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狼狗一路追踪到了香岛道的一个弯道附近。
但到了这里,大狼狗突然发了疯,狂吠乱咬,叼着一个和圣堂帮众的大腿不放,那名帮众哭爹喊娘,腰间就插着一把短斧,却愣是不敢动一下。谁都知道RB人的狼狗比中国人可金贵多了,哪怕这个中国人也甘愿做他们的狗。
让周圣龙等人庆幸的是,这畜生总算还听RB人的话,安抚了好一阵之后,放开了被活活撕掉一块肉的帮众。那个指挥狼狗的RB人迅速将狗牵开一段路,然后叫过周圣龙等人,一脸郑重地说道,“这里被下了毒,估计你们的人就是在这附近被杀了。”
听了翻译的话,周圣龙不禁愕然,“太君,能不能知道是谁?”
那RB人摇了摇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追不下去了,我的狗已经中了他们的毒气,没办法再追踪。”
耐心的等待翻译说完,周圣龙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非但如此,他的心里还升起一股寒意,用馒头药狗这事情他知道,以往自己年轻时候就干过。没想到还有人能凭空下毒的,这要是用来对付自己,那该怎么办?想起那只狼狗发疯的样子,周圣龙不寒而栗。
其实,那RB人的原意是,这只狼狗被刺激性气体破坏了嗅觉,而附近的信息源也沾染了这种污染物,没办法再追踪。
只是那个翻译是个临时找来的半吊子货,在RB人开办的日语研习所一共才学了几个月,稍微复杂的日语词汇就翻译不过来,只是凭着感觉翻译成什么毒气、中毒之类,要说这意思也沾边,可这吓人的程度就太不也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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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和圣堂帮众正在全力寻找帮会的白纸扇豪哥的时候,曹怀文正在给辛志虎赶工改装福特水星。
不过,得知曹怀文要为和圣堂改造汽车、还要为此加班,包括弟弟阿勇在内的众兄弟都很愕然,尤其是七仔更是不满。
曹怀文却有自己的考虑。
和圣堂作恶多端,最重要的是,自从七仔的姐姐被凌辱至死、姐夫被杀之后,自己这个小团体就已经与和圣堂结下了死仇,虽然和圣堂还没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自己这些人,但双方其实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但这次暗杀豪哥的九死一生,让曹怀文发现,和圣堂这些黑帮派分子的武力值,的确不是自己这些毛头小伙子可以比的。粤港一带武风极盛,许多人都练武以求强身健体、增加自保能力。而能在黑帮派中混到红棍、双花红棍这个位置的,大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底子。更别说,他们的主要头目还有枪。
所以,曹怀文一直在寻找除掉对手的办法,直到辛志虎的出现,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名言,“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当曹怀文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家听之后,众人都沉默了。的确,中国武术博大精深,任何一项武功不在上面浸淫十年八年,基本上就是个花架子。就好像七仔一样,他练习铁尺五年,在自己的兄弟当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遇上豪哥,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豪哥如此,龙爷手下还有以双花红棍辛志虎为首的“五虎将”,估计也不比豪哥差多少。况且,等他们发现豪哥出事之后,这些黑帮派头目一定会更加小心,再想找到伏击的机会,估计是可遇不可求了。
曹怀文揉了揉眉心,双眼直视先前情绪最激动的七仔,安抚道,“七仔,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太弱,只能用这种法子,不过,我答应你,这和圣堂的仇人,一定会被我们一个个灭掉。”
“文哥,我信你,不过,我想到了另外一条路……”七仔粗大的手指捏得“啪啪”作响,“我要去投九港大队。”
“什么?”坐在旁边、看上去半睡半醒的阿桂,小眯缝眼一瞪,第一个喊出声来,“七仔,这……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七仔瓮声瓮气的回答,“我认识他们水上中队的人,我能找到他们。”
七仔家里从祖上起,就是石排湾内世代相传的艇户,这几年确实有不少人悄悄加入了九港大队的水上中队,所以他说能接上关系,曹怀文倒也不奇怪。他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七仔,你可想好了,这可是天天都要搏命的事情,一旦参加了,再想退出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想好了,要想报仇,就得会打枪。”七仔抬起头,诚恳地看着曹怀文,“文哥,前几天我和阿勇在外面试了一下枪,根本不会使,从这里到门外这点路,我都打不中,所以……”
曹怀文用力揉着眉心,半晌,他做出了决定,“七仔,你如果想好了,确定是要去,就挑一支枪带着,这样在别人面前也有点分量,不至于去了之后还是让你打杂!”
“阿哥,我送七仔去吧,顺便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些好汉!”弟弟阿勇出人意料地开了口。
“阿勇,你是怎么想的,是也想参加九港大队,还是就去看看?”曹怀文不禁头疼,如果自己的弟弟也要去的话,他其实根本拦不住,这么大的人了,要走随时都可以走。
“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想去看看。”阿勇卷了卷手中的《孙子兵法》,很诚实地看着曹怀文。他长的和哥哥很像,都是国字脸、细长眼、高鼻梁,只是个子略高一点而已。
“那行,你去了之后,待一段时间看看,不过……”曹怀文顿了一顿,说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你得尽快回来,我这边虽然是暗地里使劲,可也需要你和阿远帮忙盯着和圣堂。”
吩咐完了阿勇和七仔,曹怀文一瞥眼,看见跃跃欲试的阿桂,不禁哑然失笑,“阿桂,你就别想了,你一个旱鸭子,万一遇上鬼子的时候落了水,你说,七仔是打鬼子还是救你?”
调侃了几句,曹怀文才正色地说道,“我在场子里给你找了份工,钱不多,但好在有米粮发,这样对你家里也是个帮衬。”
阿桂的小眯缝眼立刻红了,他原本是富商之子,还读过中学堂,富商死后,他和做小妾的母亲立刻被大妇赶出了家门,回到了香港仔的老宅。这两年,他一直没找到活计,家里完全靠着典当度日,现在曹怀文突然说有份工等他去做,他如何不感激涕零?
瘦小的阿远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大家聊天,他性子阴沉,人前不爱多说话,只是手里拿着一块小磨刀石,不停地磨着一支用在双发手弩上的铁箭。虽说曹怀文并没吩咐自己做什么,可他心里明白得紧,他知道自己的事情更多更重要,那就是继续盯着和圣堂,充当自己兄弟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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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怀文说辛志虎这辆福特水星Eight需要十几天时间改装维修,这话亦真亦假。说它假,是指如果材料备件都齐全的话,两天时间就可以保养维护好,就是改装木炭气化炉费点事,但有个一两天也就行了。
说它真,那就是现在是战争时期,许多材料备件都极度缺乏,还好现在的汽车零部件的精密度都不算很高,只要有相似的备件,曹怀文带着工人手工打磨挫改之后,也能凑合着使用。
一直到第六天,这辆水星的改装总算是有了个雏形,重新设计、缩小尺寸后的气化炉,也已经装上试过车,只是轿车屁股后面撅出来的那一大块附件,实在是难看。不过,民叔专门从市区聘请了一个高级漆工,等他来了之后,就可以重新上漆美化,然后就可以交货了。
曹怀文刚从水星的驾驶座上下来,技工辛宝阳已经匆匆赶过来,替他关上车门。这是个整个场子里唯一戴眼镜的工人,香港仔儿童工艺院毕业,学过维修,算是场子里少有的科班出身。
“文哥,怎么样?”辛宝阳用期冀的眼神看着曹怀文。
曹怀文把钥匙递给他,顺手拍拍他的肩膀,“不错,手艺有进步!”
比曹怀文还大几岁的辛宝阳像得了彩头一样,憨憨一笑,托了托眼镜,“是文哥教得好!”
两个人边说边走近旁边停着的一长溜小轿车,这就是民叔上次说的五辆车的大生意,前天才送过来,曹怀文从中间选了其中一辆最便宜的福特车,今天刚刚开始动手改。
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曹怀文径直走到一辆豪华轿车旁边,这是一辆美国帕尔德公司生产的833型特制八缸轿车,是三十年代最具有影响的三款顶级豪华车之一,许多高级车行都愿意摆上一辆来增添自己的实力。
虽然曹怀文见多识广,但面对这辆三十年代的豪车,依然有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墨绿色的车身,精致的内饰,瀑布一样高耸的进气栏栅,车头上站着一个弯弓搭箭的镀铬男人,无一不吸引曹怀文的眼球。
曹怀文站在这辆帕尔德后面仔细打量,琢磨着怎么安装气化炉,才能尽量减少对车子的破坏。毕竟还有不到一年时间,RB人就要垮台,到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燃料短缺的问题,那么,现在急吼吼改装成木炭车的这些客人,肯定会重新改回汽油车。嗯,一进一出都可以赚钱,中国移动么?
这个时候,几个人朝着维修车间这边走过来。
为首的一人是个中年男子,梳着三七分头,穿着青布长袍,雪白的马蹄袖一尘不染,整个人看着就精明干练,是见过世面的生意人。
运输维修场负责业务的民叔,正陪着他说话,“李先生,维修车间就在前面,就是有点脏,这样,大家到了门口先等一会儿,我把我们场子的技术主管给叫出来,您有什么要问的,可以当面问他。”
民叔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瞥着李先生旁边的一个后生仔,那后生仔唇红齿白,一双媚人的大眼睛上,有着长长的睫毛,不时地眨一眨,就像两柄撩人的小扇子在扇动。
这明明是个靓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