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在路上奔波的日子,其实良辰是很不愿意这样过日子的,眼下天气越来越热了,带着凤莱,不方便和上次一样直接用快马赶路,车轱辘用它最快的频率往前滚着,可是还是花了三日才到影国,马车里闷热得和蒸笼一样,可是外面却是比蒸笼还直接的毒辣太阳。
那让她更加怀念那年她家穷的时候丢掉的老电风扇了。
一直在想影国是个怎么样的国家,到了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路上几乎看不到人,便是看到的人身上穿的衣服不是白的变是灰的,居然鲜少有其他的颜色,街上看起来节目很丰富,很多摊子,卖什么得都有,正想问为什么摊子都摆出来,为什么好些摊子上都没人守着的时候,下一眼,却看了让良辰感觉很诡异的事情,这种情景,只有以前在电影上才看到的,比如,一个卖苹果的摊子,突然几个苹果飞了起来,安静地躺进毯子前面的一个篮子里,然后凭空出现了几个铜板飞到摊子后面,消失不见。
“这……这什么啊?”灵异事件啊?
青卓一言不发地跳下车去寻找客栈去了,自从凤莱的事情发生后,就没看他笑过,他就好象一个没有表情的人,对什么事情都冷淡地可以,良辰又些悲伤有些喜悦,等凤莱的病好了,他们或许会是很幸福的一对。
瑞木熙淡淡地笑了笑,“影国人天生便了隐去自己身形的异能,你只是不习惯,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行为并不是什么怪异的事情呢。”
良辰这才反映过来,原来是这样,恩,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青卓很快就找好了客栈,那是一家看起来还有几分气派的客栈,良辰和瑞木熙一踏进客栈,原本看起来没什么人的屋子,突然显现出好多人来,看得良辰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地催眠自己适应了。
灵异客栈。
“老青,你选的地方不错,呵呵,人,恩,这里的人也不错。”她有些抽搐地看着那些人。
青卓摇摇头没说话,这时候,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忙走上前来,“王爷,王妃,请进,客房早已经准备好了。”
良辰看老青一眼,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凤莱上了楼,底下一个机灵的小二立马跟上前为他们引路去了。
“猜得没错的话,是云拂他们备下的。”瑞木熙拉起良辰跟着热情的掌柜也上了楼去。
“两位请歇着,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先退下了。”掌柜阿谀着走了。
良辰拿出银票那个装银票的小腰带,放在桌子上。
“瑞木熙,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去找一下银票的家,我们的时间很有限,月圆之夜很快便会到来,黄金画卷一出现,我们还要立马去寻找那上面预示我们的仙丹,否则,母后身上的毒,皇上那边……”
她说得很急,外面虽然很热,她也很不想出去,但是他们的时间真的紧张了。
“别急,这么过年了,也不知道银票的家人是否还在,暗卫早四天便派出去了,应该会很快有消息来的。”
“恩。”
一直到了傍晚,瑞木熙的暗卫才出现,良辰紧张地等着他开口,可是他只是在瑞木熙耳边轻说了句什么,咻地一下又走了。
“怎么说?”良辰紧张地问。
“走吧。”瑞木熙拉起良辰便出了门去,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个城郊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这里的屋子都很破旧,杂草丛声,如果不是瑞木熙拉着她往前走,她绝对是怎么走有不会走到这个地方的,这里,她不相信还有人住这里。
“银票家,还是很穷吗?”这样的一个地方,他们怎么生活?
瑞木熙轻应了一声,很快来到一处破旧的屋子前,真的很破,房顶是破的,屋子的墙壁有一部分已经倒塌了,露出屋子里同样破旧的一些摆设,墙角上一堆杂草长得老高,夜色下随风摇曳。
这样的屋子连风都挡不了,怎么住?
瑞木熙上前去推开那遥遥欲坠木门,屋子里很安静,墙角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黑忽忽的人影。
“有人在吗?”
没人应,空气里只听见那人微弱的呼吸声,良辰走过去,借着从破了的屋顶照射下来的月光,一个瘦得只剩下一张皮的老人躺在那,半睁着眼睛,虚弱地看着他们。
“大叔。”她弯下身子轻声地喊他,又抬头无措地看看瑞木熙。
“饿……”老人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瑞木熙,他饿了,肯定是很久没吃东西了,我们带他回去吧。”良辰焦急地拉拉瑞木熙的袖子,好不容易找到银票的家人,她不能让银票的希望落空,他存了那么多的钱,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他爹过上好日子,就是想让他的弟弟妹妹不挨饿。
“暗卫很快会带食物和大夫过来。”瑞木熙按住她的手,拍拍,安慰她。
“还是你想地周到。”良辰这才笑开,他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便把所有的事情安排了,井井有条,而且很迅速。
“大叔,你别怕,很快就有东西吃。”良辰又弯下身去,轻声地对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道,“哎?怎么不见银票的弟弟妹妹?”
床上的大叔眼里马上有泪花闪烁,接着有一种似乎叫惊喜的神采散发出来,“啊……哦……银……”
“大叔,你别激动,我们您儿子银票的朋友,他啊,在瑞紫京城做了王爷的家臣,看,这是他孝敬您的银票,因为我们刚好路过这里,就拖我们带过来了,大叔,银票出息了,他说要让您过好日子。”良辰说到后面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哽咽,她把银票的小腰包拿出来,打开,掏出里面一卷一卷的银票,放在手心里给老人看。
老人的眼角的抽颤抖起来,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两道泪水来,嘴里模糊不清地喃着,“银……银……”
“你们是谁?不准欺负我爹。”两个穿得破破烂烂,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脸上脏得看不清样子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站在门口,满是敌意地看着屋子里两个衣着光鲜的大人,小男孩跑过来,伸出两只黑黑的小手,一把推开站在他爹旁边的良辰,良晨鹅黄色的衣服上两只黑黑的小手印,小女孩怯怯地看着两个人,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地跑到小男孩身边和他站身一排,张开瘦弱的小手臂。
脆弱的声音颤抖地道,“不,不准欺负爹爹。”说着眼里涌起一层泪水,转身,小小的身子扑在老人身上,用身体保护着他。
良辰眼圈一红,查点掉下泪来,这样的场面让她感动,“小弟弟,小妹妹,姐姐不是坏人,姐姐和这个大哥哥是你们银票哥哥的朋友,你们哥哥拖我们来看你们。”
“你们有钱人都是坏人,我们不相信你们,今天我们在城里,就有跟你们一样的有钱人,我们捡他们丢掉的包子,他们还打我们。”小男孩满是敌意地看着他们,在他的认知里,所有的有钱人都是坏人。
“爹,这是我们今天捡的,你吃。”小女孩从身上的小布袋里掏出半个上面沾了好多土的肉包,黑乎乎的小手拿着它,大大的眼睛看着它,她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很想吃,小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一下响起来,但她还是把那半个包子放到老人嘴边。
老人几乎看不见幅度地摇摇头,嘴巴合着不动。
小女孩急了,说话间已经有些哭意,“爹,我们不饿,你吃吧,明天我和虎子哥哥再去要,我们在外面要饭的时候总能吃到一些东西的,你吃啊。”
“爹,你吃,你不吃,明天我们就不去要饭了,我和妹妹跟你一起饿。”小男孩转过身去,拿过妹妹手里已经很脏了的肉包,放到老人嘴边,老人闭起的眼睛睁开来,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吃那包子,可是眼里却涌出更多的泪水来。
良辰红着眼睛默默地流泪,“你们再等等,很快便有东西吃了。”
以前她总是想象不到真正的贫穷,可是今天她见到了,却是那么地让人心痛。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番茄欢快的声音,“小姐,终于找到你们了,我到客栈去找你们,暗卫说你们在这里,我便跟着过来了。”
番茄走了进来,看看屋子里床边的情景,大致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眼圈一红,手里的食盒摆到一边破烂的桌子上,刚一碰到桌子,那桌子竟然呼啦一下倒到地上,破成了一堆,还好食盒还拿在手里,不然是连东西都一起翻了。
桌子没了,番茄干脆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拿出里面的菜,有一碗红烧肉,一盘青菜,一盘香菇炒虾仁,还有满满一品锅的饭,暗卫又拿进来一个小沙锅,放在地上,恭敬地朝瑞木熙一个欠身,出了门去,消失在黑暗里。
两个饥饿的孩子看着那些香气四溢的菜肴吞口水,良辰拉过他们的手,一开始小男孩还有些挣扎,定定地看了良辰好一会儿,这才不确定地问,“你们真的是银票哥哥的朋友吗?”
“当然拉,小傻瓜,赶紧过去吃饭吧。”良辰把一碗饭塞到小男孩手里。
“你们没骗我们吗?”他的戒备心还不是一般的强。
“你们家那么穷,我们想骗你们什么呢?”良辰温柔地笑笑,为这么小,却已经过早地经历了人间冷暖的孩子感到心疼。
小男孩想了想,这才点点头,拉着妹妹,欢呼一声,坐到地上大口地吃了起来。
番茄打开沙锅,是一锅清淡的白粥,老人已经饿了多时了,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清粥正好合适,良辰接过番茄盛好的粥,慢慢地喂了起来。
瑞木熙看着这一切,走到门外,暗处的暗卫又出现在他面前,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接他们回瑞紫,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
暗卫点点头,又咻地一下消失在黑夜里。
本来是打算在影国呆上一天的,云拂的事情也很快办好和他们回合了,但是由于银票老爹的事情又耽搁了一天,良辰把他们接回了客栈住,两个小家伙洗香香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模样俊俏惹人疼,和他们熟上了之后,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人心都软了,这才知道,小男孩叫银多多,小女孩叫银闪闪,看来老爹倒是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上好日子。
到了第二天傍晚,因饥饿而虚弱的老爹终于能轻轻地讲上几句话了,一开口,先是道了谢,“多谢两位对银票的照顾。”
“老爹,您歇着,银票是我们的朋友,应该的。”良辰安慰着。
“是啊,老爹,银票赚了那么多钱,还在京城给你们买了幢大房子呢。”番茄也在一边附和道。
老爹摇摇头,眼里的泪花一下升了起来,悲伤着但是却透着一种对命运的无奈,“他死了。”
“你……”本来没是想打算先隐瞒一下的,因为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跟老人说这个残酷的事实。
“银票是个好孩子,是我这当爹的对不起他,当年,卖了他,也是因为太穷了,他说过,他一定会带着好多好多银票回来的,可是他没回来,你们来了,带着好多好多银票,那一刹那,我就明白了,我的银票是永远都回不来了,对我们穷人来说,这么多的钱,是比命都还重的,因为有了钱,就有了吃的东西,我们就能活下去,所以钱就是命,影国人天生性格温和,但是却是不轻易相信别人的,我可怜的孩子。”
老人说着悲伤地哭了起来。
“老爹,本来我们打算晚一些才告诉你的,对不起,银票是为了救我才去的。”良辰红着眼睛道,她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一个老人?虽然贫穷可能会让他们的生命看起来随时会消逝,可是毕竟失去的自己的孩子,怎能让人不伤心。
“谢谢你们,那是银票自己的选择,那便是他的命。”老人拍拍的良辰的手,轻轻地道,浑浊的老眼里悲伤不尽,拿起身边银票的那个小腰包放在身前,颤抖地抚着,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滴落在包上。
“爹,你不要哭,我和闪闪永远和您在一起,哪也不去。”银多多早熟地安慰着自己的老爹,小小的身板挺得特别直,小手拍拍自己的胸脯,承诺道。
“恩,爹,闪闪长大了就赚好多好多钱给爹花,爹就再也不用饿肚了。”
“好孩子,好孩子……都是爹的好孩子。”老爹轻轻地抚着他们的头,又哭了起来。
众人心酸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心里跟烙了块石头一样,沉闷地很,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穷人连饭都吃不起,可是却有那么多富人日散千金,为什么世界上有穷人因为一个被人丢弃的包子而争夺,却有富人嫌弃包子不美味而丢弃?
“老人家,相信我,影国一定会富裕起来的。”云拂坐到老爹的床前坚定地道,这话说给老爹听的,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子殿下必能让我国繁荣昌盛。”老人感动又恭敬地回他。
事情告了一段落,瑞木熙吩咐几个暗卫第二天一早便将人送到瑞紫去,老人和两个可怜的孩子又跟良辰道谢了好久,方才睡去,凤莱的病情也似乎更严重了,几天几天地昏迷不醒,突然醒来却跟沉睡中惊醒的恶魔一般,疯狂地想杀人吃人,青卓的眼神更加深邃,曲老留给他们压制蛊动的药又加重了一倍,大家都知道,再不找到解开的方法,凤莱必死无猜疑。
本是想第二天一早便出发的,凌晨的时候被凤莱的事情一闹,几个人不敢耽搁,天还黑着,便又上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