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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侠客风流(2)

一年后,胡开石、金定中等带着武林的各派人马来到伏云山,恭恭敬敬地说:“请龙四海掌门出任武林盟主!”

胡开石说:“统领武林各派避免血雨腥风的争斗,这是推选武林盟主的初衷。可谁知,为争夺盟主之位却把武林搞得血雨腥风。在这场争斗中。任掌门和武林其他三大门派掌门离开了武林,胡某和金掌门两败俱伤。胡某顿开茅塞,能胜此重任的只有龙四海龙掌门。胡某认为龙掌门的诚意谦让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

龙四海却说出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谦让并非龙某本意,龙某能做到谦让是为师承金全。师父以生命的代价终悟出: 统领武林靠的不是武学,武功盖世之人是统领不了武林的。故师父在临终之际废了龙某的武功!”

众人闻言脸上莫不变色,胡开石、金定中等武林众人士都陷入了深思。

大刀魂

北京前门外顺兴大街源顺镖局有三奇。一奇是镖局大门永远敞开,一年四季不分白天黑夜,大门都不关上。小偷盗贼却不敢踏入镖局大门半步,因为镖局总镖头王五是北京城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一把大刀威震武林。

1860年8月16日这一天,16岁的王五第一次保镖,为北京义和钱庄押送万两白银到河北保定。盘踞在清隆山上的草寇三把刀欺王五年幼加之初出江湖,率300名手下前来劫镖。只听一阵马蹄声震地而来,300人杀气腾腾挡住了王五只有11人的押镖队伍。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王五从背中抽出乌金厚背阔面大刀,一倒横扫,当先3名匪徒竟然被一刀同时劈倒,不过,王五用的是刀背,被劈倒者只是外伤,并无大碍。但其刀法之快、之准、之狠,真是天下少见。凶悍无双的匪徒不禁也为之气势所夺,不由自主后向退了几步。手提大刀的王五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跳到三把刀身边,手起刀落,三把刀身上的三把长刀未出鞘就被削去了刀柄。王五一战成名,声震武林内外。

二奇是镖局大门墙上挂有一个押镖得失榜。榜由黑漆木板制成。左右上方分别写着“得”和“失”两字,两个大字银钩铁划,显示出书写者那不俗的武艺和高超的书法。王五每出一趟镖,回来后都会请来镖主,若顺利押解,则在“得”字下面挂上一面红色小镖旗,若失手则在“失”字下面挂上一面白色无字旗。一晃过了28年,“得”字下面挂满了红色小镖旗,“失”字下面还没挂上一面白色无字旗。

三奇是镖局演武堂墙上挂着一把青龙偃月刀,纯乌金制成,重一百斤,这把大刀只有王五一人有力气舞动。王五把这把大刀当成是镇局之宝,手写了 “人在刀在,刀在镖局在”九个字贴在了青龙堰月刀的旁边。

1900年8月16日这一天夜里,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北京城几乎被夜的黑所吞没。这一天押镖得失榜破天荒挂上了一面白色无字旗,数十年押镖无数却从没失过手的源顺镖局栽了跟头,为义和钱庄押送一万五千两白银在途中遭到一批黑衣人的偷袭,被悉数劫走。有人猜测这是王五故意失镖,前来劫镖的十有八九是革命党人。

这天夜里,总镖头王五一个人在演武堂上喝酒,一瓶小刀烧分成三碗,片刻之间倒进了王五的口中。五分醉意显露出来,王五一个虎步跃到墙边取下青龙偃月刀。宝刀出鞘,在被夜的黑所吞没的空中竟发出了炫目的光。百斤重的大刀在王五的手中灵活地舞动起来。王五用的是家传的刀法,一百零八式几乎一气呵成。青龙偃月刀重挂壁上,王五又喝了两碗烈酒,正想上床睡觉。

突然听到一声狂笑,哈哈哈!一名黑衣人翻墙而入,片刻之间涌进了三十多名随从。黑衣人拄战刀而立,三十多名随从手中亮着的是长枪短枪。

黑衣人用刀指着王五说:“我是大日本少佐斋藤一雄。听说你是中国的高手。现在四周都是我大日本的枪手,一声令下就可要你性命。但是我听说你刀法京城第一,我就要打败你,让人们明白,日本武术才是世界第一。同时你的宝刀要归我所有。”

王五轻蔑一笑说:“中国古话说,宝刀赠英雄。只要你能用我的青龙偃月刀舞一百零八式,这把宝刀就归你所有。”

斋藤一雄是日本北辰一刀流的优秀传人,军中有名的刀手,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无穷的刀气。他没把青龙偃月刀放在眼里。只见他退去黑衣,一声怪叫,接过青龙偃月刀,身体微侧,拔刀挥劈,前十招一气呵成,观看的士兵大声狂叫。又是十招,斋藤一雄的步履变得有些沉。再十招,他感到大刀越来越沉重,气喘冒汗,但他没有罢手,咬着牙挺着。复十招,步履艰难。他仍咬牙坚持,他想赢了这局,取了宝刀,铲平镖局。五十式一过,斋藤一雄无法坚持,大刀掉在地上,他怪叫一声,几乎倒下,几名士兵忙上前扶着他,临走,恼羞成怒的斋藤一雄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说:“我还会来的,我一定要打败你,取你的宝刀。”

王五气定神闲,显示出无比的自然说:“静候你再来。”

斋藤一雄走后,源顺镖局立即像炸开的锅,众人说,这日寇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再留在这里怕是凶多吉少,劝王五带众人离开,避过这场灾难。

王五傲然道:“头顶我中国的天,脚踏我中国的地,我有何惧?”执意不走。众人忧心忡忡,只好暗中做着与斋藤一雄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

然而一晃过了十几天,也没见斋藤一雄再来。王五派人去打听,得回的消息是,那天斋藤一雄逞强舞刀伤了内脏,回去后当即病倒在床,大口大口的吐血,滚回日本去治疗去了。治了大半年,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他见人就说:“支那人的刀,太可怕了。”从此,他不敢再舞刀,不敢再提“大刀”两字。

指峰论剑

清光绪十一年(1885年)九月九日,武林各派人马纷纷开赴热寒山。他们沿着陡峭的登山小道,攀登上热寒山的顶峰——一指峰。

两个月前,武林各派收到了英雄帖,无踪剑派掌门袁无常和无形剑派掌门石定坚将在一指峰上论剑。无踪剑派和无形剑派是江湖上两大派别,他们在剑学上颇有造诣。袁无常使一把青锋剑,奇快无比,宝剑一出鞘,未见其出招,剑尖已指向敌手的咽喉。江湖上送了一个“闪电手”的绰号给他。石定坚用一把天下少见的乌金剑,变化莫测,运气剑中,宝剑既可坚硬如钢,亦可软韧若藤,呼吸之间,就能把对手制服。石定坚凭绝学赢得了霹雳手的美誉。

二十年前,一些另有所图的江湖中人分头行事。他们先找到袁无常,说石定坚自称天下第一剑,并以剑仙自居,广收门徒,这话引起了袁无常的不满。那些人又找到石定坚,说袁无常号称天下第一剑,剑派之中,已没有对手。这话也令石定坚反感。

正值壮年血气方刚的袁无常和石定坚在江湖中人的怂恿下,于当年的九月九日在一指峰上进行第一次论剑,双方比试了两日三夜,打成平手。两人仍想再战,但是,元气损耗太多,有心无力,只好相约十年后重上热寒山。

第二次交手,又比试了两日三夜,仍打成平手,双方约定十年后再上一指峰论剑。而且还约定,不管比试几天,耗费多少气力,都要定出个胜负。

这次论剑一定非常精彩。

江湖各派人马登上一指峰,一指峰的巨石上已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此人正是袁无常。巨石旁边的青锋剑虽未出鞘,但杀气逼人。令江湖各派感慨的是,十年之间,体格健壮的袁无常已变得衰老瘦弱。

往事如烟。第二次一指峰论剑结束后,袁无常不顾妻子儿子的苦苦哀求,他遣散门徒,辞别家人,躲进深山密林,摒弃杂念,一门心思用在研剑上。

袁无常年逾七旬的母亲身患重病,临终之前,想与儿子见上最后一面。袁夫人派儿子上山寻找父亲。儿子历经磨难找到了袁无常。他不为所动,对儿子说:“人之生死,乃是常事,回去又如何?”

儿子绝望道:“为争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你不尽孝道,真妄为人子。”

袁无常冷冷道:“我穷尽大半辈子的时光用于研剑,怎会因这等事半途而废?我心只为剑动!”

袁无常此次上热寒山是抱着必胜的念头。他自己对自己说:此番若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剑,以后将永无机会了!

袁无常是第一个登上一指峰的。

石定坚却迟迟不见人影。

不断有人上山,但都不是石定坚。江湖各派人马在引颈翘望。原定正午时分开始比试的约定因石定坚未到而推后。

已是下午四时,仍不见石定坚。观看论剑的人群发出哗声。有人开始猜测:石定坚是否病了?石定坚是否怕了,临阵退缩?

袁无常也沉不住气了,一跃起身,在岩石上烦躁地走来走去。

夕阳西坠,天将临黑,失望之极的众人准备散去。有一老者登上了一指峰。

是石定坚!众人欢叫。

弹指十年过去,石定坚也已华发半头。石定坚拱拱手说:“老夫行至途中遭到仇家伏击,清理后赶来,迟了比试时间,望各位远道而来的武林同道见谅。”

人群中有人高喊:“石老前辈,时间无多,论剑就此开始!”有人点起了火把。

石定坚朝袁无常拱拱手说:“袁兄,此次论剑,老夫弃权。按江湖规定,就当老夫败北!”

啊!众人闻听此言,都被这种结局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纷纷发怔。

袁无常也不解地望着石定坚。

石定坚一脸严肃地说:“你我之间,半辈时光,双剑争锋,拼命争天下第一,这于剑何用?这于武林又有何用?”

“石掌门!”一直没有说话的袁无常长叹一声,说:“你这番话令我幡然顿悟。这次论剑,输的是我。你用无形之剑胜了老夫!”

言毕,袁无常猛然将跟随自己大半辈子的青峰剑抛向山谷。山谷云雾弥漫,深不见底,宝剑落地,了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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