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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从来不误事

看见这伙人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是昨夜暗杀之事暴露了?还是……

曹怀文已经来不及多想,他定了定心神,安静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

辛志虎走路步子很大、速度很快,呼吸也因此有点急促,只三两步,他就走到曹怀文面前,“就是你会用木炭炉子改装小汽车?”

这家伙问话没有礼貌不说,而且嗓门异常洪亮,更重要的是他的个子异常高大,站在人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曹怀文身高一米七三,在南方人中算得上比较高的了,可是跟眼前的辛志虎一比,无论是高度、体重、腰围、肩宽,全都居于下风,再加上对方站定之后双手叉腰,一只手始终扶着腰间的枪柄,这种感觉让曹怀文极不舒服。

不过,这句问话让曹怀文放下了悬到嗓子口的一颗心,他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是的,我会改造小汽车。”

辛志虎急促的呼吸几下,仰面大笑,“好,好,兄弟,虎哥我有台车让你改一改,放心,赏钱少不了你的……”

“这是RB人的产业,你敢少分一分钱?”曹怀文心里冷笑,面上却保持恭谨,“虎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您只管说话。”

“你跟我来一趟……”说罢,辛志虎掉头就走,根本不担心曹怀文会不听话。

曹怀文无奈的看了民叔一眼,低声嘱咐道,“民叔,我去看看就来,如果回来晚了,就给我留点饭。”

少白头的民叔搔搔花发,讷讷地道,“你自个小心点……”

曹怀文看辛志虎带着人已经走远,来不及多说,只简单答应一声,“我会的,民叔。”

说罢,赶紧快步追上辛志虎等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在香港仔大街的一栋宅子外面,曹怀文看到了辛志虎希望改造的小汽车,一辆由福特在战前生产的水星Eight,刚刚清洗好的车身铮亮油光,内饰保存的还算完好,如果能烧上汽油的话,他的九十五马力八缸发动机,能够爆发出强劲的动力。不过,它现在只能烧木炭了,而且还得在屁股上委屈的挂上一个木炭炉子。

曹怀文边看边问辛志虎,“这辆车有多久没开了?”

辛志虎皱着眉头想了想,“三个月?”

旁边一个小弟赶紧谄媚,“虎哥好记性,到昨天刚满三个月。”

曹怀文揉了揉眉心,“时间太长了,车子可能会亏电,还有你看这轮胎,长时间不开的话,轮胎的橡胶也会坏,所以……”

辛志虎有点发急,“你是说,这车子修不好?”

这是他从一个港岛富商那里********而来,为的就是能够拍拍和圣堂老大的马屁,如果这车子修不好,那他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力气?

曹怀文摇摇头,“修得好,不过这花的时间要很长,而且花的钱也不少!”

辛志虎松了一口气,随即吩咐曹怀文,“钱不怕,不过时间你得给我抓紧,再过十天就是龙爷的寿宴,你不能耽搁了。”

曹怀文摇摇头,“虎哥,对不起,现在人手少,你这车从改装到维修,至少需要半个月……”

辛志虎哪里会听一个后生仔的意见?他一把揪住曹怀文的衣领,提了起来,急促的吸几口气,恶狠狠地威胁,“十天,不然我宰了你个仆街!”

被带动的胸骨和肋骨传来一阵剧痛,曹怀文强忍着痛楚,依然摇头,“虎哥,功夫我不如你,修车你得听我的,这个我在行!”

要不是听民叔说曹怀文是RB人最看重的技术好手,和圣堂的双花红棍早就宰了这个后生仔。但因为背后有RB人这张虎皮,所以辛志虎的牛眼瞪了一会,就泄气的松开手,气哼哼的道,“后生仔,你有没有其它办法?”

曹怀文摸了摸下巴,“RB人最近给我们场子找了笔生意,我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往后推一推,先修你这辆车?不过我没把握……”

辛志虎听说有办法,转怒为喜,不过RB人他也不敢去招惹,“好,阿文是吧?你回去跟RB人说说,钱我多给一点,看他行不行?”

………………

………………

打发走曹怀文,辛志虎心情不错,兴冲冲地向香港仔大街的另一头走去,他先在香港仔警署盘桓了一阵,这才走进警署附近的一座中式大宅,这里就是和圣堂的堂口,也是和圣堂坐馆龙爷周圣龙的住宅。

这座大宅占地约有四五亩,里外分为三进,第一进是帮众前来办事之处,第二进是和圣堂高级会众的议事场所,还住着坐馆龙爷的贴身护卫,第三进就是周圣龙及其家人的住宅。

辛志虎熟门熟路的穿堂过巷,一路上不断有人向他问好,他都只管大步流星地走过,睬也不睬。

进到堂屋,辛志虎向坐在上首的周圣龙问好,“龙爷,我到了!没来迟吧?”

坐在太师椅上的周圣龙,是和圣堂的坐馆,也是和记的二路元帅,在香港的黑帮派里面已经沉沉浮浮几十年,位高权重资历深,便是如今和记的香主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事实上,和圣堂基本上就是挂一个和记的牌子,其它的事务已经完全独立,最典型的就是辛志虎就任双花红棍一职,周圣龙一个人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同和记的其它大佬打过招呼。

周圣龙穿着一身传统的中国式绸衫绸裤,脸型狭长,鼻子硕大,头发和下颌的几缕山羊胡子都已经花白,看上去约有五六十岁。但是他的面色依然红润,双眼精光四***气神很好。手中正在转动的两只铁胆,每个都有斤把重,普通人拿着都嫌重,可在他的手中却是灵巧异常,浑若无物。

周圣龙抬抬下巴,示意辛志虎找地方坐下,嘴里自顾自发问,“阿杰,阿豪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被问话的人叫做黄志杰,在和圣堂是仅次于辛志虎的红棍,五虎将之一。他恭谨地回答,“龙爷,豪哥昨天晚上被人请去喝酒,估计是喝醉了……”

周圣龙断然接口,“不会,阿豪的酒量我知道,而且他知道今天要议事,就算是喝醉了,他也不会到现在还不见人,他从来不会误事……”

听到这话,刚刚坐下的辛志虎,拍着大腿就高声的嚷嚷,“龙爷,您的意思是……阿豪出事了?”

瞥一眼说话总是高声大气的辛志虎,周圣龙没有吭声,手中的铁胆在不停地转动。沉默片刻之后,周圣龙开口吩咐,“阿虎,阿杰,你们几个,现在就带人去找,从昨天晚上阿豪喝酒的地方、他家、还有跟着他的几个四九仔,一个个都要问到,快去!”

堂内众人连忙起身施礼,然后就向外走去,辛志虎落在最后,他想了想,还是回过头安慰自己的大佬,“龙爷,也许阿豪真的是喝醉了,谁还没有个贪杯的时候?是吧?”

看见周圣龙闭着眼没有理睬,辛志虎摸摸光头,嘟囔道,“龙爷,香港仔是我们和圣堂的陀地,还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周圣龙依旧不说话,只是手中的铁胆转动的更急了。辛志虎咂咂嘴,无趣地走出了堂屋。

半响,空无一人的议事堂里,响起周圣龙喃喃的自语,“陀地?阿虎这孩子,还是嫩了点啊!只怕别人要的就是你这陀地!”

和圣堂雄踞香港仔一带已经有七八年,不仅是香港仔,还有临近的黄竹坑,都是和圣堂一家独大,是它的固有地盘,也就是香港黑帮派分子口中的陀地。

目前,和圣堂正试图向位于港岛西部、与香港仔接壤的薄扶林一带扩张,为此,它和盘踞在西环和湾仔部分区域的大帮派“和图合”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因为双方都看中了这块势力交错之地。

今天的议事会,本来就是阿豪建议召开,讨论的就是如何对付和图合,他怎么会迟到?

周圣龙手里转动着铁胆,心头不禁浮起一片阴影。

………………

………………

为寻找白纸扇豪哥,不仅和圣堂帮众侦骑四出,就连香港仔警署的“宪查”们也被发动。

就像豪哥临死前自己说的那样,他这个公开的黑帮派分子,还是官方的密侦队副队长,这种笑话也就是日占香港时期才能出现。

RB人占领香港之后,为方便统治,首次在香港实行分区制度,将全港划分为二十八个区,每个区设立区政所,以方便征税。在治安上,将这些区归并成五个警察分局管理,分局之下保留英国人时代就设立的警署,负责各区的治安,调动的权力,则由担负维护香港日常秩序的宪兵部直接掌握。

在这些警署工作的人,不叫警察,而叫做“宪查”。帽徽是RB人的黄色五角星,臂章上写有宪查编号,胸章上写有所隶属的宪兵分部及宪查编号。高级宪查还可以穿日式的白色制服,长筒靴,佩有军刀。

但RB人最信任的不是警署宪查,而是由宪兵部另外招募本地港人组成的各区“密侦队”。他们大都是由黑帮分子充任,熟悉当地环境,办事心狠手辣,效率高、反应快,比所谓的“宪查”们更没廉耻、更没底限,所以成了RB占领当局最倚重、最得力的走狗。

而和圣堂无疑是RB人在香港仔的一支重要力量,密侦队正副三个队长,分别是坐馆周圣龙、白纸扇豪哥、双花红棍辛志虎,全都是由和圣堂的人担任,这个黑帮派的威风可见一般。

所以,寻找豪哥,是香港仔的一件大事,能动的、想拍马屁的、忠于社团的,全都发动起来,闹得整个香港仔鸡飞狗跳。

但一天下来,所有该问的地方全都问了,该找的人全都找了,豪哥还是无影无踪,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两个随身小弟都不见了踪影。这下所有人都确定,豪哥出事了!

第二天,周圣龙亲自出面,找到驻扎在香港仔儿童工艺院的RB军队,向他们借了一条大狼狗,再次沿着阿豪酒宴之后的行程搜索了一遍。

这一次,大狼狗在RB人的指挥下,一路嗅闻着追踪到了香岛道的一个弯道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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