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成的创举“死亡之庙”
“我们将会征服宇宙中的所有人类”,阿兹特克人的保护神惠茨罗伯底里夸耀说,或者至少阿兹特克人记载了这位神灵曾经这样对他们说。他的预言还有:“我会使你们成为世界每一个地方的君主和国王。”为了实现他们上天赐与的命运,阿兹特克人极其精确地标明了他们权力中心的所在地。在通往其岛屿首都泰诺克蒂兰的数条大路的交汇处,他们建起了一座宏伟的四层金字塔,也就是西班牙人所称的坦布勒·梅尔神殿,或者叫大寺庙。像长钉穿透物质结构一样,这座巨大的神殿把日常世俗生活与上天极乐世界以及下面悲惨地狱联系到一起。恰当地说,它是一处令人恐惧的地方,是一个“死亡之庙”。它的石质基座上刻满了缠绕在一起的蛇。建筑物内黑暗的房间内充塞着各种宗教祭品——小雕像、石面具、动物骨头、贝壳和头骨。
在西班牙人攻克泰诺克蒂兰后,他们千方百计地要毁掉所有在他们看来是异端之神的痕迹。他们把神殿夷为平地,然后用拆下来的石头建起一座大教堂。尽管泰诺克蒂兰松软的土层把这些秘密掩盖了,它们在数个世纪以后却又得以重见天日。
1978年,当工人们在墨西哥城的中心铺设电缆时,大寺庙遗迹被发现了。那是考约尔克兆圭的巨大石像。它的发现代表着墨西哥考古新纪元的开始。接下来的5年中,考古学家和其他专家一起挖掘了周围的地区。他们终于弄明白被西班牙人毁掉的大寺庙仅仅是一个中心建筑,也就是说在早期寺庙基础上建起来的阿兹特克文明中心的一部分。隐藏于松软泥土下的大寺庙的那些沾满人血的石头才是对阿兹特克人信仰的令人惊异的记录。
随着对大寺庙挖掘工作的进展,考古学家发现越来越多的说明阿兹特克人信仰的证据,其中没有比惠茨罗伯底里神殿的遗址更令人恐惧的了。这个圣殿的对面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就是在这石头上面,祭司们拽住祭祀牺牲品的四肢并挖出他的心脏。在泰拉洛克神殿的附近,考古学家发现地下有一座雕像,推断它应是神与祭司之间的一个使者。它可能是作为一个祭坛或是一个仪式来接受鲜血淋漓的心脏。阿兹特克人认为这样就有助于确保泰拉洛克的祝福降临。
令人恐怖的实际上是两位供奉在大寺庙顶部的神。
惠茨罗伯底里,是海克力斯第二,他实在是太强壮和好斗了,是强大的城市毁灭者和人民的刽子手;泰拉洛克,负责降雨使大地变得丰产的神,也有他暴戾的一面,他把冰雹、闪电,暴风雨和危险一股脑儿抛向河流和海洋。大寺庙在许多方面体现出诸神的双重控制——最明显的表现是他们的两个神殿。金字塔的本身就是一个有双重意义的象征,不仅代表诞生惠茨罗伯底里的圣山,也代表了形成泰拉洛克的雨水的天空。
在对大寺庙的发掘过程中所发现的最不寻常的东西要数月亮女神考约尔克兆圭浮雕了。它的直径差不多有三米,描绘的是被斩首和碎尸的月亮女神考约尔克兆圭,也就是惠茨罗伯底里的姐姐。“考约尔克兆圭”这一名字的意思是“挂满铃铛的神”。阿兹特克人认为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同所有的蜈蚣和蜘蛛讲话?选并把自己变成一个女巫师”。铃铛用来装饰她的脸颊,并且与她的凶恶形象相一致的是她在腰带上挂着一个头骨,还佩戴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毒蛇臂章。
大寺庙的内外有超过80个贮藏贡品的地窖,贡品种类超过7000种,从祭祀婴儿的头骨到贝壳,应有尽有。这些贡品中仅有一小部分源自阿兹特克人,大部分来自于臣服邻邦的进贡。这也是阿兹特克帝国版图广阔和国势强盛的证明。地窖中有许多神的雕像,以泰拉洛克的居多。神秘的埋藏物中还包括面具、骨灰瓮,燧石和黑曜石的刀具、美洲虎的骨架、鳄鱼的头,响尾蛇和蟒蛇的皮、玳瑁壳,还有大量的珊瑚,举行祭祀仪式的房间里的摆设明显是按照某个仪式程序来安排的,但是如此摆放的含意却仍是个谜。
大约在公元前1500年,阿兹特克人十分迫切地想要维持他们对整个帝国的牢固统治,就算来自战争和统治上的困难也阻挡不了大寺庙又一次扩建。实际上,恰恰是这些困难才使得扩建工作显得更加迫切。颇富戏剧色彩的是,扩建工作还没有彻底完成,就已经失去了它的必要性:大寺庙被西班牙人毁于一旦,成为了真正的“死亡之庙”,它的秘密也久久埋藏在地下不为人知。
三、仪式和信仰
活人祭神之谜
活人被用于祭祀在中南美洲的古印第安部落中是非常普遍的,但阿兹特克人却把它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认为,如果缺少活人的鲜血和心脏,世界就不能正常运转,太阳也不能升上天空。阿兹特克的众神也接受鸟兽的鲜血作为祭品,每天天一亮神殿上的祭祀仪式就开始了。祭司们砍去小鸟的头,用鸟儿的鲜血向初升的太阳致敬。就这样一直杀到天黑为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冬至那一天,狗也被抓来当成祭品被活活砍去头颅。
当然,人也必须向众神敬献自己的鲜血,几乎没有人能够逃过这一关,就连初生的婴儿也必须刺穿耳朵,流出他敬神的鲜血。国王在加冕典礼上必须割下他身上的一块肉,用来向百姓表明他是一个能够忍受痛苦的男子汉,忍受这种痛苦是一个少年步入成年男子行列的标准之一。施行这种自残仪式的器具是一根带刺的龙舌兰,自残者用它来戳刺自己身体的某一部位,例如耳朵、舌头和阴茎等,然后把带血的龙舌兰插进一个草球,或把它平放在一层树叶上。最令人胆寒的是祭司们的自残方式,除去像其他人那样为神灵敬献自己的鲜血外,他们有时还得用锋利的黑曜岩刀片切下自己的耳垂或包皮,或是用钗子插进身体,再用稻草杆导流出鲜血。显然,舌头有时也会被刺穿。据说有些热衷于此道的祭司最后连话都说不清楚。当时,这种极端愚昧原始的行为却被认为是一种利己利国的举动。阿兹特克人认为,如果神明享用了足够的祭品,就会回报以风调雨顺和五谷丰登,并保佑帝国的军队能够战无不胜。但仅仅是自残和用鸟兽作祭品是不能满足众神的好胃口的。随着帝国版图的扩大,为了感谢上苍的保佑,并乞求军事上更多的胜利,阿兹特克人的人祭之风愈演愈烈。一次极端恐怖的献祭仪式被记载了下来:献祭者的数量之多,令人难以置信。
“决斗”是阿兹特克人祭祀春天的仪式。而妇女会成为秋天一个节日上的祭品。玉米是阿兹特克人的主食,人们在这个节日对使玉米生长和成熟的女神表示敬意。成为祭品的妇女在模仿女神跳舞时被砍下了头颅,头颅代表玉米粒。孩子是献给雨和农业种植之神泰拉洛克的祭品,这些孩子都是从他们的父母那里买来的。根据阿兹特克的记载,出生在吉利的日子,长着两团乱发的婴儿成为了抢手货,价格很高。杜兰记录了他们的命运,每年春天,“包括国王、王子及大贵族在内的整个阿兹特克的贵族阶级都会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放到一顶封闭的轿子中,这样人们就看不见他了”。抬着他的队伍越过泰兹库湖,爬上泰拉洛克山的山峰,这座山峰位于泰诺克蒂兰附近,墨西哥人认为它同云雨有关。有一份阿兹特克的文件被保存在了另一份历史记录中,其中记载了“据说,如果他们不断哭泣,如果他们的眼泪不断下落,就会下雨了”,在泰拉洛克山上,伴随着鼓声,海螺和笛子的吹奏声,祭司将孩子处死,孩子的鲜血被用来给神灵洗浴。如果干旱还在继续,就会再杀死一些孩子。毫无疑问,即使在西班牙人征服了阿兹特克之后,在人们的脑海里,也不会轻易抹去这段记忆。与此同时,在泰诺克蒂兰,一个身穿水的颜色——蓝色衣服的小女孩正等候在大寺庙内的第二顶封闭的轿子里。当山上完成献祭仪式的消息传来之后,小女孩就会被抬到一艘独木舟上,乘着独木舟到湖上的一个指定地点,然后,她的喉咙被人割断,这样血就流入了水里,她的尸体被丢弃到湖里。
1980年7月,在大寺庙中献给泰拉洛克的金字塔的西北角,人们发现了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场面:42个年幼的牺牲品,死时的年龄在3至7岁之间,有一半孩子有生病的迹象。这些孩子不是被挖去心脏,而是被割断喉咙而死的,无法判断他们是男还是女。对泰拉洛克的献祭仪式同水和眼泪有关,同样,对火神修赫卡胡特利的献祭仪式是以火为特色的。商人献祭的习惯很奇特,他们用所谓的洗过澡的奴隶作为祭品。商人会买一个擅长唱歌和跳舞的漂亮男奴或女奴,让他们穿上美丽的服装,戴上精美的首饰出现在这次活动中。当主人和奴隶一同往大寺庙的台阶上爬时,便达到了献祭仪式的高潮。当他们爬到顶端的时候,主人就会把奴隶交给祭司,祭司便挖出他的心脏。尸体被归还给了商人,由他的亲戚在宴会上吃掉。这样,商人就赢得了威望,展示了自己的成功。
阿兹特克人在献祭之后的吃人习俗是有严格规矩的。由于人们认为牺牲品会变成神灵,所以他们的四肢被视为神圣之物,“怀着崇敬、礼貌、一丝不苟的心情去吃,就好像是来自天堂的物品”。然而,祭品的躯干并不受到人们的尊重,成为了野生动物的大餐。
在许多情况下,献祭仪式上的牺牲品非常坦然地面对死亡,他们相信死后等待他们的是同神灵一起过上美好的生活。有记载表明,有些在战场上被俘的武土即使给他们自由时,也要坚持成为献祭品。不过,他们的动机是出于宗教信仰,还是希望展示男子汉对皮肉之苦不屑一顾,或是想摆脱失败的耻辱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吃尽鲜血的神灵还是令阿兹特克人失望了。“泰诺克蒂兰城令人骄傲,没有人害怕战死沙场。这是我们的荣耀。谁能征服泰诺克蒂兰?谁能动摇天堂的根基?”最后一个献祭品死在大寺庙的顶端已经过去了500多年,泰诺克蒂兰瞬间被征服,嗜血的天堂迅速崩溃,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