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官,有人找。”店小二在门口唤道。
“会是何人呢?咱们一路都隐了行藏。”赵虎纳闷道:“大人,我去看看。”
“大人!可算是赶上你们了。”一身劲装的小将风风火火地闯入门中。
“艾虎,你怎么才来啊。”马汉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冲众人眨了眨眼,道:“可有寻访到公孙先生的踪迹?”
“这个,没有。”问到这个,艾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略有些颓然地在桌旁坐下,伸手执壶为自己斟了杯茶水,灌了下去,歇了口气道:“我一路寻去,所有可能的地方都问过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却是一无所获。”
“辛苦你了。”包拯道。
“大人,此趟是艾虎有负大人所托。”艾虎站起身离座,向包拯走近两步,略低头冲他拱手赧色道。
“艾虎,你看看这是谁?”张龙狡黠一笑,说话间,只见一人推门款步而入。
“啊!”艾虎见到来人,立在原地,口中能装下一整个鸡蛋:“公、公孙先生,你回来了!早知道你自己回来了,我还到处乱撞个什么啊。”
“偏劳你了,”公孙策冲她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听他们说,你,是叫艾虎?”
“什么?”闻言,艾虎再次愣在了原地。
“是这样,公孙先生他失忆了。”王朝解释道。
“失忆了?!那岂不是不记得我们了。哎.”艾虎喃喃几句,但很快便又复了神采,爽然一笑,拱手致礼道:“不过没关系,一切还可以再开始的。至少现在,我们大家重新又聚在一起了。我——小侠艾虎,见过公孙先生!”
“好、好,好一个小侠艾虎。”公孙策狭长的凤目中满是笑意,一旁的包拯亦微微颔首。
多了两人,屋内平添了些生气,显得热闹了不少,众人的面上似乎也多了不少轻松的笑容。然而对于心中的那一块伤,却都是不约而同小心翼翼地回避着,生怕把它揭开——愈是热闹,便愈是容易想起他,少了他,便如同一轮月盘,虽莹而缺——“遍插茱萸少一人”。
耽搁了约莫两日,大伙儿又上路了。
行进的路上多了公孙策这个智囊和艾虎这员猛将,大家多少更是心安,说说笑笑间好过了不少。
“大人,这林子看着有点怪。”离包拯最近的马汉冲包拯道。
原来,不觉间众人已经进入了一片林子,外表看起来葱郁茂盛,与寻常林子无异。
“让大家小心点,不可掉以轻心。”包拯吩咐道。
“是。”马汉点点头。
“停。”又走了一段儿,艾虎忍不住开口道:“大人,不对!”
“怎么了?”包拯探出帘外。
“我们好像走来走去一直出不了这个林子。”艾虎看了看四周,蹙眉道。
艾虎跳下马来,信手拔出随身佩剑,朝其中一棵较为粗壮的大树的树干上划了一道:“如今只有先试试了。”
于是,众人跟随着她继续向前。
又是半日光景过去。
“唉。”突然,艾虎发出沮丧的一声长叹。
“怎么了?”张龙问道。
“喏,你瞧——”艾虎扬手一指——树干上赫然可见一道白痕。
“这、这不是你早先划的那条吗?”张龙道。
“是啊,这就说明,我们又绕回来了。”艾虎斜依在树旁,无力道。
“那如何是好啊。这些个树,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都一个模样。”
当此时,阳光透过层层密林,一点点渗漏下来,明明并不大盛,却偏让人心生燥意。
“我就不信把这些树砍光还出不去。”张龙说着,拔出长剑,朝着一枝便大力砍了下去。
“嗖”的一声响过,便见一支长箭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
“小心!”众人高呼。张龙急急闪身避过。
“少安毋躁。”包拯肃然道。
“难道就此坐以待毙?”
“看样子,恐是入了他人布的阵。”公孙策出了轿子,踱了几步,眯着双目打量了下四周,摇头而叹:“看起来是个五行八卦阵,源自太极,无形之间,相生相克,这阵本身不具有攻击性,只为困住人而为。可惜我们中无人熟谙这奇门遁甲五行术数。”
“是啊,对方定是知道我等俱是身怀武艺,单凭武斗难以速胜,此番便设下阵法,打定主意想待我等人困马乏时再下手。”赵虎望了望天色道。
“唯今之计只有先养精蓄锐再图打算。”包拯道。
“先生..”有人轻声道,墨色青衫随风轻飘。
“大哥,你帮不帮他们啊?”一个清脆的女声问道:“快出手吧。”
“宸儿,别胡闹。”玄色长衫人微肃颜看向女孩,又侧首斜目道:“如何?”
“不急。”青衫人亦是淡笑浮于面上,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倒是定力不错。少了你,呵呵,包拯、公孙一介文人,而他们几人纵是有武功傍身,毕竟身为执法者,久居开封府中,江湖阅历不够。艾虎虽是也曾走南闯北,却毕竟年纪尚轻,临阵终是缺乏些经验,此阵对他们而言,呵呵。”玄衣人回身轻笑。
“话却是如此。要破此阵,其实也不算难。”青衫人凝眸细看,微微笑道:“所谓五行八卦阵,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喏,便是那两棵被烧焦的枯木——”
“那你预备何时出手?”玄衣人问。
“便是此刻——”说话间,已是长身腾跃而起,衣袂生风。
“定力不错嘛!”似有呼啸之声穿林入耳,显见内力十足。
“什么人?是谁在那儿故弄玄虚?”赵虎扬剑喝道。
“你们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只用知道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祭日。”
“藏头露面的是鼠辈,有本事的撤了这劳什子的阵法,咱们大干一场。”张龙怒道。
“哈哈哈哈。此阵便是为你等专设,又岂有撤了的道理。”说话间,窸窣声起,轻风入林,转眼便是一阵箭雨,中间还混杂着大大小小的一堆碎石。”
“大人小心,快躲开!”艾虎见状,飞身而起,将剑舞得恍若流光。
只听得“砰砰砰”连声响,石块落地,箭矢断成几截。
“有些本事。这只是第一波,看你们能熬多久。”
“这林子的机关消息果然厉害。”包拯蹙起浓眉。
说话间,第二波已至眼前,众人立刻又是一阵奔忙。
“叮、叮、叮”几声脆响突然传来,箭雨骤然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马汉收剑疑惑地望着。
“有人帮我们?”艾虎巡视了一圈,道。
“能找到机关之处,也算是有些本事。不过,这林子你们却不是轻易出得去的。”那个声音中带着几分诧异,却更是慢慢自信。
“是吗?”闻言,一个声音轻笑,亦是带着内力。接着,便见一个模糊影子来回飞速移动,晃得人看不清身形模样,只听得衣袂声作响。
“呀,你们看——”张龙喊道,众人闻声而望——却见是阵,已破。
“尊驾果然棋高。但不知为何要蹚这趟浑水。”那个声音不甘心道。
“那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在下还劝阁下莫要做些助纣为虐之事。”回答他的声音冷泠中带着肃然。
“既是如此,便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告辞。”那个声音渐渐远去,而另一个声音也消失了。
这期间,众人只闻得二人对话,却是一直不见人影。
“多谢壮士援手,烦请现身一见,也好让我等亲自面谢。”包拯大声道。
回应的却只有一阵轻风拂林之声。
“壮士!”包拯再次扬声。
又是一阵轻响,却见一人不知从何处于逆光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