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芝所占之处并不显眼,若不然几百年了才会被人发现,此处又非北疆人迹罕至之处。虽说云笺发现血灵芝也是偶然占据着因素,然而这些人的到来却并不偶然。
最先头的人点了头,暗沉的眸色不知停留在何处,辗转着叫人看不透彻。
“公子,”护卫急了,担心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角落,“莫非又是他们?”
男子以手抚额,脸上尽是无奈:“这可如何是好,本来与韩老板谈好了价格,只等来采,现下可被人捷足先登了。”
护卫听闻韩大老板,心中一紧:“虽说韩老板只是一介商贾,可他背后是琳琅阁。”
琳琅阁在五州六郡如同皇家般的势力并非他们可得罪,尤其这还是在岑州。
前有秦家的逼迫,后有琳琅阁的威胁,而他若想挽救一家免于权势争夺中,无非是将希望寄托于血灵芝中,只是如今——血灵芝没了。
“公子,不如我们先查查看是谁摘了此药。”
他点头,总不能被动地等着命运弄人。
幸好山中泥土松散,人走过,脚印清晰。
几人一路跟着脚印,来到了山脚下。
此时云笺等人已经到了医馆。
归梧才安置了一批身染瘟疫之人,便看到云笺等人回来,几人药篓装得很满,想必药材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便挥手示意几个伙计开始煎药。
而他刚看向云笺,却发现她身边站着一个神色有些疲惫的男子,这个人似曾相识,看着他与云笺走得十分近,而云笺与他说笑也全然不忌讳,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烦躁,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这位是......”
云笺知道归梧定会询问,便说:“师父,他叫秦洛,是我在山中偶遇,他还帮我采了一味药。”
秦洛二字入耳,再加上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终于想起此为何人。
“原是二公子,好久不见。”
秦洛讶异,云笺的师父竟然认识他!
“不知阁下是......”不但认识,还知晓他身份,这人定不简单,秦洛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人。
“秦洛,这是我师父,他叫......”
“在下归梧,想必二公子应该很清楚。”
秦洛暗惊:“你是神医归梧?”
云笺挑眉,原来他们俩竟然是旧识。
“归梧为何称秦大哥为——二公子?”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云笺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归梧则轻轻一笑,带了几分嘲讽:“归云深居闺中,难道真的只是醉心女红,却不知这位秦洛为何人?”
画临城作为北卫帝都当然是聚集了权贵,各方势力盘踞,拥兵自重的秦家,韬光蛰伏的韩家,或者掩藏锋芒的叶家,哪一家单独拎出来都为人津津乐道。权臣家的人不可能不熟悉朝中局势,哪怕是女子,因为她们很有可能是未来皇帝后宫中的一位。
云笺早慧,叶鸯处理政事也并不完全避着她,所以她自是知晓秦家大公子秦旭尧乃是御前侍卫,深得皇帝信任。不过归梧许是也没有料到,她的确不知道秦家的二公子叫秦洛,她听过秦洛之名,只是叶鸯无意间提起,却也当做路人般瞬间就被丢到角落,而她也知晓秦枫有两个儿子。
归根结底,她不知道秦洛就是秦家二公子的原因只是这位公子的存在感太低了,画临城中如此多的权贵,然而这个世间嫡子嫡女都是掌上明珠,而那些庶子庶女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命运。
秦洛就是很不幸的成为了庶子,秦枫全心培养自己的嫡子秦旭尧,使之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威武将军,他也一刻都没有放弃秦寒,将她推上如今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之位,至于秦洛,或许他从未想过要将他置于何地,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他都忘记了还有这个儿子。
秦家忽略了秦洛,就连画临城也似乎淡忘了他。
“秦洛,你,你是......”云笺有些讶异,而那些大夫伙计听到秦家皆是愤怒地盯着他。
秦洛早知泄露身份的下场,只是对此已无可奈何,只是歉意地看着云笺:“不好意思,我姓秦。”
若是能选,他也不愿姓秦。
“二公子,秦将军正在岑州太守府处,你为什么要去枞林镇?”云笺突然想起刚见到秦洛时,他自称要去枞林镇。
秦洛诚恳解释:“云姑娘可知乾国大军压境?”
云笺点头,她也是才知晓。
“父亲命我带两百士兵刺探军情,只是我们被敌军发现,我们遇上乾国的镇国骑,我与那两百士兵被冲散,后来我躲藏在山中,幸而得一命,只是我对这一带不太熟悉,沿着山路行走才到了那处地方。”
秦洛说得很坦然,也十分的淡定,可云笺却听得心惊,镇国骑,那是乾国皇帝坐下亲兵,镇守乾国几代。
她不晓得镇国骑究竟如何厉害,但到底是乾国精锐,岂是他带的两百士兵能抵抗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秦枫竟然舍得让他儿子带着区区两百士兵去对抗乾国几千兵力,这不是变相的让自己儿子去送死么?
秦洛显然对这些早已麻木,只叹着要早些找到枞林镇,好去那儿与他几位弟兄汇合。
“岑州瘟疫蔓延,你父亲为何还要征兵招人?”云笺低声询问。
秦洛身子一僵,不过眨眼间便恢复,显然这瘟疫让他心下黯然:“乾国大军气势汹汹,我父亲大概觉得兵力不足,请示皇上则怕时间来不及吧?”
他能来岑州“建立功勋”可不就亏了这瘟疫么?
“哪个是秦家的?”突然,韩老伯气势汹汹地出来,手中拿了一把锋利的镰刀,那是收割药材的刀,他神色激昂,眼中悲愤之色愈加明显,寻视一周,看向秦洛,“是你!秦家狗贼,还我儿命来——”
刀柄从他手中脱落,眼看着要砸到秦洛,却被他反手一转,稳稳我在手中。归梧眼疾手快,点了韩老伯睡穴,韩老伯顺势倒下。
云笺被猛然的惊讶,呆愣间却见一切已落定。
“秦洛,你没事吧,”她眸带焦虑,“韩老伯的儿子因为拒绝父亲被征兵,反抗不果却被刺中要害最后去了,所以他这几天很悲愤,听不得秦这个字眼。”
“我明白,”秦洛神色有些暗淡,“我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
他们秦家并不是什么好人家,从小看得多了,便也习惯了这些。
秦洛的沉默让场面迅速寂静,医馆大夫知道不该参与他们,只是忙着照顾病人,而归梧却已经在此时做好了选择。
“归云,我们用过午膳就出发。”
“啊?”云笺有些意外,“去哪儿?”
归梧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不是要救治瘟疫么,我们有了药方对付病人,剩下的就只是寻找病源,我想二公子也要去枞林镇,我也正打算往南方去找。”
毕竟他似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