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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妄之灾

云汉长安,屹立在九州大陆上的巨人,然而巨人身后的阴影比之常人往往更加黑暗,对此流落街头的李彦深有体会。

坐在街边,头发蓬乱的李彦和他身侧的乞丐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一辆马车驶过,一块被咬过的桂花饼从马车的车窗被扔了出来,乞丐们一哄而上,争夺着这一块点心,甚至为了这一块点心大打出手。

看着地上的点心,李彦咽了咽口水,他实在太饿了,身无分文的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但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上前和乞丐们争抢。

“到头来,我居然是被饿死的吗?”李彦自嘲的笑笑,身为皇子他从来不知道求生竟然如此艰难,他不能修炼所以便不能卖艺,想要为人代笔写信却没有钱置办笔墨,更不用说去给人帮工,别人见他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还未等他开口就被人轰走了。

长安就是这样,尽管繁华,但是城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总是有些人因为某些原因沦落为街头乞丐。

“哎!大伙快走,施粥了,沈家大宅那边施粥了。”不知道是哪个乞丐叫唤了一声,所有的乞丐欢呼着向李彦背后的街道跑去,只留下一个满身是血乞丐匍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啃着抢到手的桂花饼。

李彦有自己的底线不吃别人扔掉的东西,但是有人施粥难道也不能去讨上一碗吗?李彦想着,站起身来,却被人从身后一撞,身形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呸!”撞倒李彦的乞丐大骂着,从李彦的身旁匆匆跑过。

待到李彦从地上爬起来时,所有的乞丐都已经离开了,就连那个满身血迹,啃着桂花饼的乞丐也离开了。

沈家大名李彦早就在这些乞丐夜里的闲聊中听说过,并不是因为沈家是什么强盛的家族,恰恰相反,沈家只是一个中等的家族,如果不是因为沈家出了一个天之骄女,可能出了这条街道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沈家有两个女儿,长女沈梦寒修行天赋过人,仅仅二十岁便已经通幽了,不仅如此且长得风华绝代,当朝皇帝神爵烨甚至夸赞其有雏凤之姿。

次女沈笠雪比起她高高在上的姐姐,时常陪同她们母亲一起施粥的沈笠雪更加的深得这些乞丐的喜爱,毕竟像沈笠雪这样的美人并不是这些乞丐能够时常见到的。

李彦来到施粥的地点之前,比他早些到来的乞丐已经排起了长龙等待施粥,李彦无奈只能站在队伍的末端,而他的身后只有几个羸弱的孩童。

“今天的沈小姐有些奇怪啊。”

“是啊,都不笑了,想想她平时的笑容,那可真是……嘿嘿”

这已经不是李彦第一听到这些乞丐讨论这位沈姑娘了,事实上这些日子和这些乞丐住在一起,每当他们晚上讨论起沈笠雪,其内容总是听得李彦面红耳赤。

“可能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妈的,谁敢惹沈小姐生气,看我不干死他!”乞丐说着愤愤的挥舞了两下拳头,这名乞丐的话顿时得到了其他乞丐的共鸣,五六个乞丐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如何收拾惹沈笠雪生气之人。

李彦把这些听在耳中,觉得这些乞丐有些好笑,他们都不知道要收拾何人,有没有能力可以对付得了,就已经开始讨论起如何收拾别人了。

“你的碗呢小伙子?”负责盛粥的中年妇女问到,不知不觉李彦已经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端,而他身后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那是听闻施粥的消息从更远街道跑来的乞丐。

愣了愣,听到身后乞丐不满的叫嚣,李彦才意识到没有碗如何盛粥,“抱歉,我没有碗。”说罢便转身要走。

“隆妈,把这个给他吧。”宛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沈笠雪,此时她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的瓷碗递给负责盛粥的中年妇女,示意她把碗送给李彦。

“多谢小姐。”李彦对着沈笠雪笑笑。

沈笠雪也对着李彦笑笑,“无妨的。”然而她这一举动看在其他乞丐眼中,却对李彦生出了浓浓的怨恨。

接过盛满粥的瓷碗,拿起一个窝窝头,李彦走到街边蹲下,开始享用他三天来第一顿饭,“果然长得还不赖。”回想起沈笠雪的模样,李彦笑笑,这样的长相放在美女如云的大唐皇宫内也算得上一流了。

“草,小子,吃得很香啊。”李彦吃着窝窝头喝着白粥,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猛推一下,只喝一半的粥洒了一地。

“兄弟们,把他押走,还有把沈小姐送的碗抢过来,小心点,别弄坏咯。”

李彦回过身,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独眼乞丐他认识,是一个名叫杨流的家伙,是这一片乞丐的头头,李彦从未和他有过什么冲突,但是从话语间李彦听出了他们这样做是因为李彦手中的这个瓷碗。

洛白倚在五庙街最大的酒楼——翠云楼,三楼的栏杆边上,享受着长安顶级的菜肴,当然还有他自己带来的酒水,洛白是一个爱酒之人,每顿饭无酒不欢。

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长安景色,恍惚之间,洛白看见一群乞丐架着一个人向一个小巷子走去。

“那个人……”洛白有些迟疑,他不敢确信他所看到的,“难道那一剑竟然没有杀死他?”被那群乞丐架着带进小巷之人分明就是前些日子他见过的李彦。

发现那个像极了唐国五皇子的人,洛白杯中的酒水仿佛都有些无味了,他答应那个人的事情,如果没有做到,那么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放下两个金铢,洛白将酒水一饮而尽,这种喝酒的方式他其实是很不喜欢的,但是他必须去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李彦,如此方能安心,虽然他对自己的剑术有自信。

“小子,运气不错啊,沈小姐居然送你碗,还对你笑!”李彦靠在墙角,眼前七八个身材高大的乞丐包围着他,为首的杨流抓起李彦的衣领恶狠狠道。

“有什么运气不错的,就因为被人送了一个碗吗?呵呵!”李彦冷笑,不知道这些人是本来就心里扭曲,还是常年生存在社会的底端造成了他们的心里扭曲,李彦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便心生嫉妒,对别人拳脚相向。

“妈的,你还敢顶嘴!”杨流大喝一声,一只手高高扬起,就要往李彦脸上抽去。

见状,李彦双手于杨流胸膛猛的一推,竟然把杨流推翻在地,他未曾想过自己吃饱饭了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杨流本欲抽李彦一巴掌,却不想被李彦推翻在地,心中也有些惊愕,自己已经有聚气境的修为,几乎可以傲视全长安乞丐界,没曾想却被这样一个看似羸弱之人推翻在地,顿时恼羞成怒的大叫,“兄弟们,给我打!”

七八个乞丐一拥而上,根本没有受过任何格斗训练的李彦,只能蹲在地上,用手护住头颅,任凭他们拳脚相加。

从地上爬起杨流,盯着被围殴的李彦,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右拳握实体内元气,手臂上的青筋顿时暴起,乘乱拳头直奔李彦而去,他明白寻常人受了他这一拳肯定得死,而他就是要眼前这个家伙去死。

“住手!”一声暴喝于巷口响起,除了杨流其余的乞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有杨流拳头的去势不减半分。

“我叫你住手听不见么?”

“死!”杨流完全不理会巷口那人的叫喊,此刻他双眼通红,只欲杀李彦而后快。

面对直奔面门而来的硕大拳头,李彦只能闭上眼睛,叹一声“呜呼哀哉!”

“噗!”血,溅了李彦一眼,杨流的惨叫传入李彦的耳中,再次睁开眼,却见杨流的手掌一把长剑刺穿,钉在墙上。

这把剑李彦认得,因为这把剑发出的剑气曾今刺穿过他的胸膛,来人竟是洛白?

“我说过,叫你住手。”一袭白衣施施然出现在李彦身前,一把拔下插在杨流手掌的剑,“还不快滚!”洛白并不是什么穷凶恶极之人,但眼见一个人被数人围攻而无还手之力,他实在看不下去,即使眼前这人也许不是他要找的李彦。

听闻此言,所有乞丐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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