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鱼肠剑与大铁椎
遍览种种“要典”、“秘籍”,从中可以看到,人类其实是一种多么残忍的生物!为秘密残杀同类而搞出来的精致发明,令那些骑士的花剑与重盾看上去极其幼稚和仁慈。也许从对这些暗杀技术、武器和技巧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管窥出暗器设计者的黑暗心地。
读历史的时候,往往有这样的迷惘:为什么对鱼肠剑和大铁椎的记忆会尤其深刻?
“下以凌上”的鱼肠剑
鱼肠剑,《淮南子·修务》曾这样描述:“剑之文理屈襞,蟠曲若鱼肠。”其实它就是匕首,可以藏在鱼腹之中,专诸用以刺杀吴王僚,一击毙命。在“图穷匕首见”的故事中,荆轲刺秦使用的徐夫人匕首也是见血毙命的利器,但前者成功,而后者失败,为什么?
此剑一击而闻名,当日四月春至,鱼味道肥美,王僚应公子光请而食鱼,是只知鱼之味,而不知剑之味,死士专诸有力,而炙春鱼有味,并鱼肠剑有锋,王僚身覆天下名甲三重,精兵卫士列队,自王宫门至于公子光家之门不绝,阶席左右皆是王僚亲戚,近侍都持利器于手中。如此森然杀气之中,剑刃随鱼香而至,故王喜嗜之味,而必不豫于剑,因此鱼肠剑得逞于时。
所以说鱼肠剑之要诀,一在隐秘,二在不意,三在锋利。若专诸可徒手杀僚,则无鱼肠之功。
专讲复仇的《吴越春秋》,在后面也有对鱼肠剑的点评,说吴王阖闾刺杀王僚、庆忌而得志,吴国的王室已经不复君子互礼的秩序,而代之以残杀和血仇,名剑湛卢,恶阖闾之无道,于是离开吴宫,顺长江水行到楚国。
楚昭王得到吴王的湛卢剑之后。不知此剑的名称和来历,,于是对铸剑大师风胡子说:“寡人平白而得宝剑,不知其名。”
风胡子说:“这就是吴国著名的湛卢之剑。”
昭王问:“什么典故?”
风胡子答:“吴王得越国所献宝剑三柄:一曰鱼肠,二曰磐郢,三曰湛卢。鱼肠之剑,已用杀吴王僚;磐郢以殉葬其死女;今者来楚为湛卢。越王元常使剑匠欧冶子造剑五枚,鱼肠剑逆理不顺,不可佩带,臣得到就会弑君,子得到就会杀父。故阖闾用它杀王僚。”
风胡子的这番话道出了剑的文化,更以剑为比喻,说出了刺杀活动对社会秩序带来的不良影响,具体来说,就是“下以凌上”。
“下以凌上”是刺杀现象中常见的情况,原来鱼肠剑就是刺客之剑,将相君子,只可用而不可佩,只可持而不可示人。入则在暗匣,出则于鱼肠。处则养锐,动则取命。得持即胜,露形便败了。
那徐夫人匕首虽是天下至阴至利的兵器,但因为图穷匕首见,则必为败局,荆轲临死才感悟出来,已经是晚了。
所以,利刃的设计,远远不如它的处地重要,寸铁可以取人命,要点在施用人的心与术,比如小李飞刀。
致命凶器大铁椎
但偏偏又有大铁椎,这是好大一块铁,曾命中秦始皇的副车,曾要了名将晋鄙的性命。
信陵君窃符救赵的故事,相信大家都熟悉的不得了。老阴谋家侯生推荐了一位凶猛隐士朱亥。
当时侯生对公子道:“臣所过屠者朱亥,此子贤者,世莫能知,故隐屠间耳。”也就是说,此人有绝活却得不到大家的认同,所以他郁闷地以杀猪为业。侯生看到了朱亥的特殊作用,就劝说信陵君去拜访这个杀猪的朱亥。朱亥心中暗喜,故意不形于色。
后来信陵君窃符后,与朱亥欲将晋鄙军。晋鄙不从,遂被朱亥干掉。原文如下:“公子遂行。至邺,矫魏王令代晋鄙。晋鄙合符,疑之,举手视公子,曰,‘今吾拥十万之众,屯于境上,国之重任。今单车来代之,何如哉?’欲无听。朱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
古人袖子很宽大,有点儿像现在的魔术师的装备,四十斤大铁椎藏在袖子里,朱亥果然是神力猛士。
《东周列国志》又有记载朱亥往秦的事情:
秦王请信陵君入秦,信陵君亦不愿行,言于魏王,使朱亥为使,奉璧一双以谢秦。秦王见信陵君不至,其计不行,心中大怒,蒙骜密奏秦王曰:“魏使者朱亥即椎击晋鄙之人也,此魏之勇士,宜留为秦用。”
秦王欲封朱亥官职,朱亥坚辞不受。
秦王益怒,令左右引朱亥置虎圈中,圈有斑斓大虎,见人来即欲前攫,朱亥大喝一声:“畜生何敢无礼!”迸开双睛,如两个血盏,目眦尽裂,迸血溅虎,虎蹲伏股栗,良久不敢动,左右乃复引出。秦王叹曰:“乌获、任鄙不过是矣!若放之归魏,是与信陵君添翼也!”
愈欲迫降之,亥不从,命拘于驿舍,绝其饮食。朱亥曰:“吾受信陵君知遇,当以死报之!”乃以头触屋柱,柱折而头不破,于是以手自探其喉,绝咽而死。
朱亥简直是金刚,那大铁椎就是他的道具了,刺客用这样的道具,其境界、功夫就在专诸之上吗?不然,王僚是君主,晋鄙是名将,后者的武功肯定在王僚之上,而阵前当披重甲——王僚虽然穿三重甲,却都是软甲,而不是重甲,若是重甲,短小匕首便不易致命了。
在西方的骑士那里,破重铠甲的办法,一是火烧,就是用热度杀他人而不须破甲,二是锤击,也不必破甲而震碎他的骨头(后来火枪的发明,就结合了两者的威力,所以结束了骑士阶层)。大铁椎击杀晋鄙,用的就是这个原理。“袖椎”,其实与鱼肠剑同理。
反暴政的铁椎
后来,大铁椎又现身于秦始皇出巡路上的博浪沙。
秦始皇灭六国之后,下令把天下十二万户豪富人家一律搬到咸阳来住,这样好管住他们;他又把天下的兵器统统收集起来,除了给政府军队使用以外,都熔化了,铸成十二个二十四万斤重的巨大金人和一批大钟。
但是他没有想到,贵族中有逃亡者,而金人之外还有铁铸成的铁椎。
公元前218年的春天,他又带了大队人马出去巡视。到了博浪沙(在今河南原阳县),车队正在缓缓前进的时候,突然哗啦啦一声响,飞来个大铁椎,把秦始皇座车后面的副车打得粉碎。
全部车队一下子都停了下来,武士们到处搜查,主谋已经逃走了,只抓到一个大力士,那无名的大力士为保护主子,也自杀了。秦始皇可真发火了,立刻下了一道命令,在全国进行一次大搜查,一定要把那个行刺的主谋捉到。足足搜查了十天,没有查到,也只好算了。
这个行刺的主谋名叫张良。张良的祖父、父亲都做过韩国的相国。韩国被灭的时候,张良还年轻。他变卖了家产离开了老家,到外面去结交英雄好汉,一心想替韩国报仇。
后来,他交上一个朋友,是个大力士。那个大力士使用的大铁椎,足足有一百二十斤重(相当于现在的六十斤)。两个人商量好,准备在秦始皇出外巡游的时候刺杀他。他们探听到,秦始皇要经过博浪沙,就预先在那里树林茂密的地方埋伏起来。一等秦始皇的车队经过,大力士就把铁椎砸过去。哪儿知道这一椎只砸了一辆副车。
张良失败以后的经历颇有寓言色彩:他隐姓埋名,一直逃到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总算躲过了秦朝官吏的搜查。他在下邳住了下来,一面钻研兵法,一面等候报仇的机会。有一次,张良一个人出去散步,走到一座大桥上,看见一个老人,穿着一件粗布大褂,坐在桥头上。他一见张良过来,有意无意地把脚往后一缩,他的一只鞋子直掉到桥下去了。
老人转过头来,很不客气地对张良说:“小伙子,下去把我的鞋子捡上来。”张良很生气,简直想动手揍他一顿。可是再一看,人家毕竟是个老人,就勉强忍住了气,走到桥下,捡起那只鞋子,上来递给他。谁知道那老人竟连接也不接,只把脚一伸,说:“给我穿上。”
张良想,既然已经把鞋捡上来了,索性好人做到底,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拿鞋子给他穿上。那老人这才微微一笑,站起来走了。这一下真把张良愣住了,心想这老人可有点儿怪。他盯着老人的背影望着,看老人往哪儿去。
老人走了里把地,又返了回来,对张良说:“小伙子不错呀,我很乐意教导教导你。过五天,天一亮,你到桥上再来见我吧。”
张良听他的口气,知道是个有来历的人,赶紧跪下答应。第五天,张良一早起来,就赶到桥上去。谁知道一到那边,老人已经先到了!他生气地对张良说:“你跟老人家约会,就该早一点来,怎么反叫我等你呢?”张良只好认错。那老人说:“去吧,再过五天,早一点儿来。”说完就走了。
又过了五天,张良一听见鸡叫,就跑到大桥那边。他还没走上桥,就见到那老人。老人瞪了张良一眼说:“过五天再来吧。”
张良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到了第四天半夜,就赶到桥上,静静地等着天亮。过了一会儿,只见那老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他一见张良,露出慈祥的笑容说:“这才对了。”说罢,从袖里掏出一部秘本兵法来交给张良,说:“回去好好地读,将来就大有作为了。”
张良再想问他,老人不再多讲,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这个老人,焉知不是刺秦的谋主?把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磨炼成隐忍深谋的大智慧者,并最终推倒秦祚。
刺客只能除掉一个皇帝,阴谋家却可以真正颠覆一个帝国。
当时铁椎令秦始皇恼火的,也许是说明了在金人立地之后,还有人在处心积虑地收买废铜烂铁,在深山老林中精心熔铸,还要让它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能砸得稳、准且狠,铁椎之成,非一人之工,更非一日之工,这是一个集体智慧与汗水的结晶。
大铁椎是一种十分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它代表着反抗者对秦始皇专制的抵抗,而且这种抵抗还以刺杀的形式出现。
始皇之怒,非在椎而在人心;暗器之用,不在锋利而在致命。
2.冷兵器和暗器
冷兵器一般指不利用火药、炸药等热能打击系统、热动力机械系统和现代技术杀伤手段,在战斗中直接杀伤敌人,保护自己的武器装备,广义的冷兵器则指冷兵器时代所有的作战装备。
冷兵器与暗器的关系
冷兵器按材质可分为石、骨、蚌、竹、木、皮革、青铜、钢铁等种;按用途可分为进攻性兵器和防护装备,进攻性兵器中又可分为格斗、远射类;按作战使用可分为步战兵器、车战兵器、骑战兵器、水战兵器和攻城器械等;按结构形状可分为短兵器、长兵器、抛射兵器、系兵器、器械、兵车、战船等。
许多冷兵器是复合材料制成并兼有两种以上的用途、性质的。一般以其主要材料和用途、性质划分类别。
冷兵器出现于人类社会发展的早期,由耕作、狩猎等劳动工具演变而成,随着战争及生产水平的发展,经历了由低级到高级,由单一到多样,由庞杂到统一的发展完善过程。
世界各国、各地冷兵器的发展过程各有特点,但基本可归结为石木兵器时代、铜兵器时代、铁兵器时代和冷兵器、火器并用时代。其中,石木兵器时代延续的时间最长。铜兵器时代和铁兵器时代是冷兵器的鼎盛时代,冷兵器与火器并用时代是冷兵器逐渐衰落的时代,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冷兵器更为精良,使用更为合理。
冷兵器的性能,基本都是以近战杀伤为主,在冷兵器时代,兵器只有量的提高,没有质的突变。
火器时代到来后,冷兵器已不是作战的主要兵器,但由于它的特殊作用以及在各国、各地区的发展进程不同,冷兵器一直延用至今。
在中古时代,冷兵器的精妙设计往往可以增加杀伤力和行刺成功几率,即使到热兵器时代,很多暗器、陷阱和毒药的作用仍不可替代,甚至常常可以喧宾夺主、出奇制胜。
暗器是指暗中投射使人不及防备的兵器,如镖、袖箭等——这是通用词典里对于暗器的描述,但是它还没有突出一点:暗器都是致命的,而且在现代,炸弹、远程瞄准的狙击用枪、某些陷阱也符合暗器的定义。
下面是一些常见的暗器,或可称其为高级暗器的基本形式。它们有的原本就是在刺杀活动中常见的阴险暗器,有的原本是军事武器或者生活用品,后来被某些有特别创意的人改造成了杀伤力与命中率极高的暗器。认识这些暗器,能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刺客的活动,了解刺杀活动的血腥和暴力。
形形色色的暗器
弹珠:是一种体圆细小珠状铁丸,每枚重三四分,是外形最小的一种暗器。发放时,以二指轻轻扣住铁珠,然后以另一指指甲向外弹出,使之远射,因体积小而轻,一般难以远射,故专攻人薄弱部位。
飞镖:全长四寸二分,后有缨,以环相连。
少林金钱镖:镖直径为一寸左右,周围有刃,内有方孔。
金钱镖:又名“罗汉钱”,此暗器用清代有孔大制钱磨其边缘成刃。此器因容易制造和携带,因此在清代广为流传,是所有暗器中使用最为普遍的一种。金钱镖以飞掷而伤人,多伤人面目和手腕。此器练习较难,一般练至飞掷三十步能陷入树中,方为成功。
袖圈:其形状为圆形铁圈,不用时藏于袖内。用时取出袖圈掷人,以其重量伤人。在周星驰影片《功夫》中,此物已经与大家见面了。
梅花针:此暗器比一般缝衣针略大,针尖为五刃、三刃或多刃不等。梅花针一般不用于进攻,而用于防御,撤退时,为阻人追击,即从袋中取出梅花针撒在地上,以伤人脚掌。
飞刀:有双刃与单刃之别。均以钢制。双刃飞刀长八寸(其中刀身六寸),重十两(其中刀身重三两余,铁柄重四两余,刀盘重二两)。刀身上锐,刃薄如纸,呈柳叶状,又称“柳叶刀”。柄末端缠有红绿绸带,长约二寸。单刃飞刀重约八九两,每十二把为一鞘,参差列为上下两排,每排六把,插于鞘中,柄外露,右手用刀则刀鞘斜缚于左,左手用刀则反之。
飞锤:由锤和绳两部分组成。锤为铁锤状,下有圆柱形铁杆与其相连。铁杆下端有环,可系绳索。绳长一丈五至两丈,绳尾端有千斤套腕。
飞钩:明代所创。又称“铁鸱脚”。形如船锚,铁制,在圆杆上伸出四个倒钩,钩头尖锐,杆尾有圆孔,贯以铁环,系以粗索,此器沉重,力大者方能使用。用时将飞钩掷出,攻击对方。多用于水战。
飞爪:由爪和绳两部分组成。爪的大小如同人手掌,以铁制成。飞爪形如手掌,手指中各小关节,均为小机括,以绳索控制。飞爪用时,以爪抛出击人,速抛动绳索,小机括使爪尖深陷人体,使人不能逃脱。
拍林吞:古希腊一种弹弩。可以准确地投射小型石核和标枪,其特点是带有瞄准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