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光和陈崇前脚进了电梯,吴希君后脚就到了温伯驹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车是很低调的牌子,黑色车身随处可见,并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力。徐瑶光和陈崇还在电梯里时,温伯驹就接到吴希君的电话,让人赶紧下楼,虽然说他从没在工作上出现迟到的情况,但特殊条件下,他权衡再三,终是让人再等了一会儿。
吴希君和他共事多年,向来觉得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而这一次,她感到非常意外。
由于和工作相关的人都约定好了时间,耽搁了一会儿,温伯驹也自知是不能再继续耽误,将人带进屋里,嘱咐了几句之后便速速离开。徐瑶光见人走了,还有种恍惚的感觉,刚才那人摸自己头顶的热源似乎还在,甚至不断上升,源源传流到大脑里,直至心脏处,然后浑身一股暖流,就快要站不住了。
陈崇虽然话多,但很多事看明白也不会说出来,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还是有一颗明白心。他不会管徐瑶光的感情事,这就是他和自家大哥的不同处,他是大事小事都会亲自过问,有一点小伤都会显得大惊小怪,和冷静沉着的外表完全不符。
温伯驹走的时候说过艾伦正在二楼睡觉,可能下午两三点才会醒来。刚才突然挂断的电话,他并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说临时出了点问题,艾伦受到了惊吓,给他吃了药才安静下来。这一点,倒让瑶光百思不得其解。
但事关人家的隐私,别人不说,也不好去深究。
中午吃什么成了头等问题。
艾伦睡觉自然是不能去叫醒的,温伯驹说了,等他自己睡醒就好。然而,这是别人家,徐瑶光自然不敢乱动,陈崇倒是无所谓,给人发了条短信过去,得到同意后这才从冰箱里取出意大利面条,对茫茫然的徐瑶光说,“中午吃意大利面吧,温大哥这儿的食材挺多的,正好可以做一些调料,姐你想吃什么味儿的?”
“随便。”瑶光随口说了两字,陈崇顿时有些吐血。
他不知道女人怎么想的,每次问到关于吃饭的问题,都会只有两个字“随便”敷衍过来,到最后真的随便做出来时,问题又出来一大堆,毛病各种挑。他曾和高中几个同学出去聚餐游玩,其中也是有不少女孩子。
陈崇无奈撇撇嘴,也没反驳她,在柜子里各种方式找,终于找到一个能煮面的锅,接水的时候,对站在厨房门口的人说:“我真的随便做噢,做出来你要是敢挑,我以后都不做给你吃了!”
“哦。”瑶光淡淡的反应了一下,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转身回客厅,路过通往二楼楼梯时,她犹豫了一下,原本想上楼去看看艾伦睡得好不好,但一想到温伯驹刚才走之前说得那句话,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说:“艾伦睡觉的时候不要去叫他,让他自己醒过来就行。”
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下午两点多,果真如温伯驹所言,艾伦醒了,下楼来时,看到瑶光坐在沙发上翻杂志,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她,不停的叫着:“aunt,aunt……”
瑶光有些无措,见他因睡觉而弄乱的银发,伸手细心的替他理了理,人也没动,乖极了。看着他因为开心而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心里就止不住的软了一片,只是……她低头时,目光触及到艾伦左手腕内有三条不长不短的浅粉色伤疤时,瞳孔一闪,震惊了一下。那三条伤疤不偏不倚都刚好在静脉处……她突然就有些害怕。
陈崇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午觉,他睡觉时雷都打不动,除非自己醒来。待他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瑶光陪着艾伦玩了一会儿飞行棋,早就受不住了,立马将人拉了过来,“你来陪他吧。”她玩得实在太累了,而且牙齿越来越痛,连着太阳穴都有些不适。
陈崇领命,陪着人玩。瑶光便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左右上下的看自己的大牙,奈何自己不是学医的,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这可是苦了她自己,便不停用冷水漱口,在洗手间里折腾了好半天。
时针刚指向四点十分,温伯驹就回来了。
从飞行棋玩到手柄游戏的艾伦和陈崇见人,各自喊了一声,便继续奋战。温伯驹扫一眼客厅,没看到想见的人,问陈崇,“你姐姐呢?”
“啊?”他得空在客厅搜索一圈,又回头继续玩,一边答:“好像在洗手间,也不知道怎么的,都在里面半小时了……”
温伯驹挑挑眉,将手里的牛皮袋子放餐桌上,转身去洗手间,站在门口,手放上门把,扭了一下,没打开。
锁了?
于是,他曲着手指敲门,“瑶光?”
在洗手间里鼓捣牙齿的徐瑶光,还没反应,外面的人又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放下不知是谁用的漱口杯,几乎是以强迫症上身的概念把杯子放回原处,这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去开门。
温伯驹低头看她,脸色红润,唇上有水的光亮,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她的左脸无意识一鼓一收。伸出手去,刚要碰上她的脸颊,人就条件反射的退了两步,躲开他的手指。不动声色挑眉,收回自己的手,用波澜无惊的语气问她:“你怎么了?”
“……”瑶光不知道怎么说,现在估计一张口说话都有些怪怪的感觉。而且,他怎么就这么快回来了?“没……没事。”
温伯驹一听她张口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微蹙眉,无意识朝她走近两步,却不料姑娘又退了一步。这个举动倒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没……没有……”她的手指不停在身前搅着,内心里无数头乱马奔腾而过。她好像说,能不能不要站在这儿说话啊?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去家楼下的药房买点止疼药,说不定明天真的就好了。牙痛啊……牙痛……
“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她不等人说话,想走出洗手间,奈何对方没动,整个高大挺拔的身子都堵在门口,真是头痛。抬头委屈的看人一眼,“我……我想走了……”
温伯驹看着人,好半天才说:“留下来吃个饭吧,算是感谢你今天帮我照顾艾伦。”
让她留下来吃饭就只是为了感谢?
瑶光的心情莫名的……不好了起来。她是有些赌气的,不看他,“我想回家吃饭,你让一下。”
“……”
“你挡着门了,我出不去。”
“……”
温伯驹没动,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她感觉自己更委屈了。抬头看人,却触及到他有些复杂的眼神,说不清,就是让自己心里已经不好受的地方,更难受了。
温伯驹看了她良久,这才恢复淡淡的神色,对她说:“待会儿再走,你先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走,不让瑶光有继续犹豫的机会。
人走到楼梯口,见她还没跟上,便转身叫了一声,陈崇和艾伦都侧目看过来,他决定直接无视。三秒后,在洗手间里的人才缓慢的走出来,低着脑袋,没敢看客厅的“闲杂人等”,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他面前,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久久才悠悠叹了一口气,转身往楼上走。
他的腿很长,穿着黑色西裤,白色拖鞋,每一步其实都可以踏出两步阶梯,但似乎为了配合她的步伐,硬是一步步的往上走着。俩个人在陈崇微妙的注视下和艾伦奇异的眼光下上了楼,温伯驹拉开一间类似书房的门,侧身让她先进去,随手指了指一个角落,“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然后,他转身往二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走去。
这一间屋子的确是书房。
很大,书架整整排了一面墙,只是书很少,有一半的书架都是空着的,很奇妙的是没有灰层,干净得一尘不染。接近傍晚的阳光从两扇窗户里照进来,能依稀看清楚阳光照射的空气中飘扬着粒粒尘埃。瑶光的视线在远距离看不太清楚,她没看清书架上摆放的几张照片,里面是什么人。刚想满足好奇心走进看一眼究竟,温伯驹带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进来。
“不是让你坐着等我吗?”他从屋外走进来,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提着医药箱放在沙发边的地上,看人还愣着没动,叫她一声,对她招招手,“过来。”
瑶光觉得他的声音一定有蛊,句句字字都充满了蛊惑,来迷惑她的心。
听他叫自己,还对着自己招手,硬是没忍住诱惑,人就走了过去,还乖乖的照着他的指示坐在沙发上,当他让自己躺上去的时候,才收回了几分神魄,“躺……躺上去?为……为什么?”
她的每一句总能在这人面前说得结结巴巴。
温伯驹正蹲下身打开医药箱,从里边取出一个类似医用的手电,拿在手里,抬头看她脸色红红的,耳根子也在渐红,微抿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柔软,“你不想躺着也可以,直接仰躺在沙发上吧。”说着,又从医药箱里取出医用棉签,这才站起来,看她还没动作,神色便有些复杂且无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
“乖,听话点。”他朝她凑近了一分,用几乎蛊惑的声音去跟她说话。
瑶光呼吸一滞,莫名就真的听话躺下来,脑袋垂在扶手上,浑身紧绷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就连手指也在身前死死的绞缠着,满脑子都是“他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在空气都凝结的当下,温伯驹在她身前蹲下,在很近的距离对着她说:“把嘴张开。”
“啊?”瑶光听着他的话,条件反射的,吓得坐了起来。
他……他要干什么啊?
温伯驹这一次倒真的哭笑不得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不得不重复了一句刚才强调的话,“你不是牙痛吗?我帮你看看。”
……
他怎么知道自己牙痛的?
“躺下来。”他拍拍刚才躺过的地方,瑶光还有些犹豫,倒也没反对,慢慢地躺下去,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牙痛的?”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啊……
温伯驹调整了一下手里的手电,漫不经心答:“你忘了我是什么专业毕业的?”
医学……
英国爱丁堡大学医学院……
温伯驹是娱乐圈为数不多的超级学霸,也是为数不多的学历最高的明星。曾经有网友列了一些高学历超级学霸的明星排行榜出来,温伯驹就在前五名之列,好多温家的粉丝都纷纷感到自豪,有些不是温家的粉丝也因此路人转粉。很多人说,温伯驹的性子温且淡,为人低调,能在这样复杂的娱乐圈红了这么多年,也是源于他的性子和为人处事。他能拿出的作品不多,但每一部都有具有超高的口碑和票房。他一直对娱乐圈的人和事情都是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没有亲近的异性朋友,也极少闹出绯闻。大多数都是别人拉着他上头条,他从来不去回应,都是随着网友闹、媒体自由写,时间长了只有单方面的回应,媒体们也开始站在温伯驹的立场去调侃、去吐槽这个女星的独角戏。
他不是没有人追,相反的,有好多当红的小花旦以及当年到至今都非常有名气的女星在追求他,甚至有胆大的女星当着媒体的面向他隔空示爱。可没有一个人能从他嘴里说出任何一个女性的名字,除了他的助理和经纪人,以及工作中的同事。
他一直如此,从未被任何人影响。操纵。
他来去自如,从不被任何事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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