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贤殿出来已是傍晚时分,隐隐见初晴不远不近的站着张望,一脸的紧张。见依芸和梓意出来忙向依芸请了个安道:“安弟今日不小心顶撞了蒋妃,已在御花园里跪了有大半日了,就怕是快熬不住了。”
梓意心中一沉知大事不妙了,三人忙赶了过去,途中初晴又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许是前两日因那件事的不满说话得罪了蒋璃。
虽说春去冬至但气温依旧不高,特别是早晚寒气逼人,若是寒气入侵只怕是一两日不会好。
三人赶到时蒋璃已回了宫,只留下两个宫女看着,安弟见她们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晕了过去,初晴忙过去扶了她。
梓意也忙蹲下看了看情况,发现远比自己刚才想象的严重的多。不仅被淋了水只怕是还动了型,究竟伤到哪个程度还得回宫细看才知。
“妹妹宫里的人不守规矩,我就帮着教训了,妹妹不会介意吧!”蒋璃拦了她们回去的路,并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再温婉的性子也非得被蒋璃这嚣张跋扈给逼急了,看蒋璃这样子怕是要杠上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看着安弟烧红的脸,看来得另寻他法。
梓意抽身而去急急赶往了十七处,眼下梓意也只想到了他,这一路走得畅通无阻,竟无一人拦她,只怕是十七早已有令任何人不得拦她,不由的心中一暖。
急匆匆推门而入待看清屋里所坐何人时,忙跪下请安又忙告退。
“这人好生奇怪,这样急匆匆而来就只为请个安。”十七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她是真有事而来,只是这场景太出人意料了,不仅帝君在就连多日不见的欧阳翌也在,还带着一脸的笑意看着她,分明就是看好戏的样子。
虽然早知道欧阳翌身份不简单,原来是这般尊贵,心中难免失落,一时之间梓意脸上闪过惊讶、疑惑、了然、失落、迷茫。
待回了神才发现自己保持这个抬脚的动作很久了,大家都好笑地看着她,只得实话实说把自己来的目的和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至于十七帮不帮,帝君怎么想,欧阳翌如何看她都且放到一边。
“那我们就去御花园走走。”梓意没想到最先开口的竟是他,他率先起了身,十七和欧阳翌紧随其后,梓意忙跟在十七旁边。
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十七也用眼神示意她别担心,她冲他点了点头。他们到御花园时蒋璃的注意力就转移开了,梓意和初晴忙扶着安弟回了无欢殿。
“姐姐是如何请了帝君、十七爷和六爷来的。”初晴好奇地问道。
“原来他是六皇子。”梓意喃喃道。“姐姐说什么?”初晴听着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不过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礼罢了。”梓意笑着说到,初晴点了点头。
医了几日却不见好反倒越来越严重了,就连请来的太医也只是摇了摇头只说要早日做好准备,安弟晕晕沉沉不知日夜,有时醒来强撑着想看清身边人,一顺间的清明后又睡去了,再醒时依旧。
初晴摇醒她,拧了快湿帕子给她,梓意才发觉梦中早以泪流满面。往日里安弟的一颦一笑一哀一喜都浮现在脑海中,她还只有十四岁就要香消玉陨。
不知过了几个日夜,终是能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娘亲。”梓意忙上前握了她的手,她嘴里一直唤着娘亲,太医说时间不多了,只怕是回光返照了。
记得刚进宫时就听安弟说过是穷人家的孩子,盼早日与家人团聚,与家人团聚只怕是最后的心愿了。
梓意从依芸那里拿了令牌准备出宫寻她的家人,根据安弟的地址也不知能否找到,只是做一些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也算自己的一份心意。
拿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门,突然一辆马车奔驰而来,梓意忙走到一旁让路,看这马车非富即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上车。”一个略带稚气但又不容人拒绝的声音说道。梓意知是十七的马车也不跟他客气,总比自己走着去要好。
梓意上去坐定后问道:“你是专为着我而来还是恰巧。”十七看了一眼梓意,故做深沉的说道:“你认为是怎样便是怎样。”梓意一笑说道:“我就当你是为我而来了。”
根据地址梓意很快就找到了安弟的亲人,已在家中只有娘亲和弟弟了,日子过得很苦,梓意不忍心把安弟的情况说与这老妇听,给了些银子首饰给他们,还让十七代写了封信,也算是了了安弟的最后一桩心愿。
不禁感从中来,如若有一天她也葬身于宫中,在这朝生暮死之间有多少淡漠的人情留得住,只怕是在人世间再也捞不起一丝念想。
十七自小就在宫中这种事见过不少,也知安弟和梓意的情份,不然那天也不会冒着风险求他帮忙,他不知梓意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不是开心的事。
拉着梓意的手说道:“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两人又坐上了马车,不消半刻就在一座茶楼前停下。
从外面看也就是一般的茶楼看不出什么特别,进入了才知里面别有洞天。不同于一般的茶楼,格子间是雅间但又不同于一般的雅间,只是用屏风隔开了来,可以一边饮茶又可以听到别人的言论,可以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很快就一壶茶上来了,茶香四溢一闻就知是好茶,入口口齿留香是上好的碧螺春,梓意看着眼前精致的茶具,是不同于的精致,是一种民间的小雅。
十七见梓意喜欢说道:“待会儿带几套回宫吧!”梓意忙拒绝最主要是自己身上的银子都给了出去,只怕这壶茶也得他掏钱了。
十七跟梓意说了一声就出去了,梓意听着周围人的言论竟是十分有趣,都是些民间小事经这些茶客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生动了不少,真是个好地方,看不出十七小小年纪还挺有品位的。
不久十七便回来了对梓意说道:“刚才看到一个身影像六哥,还真是的我们赶快过去吧!那边已沏好茶等着我们呢!”梓意想问一句可不可以不去,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人拖了去。
不想去是因为自己看不懂欧阳翌,如若对自己无意那又何苦几番送她东西,若说有意可他又从未明说。更不懂自己的心,自己怕是决不可能轻易迈进一步,怕一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自己是这样又期盼别人能迈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