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醒来时先是被自己吓了一跳,身上的衣物不仅脏兮兮的,而且到处都是鲜血,总之没有一块是干净的。空气中若有如无的血腥味和臭味简直让云萝无法忍受。
虽然流失了那么多的血液,但云萝却没有一点失血后的恍惚感,反倒神采奕奕。
懒懒地伸一个懒腰,伴随着骨骼脆响的连绵声,云萝用力握了握手掌,感受到身体里蕴藏着的力量和体内充盈的灵力,浑身上下都感到无比的轻松。
将脱下的衣服扔出去,又对自己和房间连施了几个清洁术后,云萝还是觉得身上有些异味。
从手镯里取出一个洗澡的水桶,利用简单的水系法术将桶里装满水,也不顾水是冷的,云萝直接就脱下衣服跳了进去,将浑身上下都搓了遍后,云萝才觉得自己舒坦起来。
回想起吞下体能药剂发生的事情,真是惊险万分,险象层生。和云萝前世曾经服下去的感觉完全不同,也许是这具身体处于幼年期的缘故,其痛苦程度可以说是翻了几番。
身体像是处于火炉里烘烤,她能清晰地听到骨骼的碰撞声、断裂声,骨骼附近的肌肉被拉伸,细小的筋脉破裂后又重新长出来,然后,灵力从胸口迸发,四处飞溅,滋润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筋脉,灵力在经脉中流淌,如下落的瀑布一样,速度越来越来,涌进了丹田,慢慢地将丹田填满,不留一丝缝隙。
后来,云萝回想着,身体微微地颤抖,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怕。
灵力失去了控制,像没有节制的水流,明明装水的容器已经饱和了,但水流依旧往这个容器倾倒。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麻痹了她的意识。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或者落到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不过似乎在她昏迷后,一切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了。她曾经感觉到自己身体涌入一股冷流,驱散了自己的痛苦,化解了身体的滚烫,云萝把这归为了自己寒冰床的效果。
查看自身的状况时,云萝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喜形于色,眼睛里弥漫着笑意,让整个人看上去都如阳光一样的温暖灿烂。
虽然她的修为,一天前才突破练气四层,但现在,她已经是练气四层后期,仅仅一晚,就相当于她半年的修炼,并且,依她所看,用不了一个月,她就能冲击练气五层,这种速度,即便是单灵根的修士也做不到。
当然,更让云萝喜悦的时身体上的变化,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云萝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虽然不知道骨骼上的光斑是什么,但云萝的直觉却告诉她,这种改变是她喜闻乐见的。
不过,让云萝疑惑的是,冥冥之中,云萝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默默慈祥地看着自己。但是云萝查看了房间里的禁制,并没有有人触动的痕迹,院子里的禁制也是如此,于是云萝将一切归为了自己在剧痛中产生的幻觉,毕竟,前世第一次服用体能药剂时,萧轩冥在她旁边,看着她。
一想起前世的事,云萝觉得此时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很多。这辈子,她不打算重蹈前世的波折,也不打算和那人有任何接触,她希望这辈子他们能够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不会有交集,她相信,以那个人的天赋与才智,即使没有她来弥补他功法里的缺陷,他也能找到办法让自己照样站到高处。
铁青着脸,云萝猛地起身,任由冰凉的水花从身上溅落。
在院子里练习了一个时辰的体术后,云萝再次将荷花池弄得七零八散,心中的郁闷之气才缓缓消散。
一连五天,云萝都没有出院子一步。每天不是在重温前世习得的功法武技。就是整理回忆中有价值的信息。
云萝前世生活可以说简单,也可以说跌宕起伏。天子骄子虎落平阳,失去资质后,又失去了母亲,父亲十年内重新缔结了双修契约。依靠丹药强行堆积成筑基期后就再无长进。百年里,跟在师兄背后混混沌沌地活着。
以破坏了灵脉的罪名被逐出宗门,独自闯荡修真界,可惜没过几年,自己的体质被萧轩冥发现,成为他的鼎炉,被他从华皖洲带到了卓乌洲。
血幽宗在卓乌洲的地位,就相当于武澜宗在华皖洲一样,都是顶级的宗派。萧轩冥作为化神元君,在血幽宗的地位尊贵,而云萝,又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对于想要巴结萧轩冥的人而已,云萝就是他们巴结萧轩冥的一个通道。
虽然云萝从不在外露面,但各种各样的物品才是源源不断地送到云萝这里来,功法、武技、丹经、阵图,数不胜数。
云萝闲来无事就将翻阅这些当做消磨时间的一种乐趣,后来萧轩冥见她喜欢,也为她搜罗了许多过来。修炼时从不防着她,在她看功法时,还会指导她哪样做威力会更强,那些地方是缺陷如何改进。
因此,虽然后来云萝足不出户,但她的见识却没有被房门所阻挡。
修真者基本上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云萝也是一样,不过,云萝记忆里的功法不是修魔的功法,就是威力强大,要筑基后才能勉强使用,不是炼气期的小修士能够使用的,对云萝现在而言,犹如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翻来覆去,云萝在记忆里找到一个和神识攻击有关的功法,名为《魂击》。
云萝如获至宝,这套功法是萧轩冥一次外出后带回来要她修习的,不过当时她因为被萧轩冥约束,几次逃走都被萧轩冥逮了回来,所以和萧轩冥之间的关系非常恶劣,也因此这套功法她只是看了看,不知丢到哪里再也没碰过,并没有遵循萧轩冥的要求去学习。这套功法第一段文字将这套功法吹嘘地神乎其神,什么能够控制人心啊,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啊,什么威力强大,能秒杀同级啊,云萝为此还特意嘲笑了萧轩冥一番。
如今云萝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套功法,越想越觉得这套功法实在是精妙,不知是由何人发明了这套功法。
这套功法分为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讲解何谓神识,第二部分是讲如何温养灵魂,强化神识,第三部分才是讲的是神识的攻击。
虽然温养灵魂力量的材料暂时无法得到,但云萝这些天一直都在用灵斩上面介绍的窍门强化神识。她发现这种方法用在灵力上同样有效。
白天,神识就犹如她手中的一颗球,被她任意磋磨,将神识分成一簇一簇,不断地细分,每一簇神识都被她控制成不同的形状,晚上,在皎皎月光下,她坐在屋顶上,放出神识,吸收月华。第一缕太阳光放出时,她睁开明亮的黑眸,注视着初升的太阳。眼中闪过一丝紫气,双眼如蒙上一层光泽,越发生动。回眸间,总带有说不尽的话意。
在院子里,她成功的发出一个灵斩,灵斩是《魂击》中一个不同的攻击手段。四周没有一丝灵气变化,但是不远处的一片荷花杆却突然折断,切口平整,一滴汁液也没有滴下来,犹如是极薄的刀刃极速通过。
非常适合偷袭,见识到灵斩威力的云萝练得更起劲了。
云萝的会的法术算是不少,前世她困在炼气期将近有四十年,对于炼气期能够使用的法术她可以说得心应手,而且,那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掩饰她的体质,金木水火土风这六系的初级法术她都学过,再加上母亲教导的体术剑术,即便是筑基初期的修士也能抗衡。而在她修为被丹药强行推上了筑基期后,虽然一直都在筑基初期,但她也曾经和筑基后期的修士打上平手,只可惜,作为已经被判定再无进阶希望的修士而言,这一切,更像是一场笑柄。
作为掌门之女,云萝的身家并不算多厚实,她身上称得上是价值最大的就是手上那枚有十平方米空间的储物手镯,和还剩下983贡献点的身份令牌。德川真君对她非常的严格,虽然有一名炼器大师作为父亲,但她身上除了一柄极品灵器的短剑,剩下的更像是玩具,而不是能够力敌杀敌的武器。
制备武器的事并不急于一时,对云萝而言,体能药剂改善了她的体质,在灵力的滋润下,她目前的各方面的素质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如何掌握并且发挥现在练气四层的实习才是最关键的。
疯狂沉浸在修炼的日子被木宣城的拜访打破。
见到木宣城过来,云萝自然不好意思将他拒之门外。于是乎,云萝停止武技的修炼,回房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时,木宣城已经坐在会客室等她了。
“什么时候我妹妹这么用功了”木宣城用手指蹭了蹭云萝鼻尖,打趣道“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的”
云萝轻描淡写地白了木宣城一眼,不予理会。不过,云萝坐下后,只掏出一人份的果酒,另一只手举着一小杯盏,独自啄饮,故意将动作放的很慢。木宣城能清楚地看到杯中的果酒清澈见底,不带一点浑浊。
清醇的酒香飘到木宣城鼻下,木宣城深吸一口气,顿时就得心旷神怡。酒香勾起他胃里的馋虫,但云萝却完全没有分他一口的意思,半垂着眼睛,完全不顾他垂涎欲滴的眼神。木宣城都觉得自己笑的有些僵硬了。
“阿萝”,木宣城无力的扑在桌子上望着云萝,哀怨地叫唤着。
“嗯“云萝喝果酒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借着倒酒的间隙抬头看了木宣城一眼,脆生生地应了声后,将手中杯盏里的果酒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阿萝,好歹也给我留点吧”
“呃”云萝将装果酒的壶子完全倒立,轻抖了几下“好像没了”云萝睁着无辜地大眼睛和木宣城对视。木宣城眨眨眼,最终败下阵来。
我错了”木宣城真挚地看着云萝。云萝慢吞吞地将用清洁术处理后的壶和杯放入手镯里后,郑重其事地问木宣城“可以说你来找我做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