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一起去听课吗?”公子洋于李彦的单间外叫喊了几声,“咦?难道没人?算了我自己先去吧。”
公子洋来时,李彦早已经离开了房间,道星院东侧去寻找小册子中记载的幽兰讲堂去了。
李彦一路走来,与许多学子擦肩而过,却没有和他们走进相同的讲堂,而是想着星院东侧建筑群的深处走去,几经辗转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幽兰讲堂。
“怎么这样?”来到星院东侧的一个角落,站在门外,眼前的幽兰讲堂让李彦有些吃惊,“这么小能够容纳几个人啊?”
相比于其他讲堂白墙黑瓦,占地广阔的建筑,眼前的幽兰讲堂只能说是一个茅庐,黄土砌成的围墙之后,隐约可见一间茅草为顶的小屋。
李彦不知道的是因为太学院的新生入学之时几乎都已经聚气成功,所以基本没有人来这幽兰讲堂,时间长了才成了这幅模样。
“且先进去看看吧。”
看着已经结上蜘蛛网的破旧木门,李彦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一阵“吱呀”作响,些许灰尘落下。
“谁?干什么的?”
木门之后,乃是一个几丈见方的小院,墙根种着些许兰花,俨然一副农家小院的模样,小院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桌,木桌前正做着一个头发蓬乱的麻衣中年男子自酌自饮,见李彦走进幽兰讲堂,中年男子斜眼看着他喝了一声。
“青竹?好香的酒,敢问师长,可否分润一杯?”李彦并没有马上回答中年男子的问题,他的注意都被杯中绿色的液体吸引了,于是厚颜无耻的问到。
喝酒和读书一样,是李彦的一大爱好,也和读书一样是李彦于大唐皇宫之中逃避众人冷眼一种方式,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他并不能多喝,长安门前那一盅桃花酿恐怕是他死而复生之前喝得最多的一次了。
“咦?你还知道这酒?”中年男子对于眼前这个星院学子能够知道他所喝之酒的酒名有些惊奇,沉吟片刻,“也罢,你且说说,这酒怎么酿的,说得上来便可坐下来喝一杯,说不上来就滚吧。”
“那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行谢过师长了。”
“就像是你已经答上一样,别那多废话,说得上来再说其他。”中年男子撇撇嘴道。
“青竹乃是将五谷封存于生长中的竹节里,让其吸收竹子汁液自然发酵,因为人力几乎无法控制它的发酵过程,所以产量极少,我只是在书中读到过,但是并未喝过。”
“别人无法控制,不代表我许行不能控制。”中年男子得意的挑挑眉毛,说话间已经从怀中拿出一个空的酒杯斟满,显然李彦答对了。
李彦端起两个拇指大小的酒杯,其中酒液青翠如玉,一仰颈,整杯酒便送入了口中,随着酒液入口一股沁人心脾的竹叶清香于唇齿间荡漾开来。
咽酒入腹,没有一丝灼热辛辣,只有一股清凉顺着咽喉而下,最后弥漫全身,“好酒!清香爽口,丝毫没有辛辣之感,真是好酒!”李彦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一杯下肚不由赞叹。
许行见状会心一笑,心道:“算你小子识货。”又复把李彦放下的酒杯斟满,“再来一杯?”
“多谢师长。”
许行笑着为李彦又复斟满一杯,深居幽兰讲堂,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和他一起喝酒了,再好的就一个人喝也显得有些无味。
“我这酒,可比一般的青竹还要好,你多喝几杯便知道。”
李彦喝完一杯,许行又复给他斟满,接连几杯下肚,李彦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潮红,下一刻异象骤生,李彦忽然的全身发热,他只觉得自己的腹中如同火烧,一股气如同发疯的野牛在他的腹中横冲直撞。
“哈哈哈!小子,快运气!不是给你说了我的酒有些不一样吗?”许行见李彦窘迫难受的模样大笑。
许行的酒和市井上的确实不一样,为了隐去酒的辛辣,他酿酒之时特意加入了几味灵草,这些灵草不但可以使得酒液没有辛辣的口感,还使得这些酒变成了灵酒,一杯酒内蕴含的元气抵得上聚气修士十日修行所聚集的元气。
“哎哎,小子,我说你倒是运气啊!”见李彦眼神迷离,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许行有些急了。
听了许行的话,李彦心中大叫不好,他聚气尚未成功,哪里会运气?那股气此时已经冲出了腹中来到经脉之上,所过之处李彦感觉仿佛那股气要撕裂他的身体一般,钻心剧痛弥漫全身。
“师长,学生尚未聚气。”李彦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许行哪里会想到一个正式学子尚未聚气成功,他的一杯青竹,对于别的学子来说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白白省下了十日的修炼,李彦连喝几杯,那就是几十日。
许行在幽兰讲堂待了几十年,除了最初还有不少学子来此听课,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许行哪里知道今日便来一个没有修为的学子听课,他还道是路过的新生,因为好奇进来看看罢了。
没有修为之人被外来的元气入体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元气得不到控制,便会在体内横冲直撞,欲要返回天地之间,若是没有修士为之梳理元气,轻则经脉破裂,重则丧命。
见李彦晕倒,许行也管不得为何李彦会毫无修为,许行连忙扶起李彦,双手淡淡绿光亮起附于李彦背上为其梳理起体内的元气来,他可不想日后传言中有人喝他酿的酒喝死掉了。
许行的元气进入李彦的体内,发现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抵抗,他便知道李彦所言不假,一旦聚气成功,哪怕是刚刚聚气成功,身体内的元气都会对于外来元气有一定的抵抗。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许行长嘘一口气,收回了附在李彦背上的双手,满头皆是豆大的汗珠。
为人梳理体内的元气是一件十分耗费心神的事情,比用元气战斗消耗更大,就好比用菜刀雕花和用菜刀剁肉泥之间的差别,一个需要精雕细琢,一个只需随意挥洒便可。
李彦仍未醒来,但是眉头已经舒展,全身的潮红退去,神态安详,鼻息均匀的躺在地上。
“呸!臭小子,害苦老夫了!”许行对着躺在地上的李彦吐了口口水,双目瞪圆,一脸痞相愤愤道,“还浪费我那么多好酒。”想到几杯青竹之中蕴含的浓郁元气,就这么白白的散逸在天地间,许行实在有些心疼。
或许是感觉到有水落在自己的脸上,李彦悠悠转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怎么有水?”
方才还市井气息十足的许行见李彦醒来,立马正襟,看着李彦脸上的口水有些尴尬说到“那是汗,你都这样了,我又给你梳理了一番经脉,怎么会不出汗,你说是吧,呵呵。”
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散去,李彦连忙起身,“多谢师长了。”看着许行奇怪的神色,李彦并不知道他是因为尴尬所致,还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师长。
李彦常在书中读到喝酒误事的故事,但他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没想到这次贪杯竟然引来如此祸端,险些丢了性命。
“话说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聚气?难道不会?”许行皱眉。
“这也是学生想要讨教师长的。”李彦恭敬道。
“哎,也罢,今日你且先回去休闲,明日早些来此处。”许行叹了口气,想不到沉寂多年的幽兰讲堂,今日居然迎来了新生。
“学生遵命。”初醒来见许行的表情,李彦心中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师长会不会不愿意教授自己,听到许行的回答,李彦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