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昙芸和柳叶到底是两个弱女子,哪里经过如此世面?一下子全都被那跌落地面的冲击力震得头一晕,昏迷过去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孟昙芸和柳叶突然被一阵冰冷的凉水给粗暴的泼醒了。
主仆二人睁开眼去看,才发现她们全都被捆绑了手脚,和一群同样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女子们一起胡乱挤坐在一处。
“睡什么睡!你们这群亡国的奴才们!”
一个手持皮鞭、相貌粗犷、五大三粗的北漠士兵恶狠狠地把手里的脏木桶胡乱往地上一丢,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子,唾沫横飞地骂道:“算你们走运!我们昊王不许虐杀玷污俘虏,所以你们这些贱命都算是保住了。都给老子放清醒点!一会有昊王使者到,你们好好地听着他的安排!”
“昊王?”
孟昙芸带着浑身的伤痛,挣扎着从脏兮兮的地上坐起来,挤到就近一处空闲角落,靠在旁边的营帐支柱上。
看起来这里是个大军营,这么说她们都是被俘虏来的了。
这个昊王是谁?攻破她们国家的敌国王爷吗?
她左右看了看,只见周围的女子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却惊慌失措地失声叫道:“昊王?听说他是北漠出了名的凶残霸道的冷血王爷啊!这可糟了。”
“呜呜呜……娘,我还不想死啊!”
“怎么办,我们会被虐杀吗?”
不安的情绪像传染病,一下子弥漫在这群可怜的女人们中间,一时间众人的焦躁和紧张让哭哭啼啼的声势越发壮大了。
“都给老子闭嘴!”
那北漠士兵明显不耐烦了,把手里的皮鞭在空中挥的啪啪作响,炸竹一般吓得离他最近的几个女子啊的一声尖叫缩下了脑袋,仿佛一个个把头埋在沙漠里的鸵鸟那样无助,浑身瑟瑟发抖。
“我们昊王是当今皇上的四皇子,金枝玉叶,何等尊贵,岂是你们这些奴才也敢议论的!”
北漠士兵粗暴地怒喝道,这时候,却突然见他背后的军营门帘一下子掀开了,走进来几个金盔金甲的军官,威武气势的派头看起来明显比这个士兵等级高了不知多少。
“车合将军?小的拜见将军!”
那拿着鞭子的士兵一看见最前面留着略腮胡子的男子,马上转身跪下来行礼。
但是这位车合将军明显不想搭理他,高傲地俯视着满地蹲坐的那些被俘虏女子,厉声问道:“你们中有没有家住当地,名叫孟昙芸的?”
那些女子们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突然见来了个将军如此询问,不由得都鸦雀无声地抬头看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这句问话的答案凶吉来。
“到底有没有!快说!我们昊王要找一位当地叫孟昙芸的女子!”
那车合将军明显不是个好脾气的,很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叫孟昙芸。”
终于,有一个长脸的姑娘怯怯地挺直了身子,试探性地说。
她这一带头,马上纷纷又有几个女子也争着叫道:“我!我也叫孟昙芸!”“还有我!”……
这些女子们虽然不知道眼前的问话是祸是福,但是对一群成为别人奴隶的人来说,既然已经没有比这更糟的了,那就不如冒险一试,也许这是好事呢!一个王爷要找一个姑娘,怎么看,都似乎是件带着桃花色的幸运事。
“好,叫孟昙芸的全都站出来,跟我走。”
车合将军冷着脸,声音粗暴的听不出喜怒,他身后跟随的几个士兵们上前走进这群女子们中间,把那些说自己是孟昙芸的姑娘全都扶起来,只砍断了她们脚上的绳索,留着手上绳子,把她们都领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不也……”
柳叶见孟昙芸一直毫无反应,忍不住低声提醒她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却见孟昙芸摇摇头,一个眼神暗示道:“不要再说了。”
“小姐?”
柳叶不解地歪着头,不明白孟昙芸为何不说自己也叫孟昙芸。
但是孟昙芸却不答话,只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却低头不语。任由那些士兵们在询问了最后一遍后,带着那些自称叫‘孟昙芸’的女子们离开了关押奴隶们的营帐。
“剩下的都给老子老实呆着!一会回来收拾你们!”
最初看守她们的士兵也要跟着去看看,所以胡乱用马鞭子指着地上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恶狠狠地吩咐了一句,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剩下的除了孟昙芸和柳叶,就是几个年龄明显偏大,其貌不扬的中老年妇女了,她们酸溜溜地望着那挡住了外面世界的白色门帘,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道:“呸!一帮骚蹄子!还指望敌国的王爷把你们娶过去当王妃娘娘呢!也不撒泡尿照照,没准人家找到是大仇人!”
“就是,这帮不要脸的小娼妇们,一听王爷找,眼睛都绿了。就我身边刚才那俩,明明就是我多年的邻居,一个叫翠丽、一个叫翠山,怎么也突然改名换姓叫孟昙芸了!不要脸!”
“老姊妹们,你们都别忙着生气,等着瞧吧,这帮不要脸的下作货,那王爷是那么好骗的吗?只怕到时候被识破了多少人冒名顶替,脑袋都保不住呢!还是我们这些老实的好,至少踏踏实实,安守本分,北漠人也会知道我们是好人!”
那些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旁边一个老女人还忍不住好奇地伸长脖子问柳叶和孟昙芸道:“两位姑娘真老实,王爷说要叫孟昙芸的姑娘,大凡只要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刚才那个什么将军来时都假冒孟昙芸跟着走了,你们怎么不去?反正说假话的又不光你们。怕什么呢?没准去了就被王爷看上成王妃娘娘了呢!”
“我们不叫孟昙芸,所以不去。”
孟昙芸简单明了地回答说,然后把目光别向旁边无人的角落,爱答不理的态度让那女人自讨没趣,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转身和别的人去继续用唾沫讨伐那些走了的女子了。
“唉,小姐,你不也是叫孟昙芸吗?”
见没人再注意她们了,旁边的柳叶终于忍不住好奇,靠近孟昙芸低声议论道:“看那么多人都争着去,这些士兵们又对她们这么客气,估计是好事,你怎么不去呢?”
“你懂什么啊,柳叶。”
孟昙芸懊悔地苦笑着,不由地小声说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外出,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吗?他应该就是现在北漠国的昊王。当初是我无知,救过他一命,现在估计是要报恩来了。他倒是说到做到,只可惜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步呢?那时候只怕他会恩将仇报,却没想到即便是报恩也有避不开的血海深仇……”
“咦?”
柳叶大吃一惊,见她说话仿佛有什么隐情,连忙追问道:“小姐,虽然奴婢不懂,但是这么说来是好事呀!既然昊王要报恩,那我们就不必在此做奴隶了。小姐还是快去相认吧。”
“不去。”
孟昙芸红着眼圈低声道:“他害我家破人亡,这种国仇家恨的侵略者我才懒得见。宁可在此受苦,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小姐,你也太糊涂了。”
柳叶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于是继续小声劝说道:“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如果老爷和少爷还在的话,也一定不希望小姐受苦。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小姐即便是不喜欢那昊王,也可以先去找他,摆脱了我们目前的奴隶处境再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