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司马沐逸来到韩子仲住的院子里,见他一人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武珝的笛子把玩着,司马沐逸不禁浅浅一笑:“你猜着我要来了?”
韩子仲起身失笑的问道:“想清楚了?来找我要这个的?”
他拿着笛子正打算递给他,可就在司马沐逸快要接着的那一刻,他又将笛子收了回来,司马沐逸疑惑地看着他正要开口,只见韩子仲脸上带着一丝不放心:“等等!你不是……要砸了它吧?”
司马沐逸苦笑:“如果我来找你是为了砸了它,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聊了?”
韩子仲赞同的点头,将笛子送还到司马沐逸手里:“我正好奇,她都离开那么久了,你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过,为什么现在……”
司马沐逸淡淡一笑,他抬起头仰望天空中那轮孤冷的残月,月光映着他的脸颊,轮廓的弧线显得那么清晰,他开口道:“素惜告诉小平子,珝儿进宫是有苦衷的,她没负我……”
韩子仲觉得不可思议:“素惜?武小姐的丫环……这你就信了?”
司马沐逸:“不然呢?她又何必来招惹我?至于负没负我已经不重要了,而我却不能负她……此生不能执子之手,但亦可与子偕老不是?”
韩子仲一脸愕然的看着他,提醒道:“与子偕老?景怀,你疯了!她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莫说与子偕老了,就算是你们要见上一面谈何容易!”
司马沐逸正色道:“所以,这事情恐怕只有你能帮我了!”
韩子仲惴惴不安的问:“我?”
司马沐逸看着他的表情,失笑道:“怎么?你不是一直巴不得我进太乐署帮你的吗?现如今怎么又不答应了?”
韩子仲惊喜的瞪大眼,仿佛幻听了一般,再问道:“你说什么?你要来太乐署?这是真的?”
司马沐逸点点头:“是!我想过了,既然不能和她在一起,哪怕远远的看着她,我也知足了。”
韩子仲自顾自喜的激动起来:“太好了!这下子我可再也不用愁了,景怀啊,你什么时候来太乐署,过几天?不……就明天吧!总之,越快越好!”
司马沐逸看看手里的玉笛,再次仰望月空暗自:我信你不负我,所以我也不负你,此生不能执子之手,但求与子偕老!
夜空下的另一处,月光浅浅的照进院子,武珝坐在书案旁,翻阅了几页书卷,桌上的残烛摇曳的随着微风摇摆,窗外两个打杂的宫女经过议论着:“我早说过了,洛良人是这些主子里最拔尖的,果然不假,就连皇上看着也喜欢呢!”
另一个则有些见解道:“不太见得吧!我看杨美人,武才人她们也都不错……而且这两个主子还没进宫以前,封的位分就比其他主子要高,这以后……”
秋晴走了出来,两个宫女不再说话,只是异口同声的向她问安,秋晴看着她们淡淡一笑朝着武珝这里走来。
“这么晚了,在看什么书呢?”秋晴走了进来关心道。
武珝放下书卷,笑着:“睡不着,随意翻翻……”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两个宫女有些夸张的谈话,便笑着问道:“你不是被她们吵醒了?才过来找我抱怨的吧?”
秋晴嗔笑着:“哪能啊?心里烦得睡不着,看你这儿灯亮着就来看看!”
武珝好奇的看着她:“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说,这宫里本就不近人情,有些事情看开些的比较好!”
秋晴笑着摇头:“我心烦不是因为这个,是我阿爹……他……”
“他怎么了?”
秋晴:“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这几天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得,但又说不上来……”
武珝安慰她:“别想了,何必给自己添些无端的烦恼呢?既来之,则安之……我看我们两都睡不着,不如下下棋,你看怎么样?”
秋晴浅笑着点头,眉间依旧似散不了的愁云。
永安宫里,李世民正襟危坐在书案旁批改奏章,他的神色越发难看,最后将手里的奏章生气的扔到案上:“这个杨敬之不识好歹,朕对他越是倚重,他倒是越来越放肆,平日里张狂些,朕都忍了……这次竟然擅自做主,乱我军心!”
蒲德安上前劝慰:“皇上息怒,这杨将军还不至于……”
李世民怒急:“不至于……不至于!你看看这连着好几份折子都是参他的,这还会错!一人也罢,朕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朕还非给他些颜色瞧瞧,否则如何服众!”
蒲德安焦急的担心着李世民的身体,却又不敢做声,只好等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掖庭小院里,武珝和秋晴正下棋,秋晴举棋不定,皱着眉道:“你好厉害,这次看来又是我输了……”
武珝谦笑:“也不全是,你的棋艺也不错,不过是我捡了空子而已,你是心里有事,又怎么能静下来下棋?”
秋晴一脸愁容,看见武珝落子,自己满盘皆输的棋局,下意识的将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盅里:“我这心里慌得很,一阵阵的不安……”
“别担心了!”武珝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将手搭在她肩上微笑道:“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既来之,则安之!”
秋晴点点头起身,向门那走去,正要出门又不知道怎么的回过头来:“如果可以选,我倒希望远离这天家的富贵,就这样平淡一生,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失落的转身离去。
武珝看着身前的棋局苦笑:“是啊,天不遂人愿!我又何尝不想……”脑海中突然出现司马沐逸的身影,她落下一滴泪:“不知你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