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蒙面黑衣人鬼祟的潜入钝朱的房内。此人身形颀长,青丝高束,观其体态竟像个女子。只见,此人十分熟悉这房间中的摆设,黑暗中轻车熟路的避过各种障碍,绕过屏风,慢步行到床榻边。
钝朱此时正翻了个身,把背对着来人,寂静夜幕中传来她睡觉磨牙的响声。
蒙面人在床边静静地站了小会儿,然后神色一凛,握紧了手中的剑,抬高手臂,将剑尖对准床上人的后背,使力就要刺下去……
一道璀璨的绿光将剑弹了出来,连带着持剑人被震得连连后退。
魇半眯着眼,目带冷意的注视着黑衣人,“滚,不然你会后悔闯进这里!”
黑衣人勉强维持住身形,一手扶着受伤的手臂,不可思议的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生物。这东西就在离她半尺处的空中,是一颗黑色的珠子,不,更准确的说是一颗珠子和一头蚕的组合。那蚕体形壮硕,有着红色表皮和绿色的眼眸,此时正懒懒的伏在乌黑色的珠子上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好像看猎物一般。
“说吧,你来这干吗?”魇恹恹打了个哈欠,“我认得你,你是白胜雪身边那个小丫头。”
黑衣人闻声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空中传来魇的轻笑声,“我不止知道你是谁的人,我更知道你不是人。是吧?小獬豸!”
伐震惊地摘下面纱,“你到底是谁?”
“吵别人睡觉,有没有情操!”房中突兀的响起钝朱的骂咧声。
魇回头,见钝朱紧闭着眼,眉宇皱起,神色间颇为不忿。于是他拖着笨重的身躯向着床榻飞去,在钝朱的脸上隔空绕行一圈,前一刻还睡不安稳的人,下一秒立即面带笑容安然入梦。
魇满意的看着钝朱的睡颜,一溜烟窜进珠子里面,向着窗外飞去。伐紧随他飞走。
他们一起飞到镇外的树林中停住。
魇趴在珠子里面,落在一截横出的树枝上。
伐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的望着枝头。
“你的本意并不是杀人吧!”魇闭着眼,神态悠然,“你的目的是引出我,对吧?”
“你到底是谁?”伐警戒地将他望着。
“我是谁不重要。”魇睁开眼正色道:“只要你记住,有点我和你还有那貔貅是一样的,我们都能为重要的人舍弃性命。你们誓死保护白胜雪,而我,谁敢伤害钝朱我就要他的命!”
“你这一身本事,只为守护一名凡女,不觉得可惜么?”伐隔着珠子定定的望向珠里面静卧着的魇,“我们的公子,乃紫微大帝转世,这人世间独一无二的王者。我和天禄就是被派遣守护他的神兽。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同辅助紫微大帝完成使命,待他日归位便可脱胎换骨、晋级仙班。”
“哼!”魇嗤之以鼻,“谁稀罕做个仙官,前途千千万万的好,在我眼里,不及她一笑。”
“我不能白来这一趟。”伐目光渐渐冷却,“既然你非敌非友,也就代表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那我需要为公子提前扫除祸害!”
“你这话说得……”魇忍俊,“你还想打架不成!”
“我知道钝朱喜欢我家公子。而公子是断不会看上她的。既然你能为她拼命,必然看不得她感情受挫。我不能让公子冒这个险。”
“啧啧,据说雌兽对男主人总是特别忠心。”魇暗想,龟不晓诚不欺我也!异性相吸适用于整个自然界。
“出招吧!我就当活络活络筋骨。”魇从树枝上飞落,轻轻划过伐的耳朵,“你这小千年道行,不怪我以老欺少才好……”
“废话少说!”
伐挥舞着剑刺向地面,使地表随之破成碎片。尘土滚滚中,碎屑渐渐漫上半空,俨然有将珠子围堵之势。珠子往上飞一寸,那碎屑凝成的土障就往上涨高一寸,隐隐有拼搏对峙的嫌疑。
“小小獬豸,可笑可笑!”
魇从珠子里头蹦出来,肥壮的身躯翩然旋转,轻盈的落在了原先停驻的树枝上,笑眯眯的望着树底下的伐。
伐抬头,目光冷峻的扫过魇,然后转视正上空尘烟飞扬的战场。
只见半空中的珠子骤然滚动起来,并随着翻滚这动作珠子越变越大,直到有一个人的高度才停下变化。珠身微微颤动,竟然向着土障猛烈迎撞而去……
伐知晓魇这是与她拼内息。修为有分内外息。外息主要作用于直接攻击,内息则注重内力的汇聚。魇这一招,主要和她比拼内力,珠子的攻击强度以及土障的抵御力系数各自代表着魇与伐的内息深浅。
伐收起剑,飞上另一侧树枝,站在树干上,认真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况。
“这么热闹,我也来!”
天禄突然凭空出现,大步一跃,跳上伐身旁的大树。他站在树梢上,左咯吱窝挠挠,右咯吱窝挠挠,然后双手往空中一洒,无数个亮闪闪的金币即刻凝附在土障上,土障刹那间变成了坚不可摧黄金铸的大门。
“哟!”魇笑眯眯的盯着天禄瞧,“貔貅也来凑热闹了啊……”
“有我在,断不叫你这胖蚕欺负了伐!”语毕,天禄转头对着伐说,“绝对是公子让我来帮你的,不是我自己偷跑出来!”
“哈!”魇戏虐道:“那就看你有多少毛发可以拿来拔咯……”
魇话音落,那边的珠子又长大一倍,狠狠的向着黄金大门强压过去。魇发动心念,通过念力将内息再次注入珠子。魄魂珠得到力量,绽放出强光,加大滚动速度,再次狠力向着黄金大门挤压而去。黄金大门承受不住那势如破竹的蛮力,呈现后退的趋势,竟然被压迫得一寸一寸向后挪动。
“加油,加油……”天禄站在树上为前方的战况打气鼓劲。
眼瞧着黄金大门显露弱势,天禄一着急,又从腿上拽下一把腿毛,往前一丢,再次变成金币粘附在黄金大门上。但是即便如此,黄金大门依然被魄魂珠压得节节后退。天禄又从胸口,手臂,后背处纷纷扯下毛发向着大门上丢去。可无论他丢去了多少皮毛,无论多少金币飞身上阵,黄金大门仍旧抵抗不住魄魂珠的攻击。“轰”的一声响,魄魂珠推倒了黄金大门,并从门上面碾压了过去……
“哎呀!输了。”天禄大腿一拍,指着魇骂咧道:“小小一只胖蚕,竟能赢我们,真是天道不公。你让我貔貅一族的脸面往哪搁!还有獬豸一族的尊严又该往哪处放!”
“也许我告诉你们我的实际年龄,你们心里能好受些。”魇趴在已经恢复原型的魄魂珠里头,神情悠然的望着天禄和伐。“我已经四万八千岁了……”
伐:“……”
“靠!老不死的。以大欺小!”天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