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程梦婕不喜热闹,得了静养的令闭门谢客,许如歌去了一回都被拒绝了,倒省了要费一番准备礼物的心思落得清闲,帝君近段时间自是去祥云殿去得更勤了,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定是百般看重的。
帝君已有些许日子没到无欢殿来了,依芸也开始有点沉不住气,整日心浮气躁的看什么都不顺眼。
梓意和初晴大早上就听得安弟在外面骂人,也不知是哪个宫女不得了她的意,依芸听着头晕让梓意去宣了安弟进来回话。梓意叹了口气,这妮子近段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管都管不住了,都怪自己平日里太惯着她了。
梓意让那个挨骂的宫女先退下,示意安弟随了自己入殿,依芸靠着软垫问道:“什么事一大早就在外面嚷嚷,还成不成规矩。”平日里依芸是个好性子的人,对她们也是连重话都不曾说的,怕是近日心情不好脾气有点大讲了安弟几句。
安弟显然也没想到依芸会对她说重话,许是又觉得委屈哽咽着说道:“早上初晴让宫女去取上次梓意姐托沈姑姑为主子做的衣服,没想到竟让蒋妃娘娘宫里的人强取走了,奴婢心里不服才骂了几句。”
依芸也知安弟一片忠心,听了缘由后火气消了一半语气略松说道:“蒋妃素来嚣张成性,我们又几时和她一般见识过,这事就这样退下吧!”梓意只得让安弟先行退下。
梓意回到房间见安弟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初晴拿着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逗她都没有用,就连如画都放下手中的活来劝她了,还是只顾一个人生着闷气。梓意也不劝她自顾吃着桌上的糕点,还不忘夸如意的手艺进步了,初晴看着梓意悠然地吃着糕点也不帮忙劝劝,着急地说道:“姐姐只顾着吃也不帮着劝劝。”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吗?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本是一片好心最后却挨了主子的骂,委屈罢了!还不如让她自己好好静静。”梓意又捡了块糕放进嘴里。
安弟听梓意如是说急道:“别人不懂我姐姐还不懂我吗?我不是自己觉得委屈,是替主子感到委屈。”梓意原以为安弟只是小孩子脾气,闹一闹也就过了,没想到她竟是这番心思,梓意不免多了几分感动。
自己以前只想着凡事都抱着忍忍就过了的态度,从没问过身边的人是否都觉得委屈,原来自己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自入宫以来就一直在力求自保,就连照顾十七都是为了自保。
梓意躺在床上前思后想终难入眠,当年入宫之时既担心又惶恐,唯恐行差踏错丢了命,‘处处忍让,事事退步。如今才知自己的自私,无论是对依芸还是十七爷,始终存有一份保留。
披衣而起,缓缓推开门想着往日依芸待自己如亲人,十七也是百般信任,眼泪狂涌而出。若是看不透还好,如今看懂了只怕是以后还要这样走下去才是百般伤感,今日竟如此无能为力。
不知不觉便出了无欢殿,沿着宫道走走停停也没有目的地,看月亮竟也看得痴了。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忙转过身去看,待看清来人忙跪下请安道。
这是自从十七处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他,只想躲开了去,但还是理智占据了首位。
“今夜月亮这般好,朕见你却是满脸愁容,这是为何?”他淡淡地问道。
梓意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反问到:“帝君可有真心以对的人?”刘公公一听忙跪了下来,梓意心中一震知自己犯了禁忌,自古只有君问臣子哪有臣问君的道理,忙跟着刘公公跪了下来等待发落。
他表情一滞,眉头一皱说道:“你就如此怕朕。”梓意低着头不作声。
良久才听得他说道:“起吧!只是一时之间想起你吹的埙了。”
梓意见他脸上并无怒色才放下心来,说起埙突然想起他送给自己的那埙,还有那未曾谋面的埙友,一时思绪万千地回道:“上次奴婢吹的曲子并非奴婢所作,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哦?”显然他对梓意是怎样一个借花献佛很感兴趣,只得说道:“未曾谋面的一挚友。”
“只怕是已谋面,人未识罢了。”梓意听着一头雾水甚是不解。刘公公在旁边轻声说道:“帝君,夜深了。”
“那就回吧。”说着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交给梓意:“你也早点睡吧!前段日子病了,越发清瘦了。”梓意受宠若惊甚是惶恐地接下。
走之前又说道:“宫中容不下太多真心,勿忘心安就好。”
“勿忘心安”只怕是“勿忘本心,只求心安。”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已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心境豁然开朗。
这几日白薇一直病着,白薇自入宫就不太受宠,身边的人也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太医们更是懈怠,这一日又一日地拖着也就越发严重了,依芸跟白薇向来要好,得知此事又气又急。
气的是她病了这么久也不派人通知自己一声,非得去了看到病得奄奄一息才算知了,梓意忙请了太医过来,知并无大碍,只需按时用药和静养,才总算放下心来。
白薇心里更是无望说道:“也只有你还怜惜着我,也不知这煎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依芸看着床上病的奄奄一息的白薇,又想到近日发生的事,心中更是难受略带苦涩的说道:“有些事不需多想,只好好把病养好了就好,熬过去了会苦尽甘来的。”白薇只点了点头。
梓意怕白薇伤心又伤了身,忙说些宽心的话,依芸又特意嘱咐了几句两人才出了临栏苑。
依芸已无心再逛,两人匆匆回了临栏苑,初晴见他们回来了说刚才许妃来了,说是无意间便走到这里来了,就进来坐了坐,见主子不在又走了,也没留下什么话。
依芸已见倦意,只让小胡子跑一趟说是等天再登门拜访,小胡子子得了令就出了门。
看似无意却有意,只怕是许如歌知程梦婕有孕坐不住了,想是来探探依芸的口风,没碰上也好免得被卷入其中,看来程梦婕要想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到处都是虎视眈眈,她们只需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