紧闭,不让他踏进家中半步。
罗博全在烈日下傻站了一个多小时,耐不住香港的高温,只好在跟班的劝说下悻悻而归。此后的半年多时间,他多次找机会约请温悠子,但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越是这样,罗博全越是心痒难耐,甚至求到祖父跟前,希望能得到一亲芳泽的机会,祖父罗和旭拗不过他的执着,亲自出面为孙子讨个人情,却被温木良以女儿太小的由头婉言谢绝。觉得丢了脸面的罗和旭回家大发脾气,严令孙子不得再和温悠子有任何瓜葛,这才勉勉强强地熄了罗博全的念头。
但从那以后,温悠子就成了罗博全的一块心病,时不时地想起就会心痛,总是梦想着,哪一天温家女儿能够回心转意,让他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但眼前这一幕,彻底粉碎了罗博全的幻想,自己心目中圣洁的女神,居然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一身寒酸打扮。罗博全敢肯定,对方的这身穿着全部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元。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全然不顾这是公众场合,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尖利的暴喝,“温悠子!”
随着这声大喊,罗博全看见那一对狗男女眼神奇怪地看向自己,心中更是妒火中烧,忍不住大力甩开身边的女伴,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要揪起那个男人暴打一顿。
俗话说,“步子太快要扯到蛋”,罗博全虽然没有扯到自己的蛋,可是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条腿,轻巧地一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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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哟!”一声惨叫。
“轰隆!”一声巨响。
“咯咯”,一声轻笑。
看见一个年轻的富家公子横眉怒目的冲过来,然后一个狗吃屎像小丑一样夸张地摔倒在自己跟前,温悠子忍俊不禁,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笑得如此开心,以至于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不得不回身将脑袋埋在情郎的肩膀上,随着这抑制不住的清脆笑声,细软的腰身犹如风摆杨柳般轻轻颤抖,软软地靠着曹怀文。
曹怀文没有笑,他眉头微蹙,一只手搂着温悠子的小蛮腰,一只手警惕的伸进随身挎包,抓住那柄小巧的勃朗宁。在他眼角的余光中,远处正有两个壮汉急急忙忙地向这边靠近,从带起的衣襟看,两人的腰间应该有短枪。
看见光仔准备行动,曹怀文幅度很小的摇摇头,示意他隐蔽。
接到信号,刚刚伸出一条腿使坏的光仔,就像没事人一样,好似看热闹般站在几排位置之外,一只手垂在椅背后面,将手枪往大腿上一蹭,悄悄打开了保险。
罗博全摔得很狼狈,爬起身的时候已经鼻青脸肿,“温悠子,你……”
“啪”的一声拍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曹怀文沉声说道,“这位先生,请自重!”
罗博全癫怒欲狂,“混蛋,你敢碰我!”
说着,他就想上前揪住曹怀文的领口。
曹怀文放开温悠子,自己不闪不避,任由对方抓住,身子顺势往前一靠,一个凶猛的膝撞,就狠狠地顶在对方的小腹。
“呃……”,罗博全闷哼一声,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就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着倒在地上。
“住手!”赶过来的两个保镖大惊失色,一边加快脚步,一边不约而同地伸手摸向腰间,“不许……”
保镖的喊声戛然而止,身子也僵在当场,恐惧地看着曹怀文的枪口稳稳地指着罗博全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曹怀文瞟一眼对面的壮汉,面无表情地吩咐,“把你们的枪放在地上,记住,动作要慢一点。”
两个汉子没动,这是保命的家伙,怎么可能放弃?
看见地上的家伙挣扎着想要起身,曹怀文立刻重重的补上一脚,随即不管对方的死活,手上快捷地拉动勃朗宁的套筒,“咔哒”一声轻响,子弹已经上膛,“我再说一次,把枪放在地上……”
“后生仔,别冲动,你看看清楚,你只有一把枪,我们可是有两个人!”一个高个子保镖阴阴地发话,手依然摸在腰间的枪柄,“把人放开,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要想死,你就试试看。”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在两个保镖身后响起,“我敢打赌,你敢乱动,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你。”
放映厅内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界,已经有很多人挤在大厅的几个出入口,一边小心翼翼地远离现场,一边兴高采烈地观看几个汉子拔枪对峙的这一幕。
高个子保镖显然是个头目,他犹豫了一下,依然不肯交出枪支,“这么多人看着,你们杀了我也跑不了!”
曹怀文也不催促,自顾自朝着地上的罗博全又是重重的一脚,嘴里说道,“身为保镖,最重要的保护自己的主人,你们,很、不、合、格。”
最后一句话,曹怀文是一个字一脚,连着几下重击,将罗博全踢得死去活来,趴在那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下子戳中了保镖的软肋,两个人再也绷不住,失声叫道,“别打、别打,我们交枪!”
两把枪刚刚落地,身后的光仔就朝他们的腿弯处猛力地踹去,“给我跪下,老子杀了那么多鬼子汉奸,不在乎再多几条人命!”
大势已去,两个壮汉不再做无谓地反抗,噗通一声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光仔将两人的枪支捡起,随后再次用枪顶着对方的脑袋,硬是用枪管子把他们逼得趴在地上,这才伸手快速搜身。随即,保镖口袋里、腰腹间的弹匣和短刀也被搜得干干净净。
温悠子躲在曹怀文身后,眼睛看着光仔熟练的动作,口中却在曹怀文耳边简要地说明对方身份,
说起来,温悠子还真是个娇蛮的性子,双方剑拔弩张,她却一点不怕,反而因为曹怀文的迅速出手,而在心里滋生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毕竟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不是?
喜滋滋的温悠子,最后还不忘记叮嘱,“等到警察来了,我就说他调戏我!”
曹怀文简直哭笑不得,不过,他的心思很快转到温悠子刚才介绍的情况上,看来罗家在香港还真是财雄势大,尤其是那个罗和旭,可以说香港华界第一人,和他最宠爱的孙子结下仇怨,不得不说是个麻烦!
事已至此,要么是自己解决对方,要么是对方解决自己。瞧瞧那个蜷缩在地上小子,即便是嘴里一直在哼哼呼痛,但那偶尔抬头望过来的眼神,还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怨毒。
揉了揉眉心,曹怀文只是略一思索,心里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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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奇耻大辱!从未受过的奇耻大辱!
罗博全蜷缩在地上的那一刻,就把温悠子身边的那个男人给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国字脸、细长眼,短短的头发,白色的短袖衬衫,甚至连衬衫领子上有个口红的印记,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等到警察到来,两拨人就已经散了。
曹怀文这边带着缴械的物品和眉飞色舞的公主,昂着头扬长而去;
而罗博全这边带着两个被缴了械的保镖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伴,捂着脸抱头鼠窜,没办法,实在丢不起那人,这娱乐戏院的下午场,好些个都是华人上流社会的俊男靓女富二代、富三代,随便一拨拉,就有人知道罗博全是谁。
和魏俊连那个富二代一样,被打之后的罗博全压根就不敢回家,让司机开着车子,直接去了自己的外宅。
进屋之后,罗博全当场开革了两个没用的保镖,然后就开始挂电话,到处找人,警署的警察、黑帮的大佬、自己交往的公子哥儿,只要觉得能用上的,全都吩咐下去,许下重赏,要求对方把这个敢对自己下手的无名小贼找出来。
罗博全的要求很简单,三天之内把人抓到自己跟前,交给自己处理就算完事,交人的时候直接领赏,领的还是黄灿灿、沉甸甸的金条。而且,抓得越快,赏钱越丰厚!
“冚家铲,看我怎么弄死你个仆街!”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罗博全,忙过一圈之后,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是又酸又痛,稍微动一动,就能听到体内骨头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罗博全伸手抓过一个杯子,冲着佣人砸过去,“你个傻佬,快去给我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