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一年,按照当朝律例,由户部行文下令,各省各地承报年龄为13-16岁之民女名册,由户部进行户籍审查,一方面核实名册是否有误,另一方面核实此女是否残疾,审查无误后载入花名册,继而奏请皇帝,由皇帝批准采选秀女时日。
官宦之家的女儿可不参选,主要是考虑后宫不与前朝牵连过甚,以免外戚干政,但也有官宦之家的女儿愿意参选,比如特别出彩之女,德艺双馨、才貌双绝,而后通过后宫进行推举引荐。
皇帝签批日期已定,户部所制花名册交予内侍监,组织此次待选秀女共计一千余名,齐聚玄武门。
第一日,由内侍监和尚仪局剔除高矮胖瘦之人,五官、身体、头发不周正之人,以及声音粗哑、混浊、口吃之人。余近500人,入宫外苑。
第二日,由尚仪局组织丈量四肢、手足、脖颈、腰肢长度,另外,探其乳、嗅其腋、扪其肌肤、查其贞洁,剔除不符合标准之人。余300人左右,仍居宫外苑。
第三日,由尚仪局协助太医院进行健康诊断,去掉体质不合格或身有暗疾之人。余200人左右,还居宫外苑。
而后,又经历了才学、艺能的双项考试,近七十人通过,通过选拔的秀女可谓貌美色丽、素质上乘,方得入宫,未入宫之人,可归家婚配。
入宫秀女和番邦进献的美女,一起经历了更为严格的身体状态、体质状况的检验和测试,余人共计80人,入住储秀宫,统一进封为采女,其余秀女若愿意留侍宫中,便作为宫婢分到六局各司。
采女要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教导,学习宫中规矩、言谈举止、行事用度等方面的礼仪,等待一个月后的殿试。
殿试一般由皇后亲自监理,皇帝在殿试结束后方到,而后便是推举面圣,此时采女们一并面圣,皇帝参考殿试结果以及皇后的推荐,当场进行分封,当然还有帝王的个人喜好。
采女并无品级,未取得封号的采女,虽然不会分到六局各司做工,但依然会分派到各妃嫔宫中侍候,其实与宫婢也无太大分别。所以,这随之而来的殿试,就是决定这些才女命运的大赛。
采女们多数是民间女子,乍一进宫,看到宫中各种吃穿用度,无不精致入微,加之建筑陈设富丽堂皇,无不眼花缭乱、艳羡不已,在很多人的心里,早已暗暗盘算,该如何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步,该如何在这宫殿之中拥有一席之地,该如何在这次的殿试之中拔得头筹,独占鳌头,艳冠群芳。
壬国后宫等级分明,一后封为皇后,超品,统领后宫。
另有三妃:淑妃、德妃、贤妃,位一品。
九嫔:顺仪、顺容、顺华、修仪、修容、修华、充仪、充容、充华,顺位从一品、修位二品、充位从二品。
二十七世妇:九名昭媛、九名婉容、九名婕妤,分别位三品、四品、五品。
八十一夫人:二十七美人、二十七丽人、二十七才人,分别位六品、七品、八品。
封号最低的品级便是妙女,为内宫九品,人数不计,不过至少算是个主子,身边也会安排一名内侍人和宫婢侍候。
采女们都已安然入宫接受训练,莫筱筱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只待一个月后的殿试。听闻本届采女素质不低,身为皇后,她也可略安一安心了。
用完了早膳,春桃在七宝炉里燃上与乐香,与乐香以上好的旃檀为引,加上睡莲、牡丹、玫瑰、蔷薇、鸢尾花等花木香料,引芳香之味至极,在木质香调中,还有点淡淡的花香味道,淡雅、怡人、悠远、绵长,令人身心放松,沉浸在绵绵的惬意之中。
接着再替她泡茶,少顷,便给莫筱筱奉上一杯明前的碧螺春,她举杯轻轻押了一口,嗯,春桃这丫头泡茶的水平越来越好了,这云纹青花瓷的盖碗里,幼嫩的叶芽银绿隐翠、徐徐舒展、上下翻飞,汤色碧绿明亮、鲜爽生津、回甘香郁,确实没有糟蹋了这好茶。
春末临夏,暑气已经上来了,正是饮绿茶的好时候,绿茶性寒,寒可清热,最能去火,这上品的碧螺春是在春分至清明这段时间采摘的,叶芽极为幼嫩,所以不可沸水冲泡,待壶水略温,方可注入杯中,而后才可投茶。
莫筱筱这杯茶还没饮完,海公公便来传旨,太皇太后召她去慈宁宫。每日朝早,她都会去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当时太皇太后并未有事情交代,现在传她不知有何事。
莫筱筱乘车辇到了慈宁宫外,下车步入大殿,只见太皇太后常如心端坐在慈宁宫大殿中央的宝座上,大殿尽头的中央是精雕着细致花纹的木质地平床,上面摆着由浮雕、镂雕、圆雕等多种技法髹漆、贴金的宝座,上面镶嵌着紫色宝石。
座后的金漆木雕的屏风上雕刻着福禄寿三仙翁,惟妙惟肖,屏风前方是两个珍贵的蓝孔雀翎毛密织而成的大宫扇,宝座两侧是一人高的为了燃点蜡烛的珐琅质镶金的仙鹤大烛台,旁边竖立着几名宫婢。
宝座前方是紫檀精雕的案几,上设笔、墨、纸、砚、纸镇、台、架、手卷、如意等物,案几左侧一盏纯金锻造的镂空花纹外罩的烛台,案几右侧一方盛放太皇太后印玺的紫金宝匣。
一眼望去,太皇太后身着紫色锦缎金丝绣凤纹的礼服,端坐宝座,如同庙堂中的佛爷那般的威仪,神色庄严,体态雍容,无法言说的华贵。
地平床下的两侧,各并列两张无束腰桥梁枨的圆腿四仙桌,采用花鸟纹饰镶嵌珐琅的紫檀木浮雕,一桌各配两张相同质地的屏背椅。右侧坐着太后罗盈儿,左侧坐着太妃梵姬。
莫筱筱向太皇太后请安后,又向太后、太妃一一请安,起身后坐到右侧座位上,挨着太后。
常如心笑:“哀家今天召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商议一个月后采女的殿试,筱筱还小,所以需要你们这些母后们多多操心”,宫婢给四人奉上香茗,常如心示意大家尝尝:“来,试试这新上贡的明前龙井,铭儿这孩子最有我心,知道我喜欢这个,你们都尝尝。”
大家都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罗盈儿点头微笑:“母后放心,这次大选是个大事,本宫一定在旁协助的。”
梵姬也点头应和:“这是当然,母后您就放心吧。”
莫筱筱急忙谢恩,常如心点点头:“商议殿试之事之前,不妨画话话当年,先讲讲你们以往参加的殿试的盛况,也好给筱筱做个准备,来,我们边吃边说。”
说完,太皇太后差人端上了慈宁宫厨师特制的点心:如意梅花香饼、吉祥桂花粉糕、万福核桃香酥、祥和糖蒸酥酪。每人桌前放了一份。
莫筱筱听着太后和太妃的讲述,放了一块酥酪在嘴里,今天的这几样小食,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她心里明白,太皇太后是怕她想不开,易铭身边从来都是自己一人陪伴的,一时之间来了这么多美女,可能心里会有很大的落差。所以才让太后和太妃讲述曾经的故事,让她放下心事,明白历朝历代都是一样的。
太皇太后,实在是个大大的明白人,莫筱筱感激的看着太皇太后,常如心朝她点点头。
其实,她并不介意后宫入住三千佳丽陪王伴驾,因为帝王之家,这都是必然的,这个度量,她有。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担心,那些女子会分薄易铭对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