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是被一阵嘈杂到混乱的打斗声,吵闹声闹醒的。
睁开眼就是刺目的火光。阴暗的天牢里不知怎的点满了火把,刀光剑影在闪烁跳跃着的火把的照映下,更加刺激人的心脏。
简兮的白目不合时宜发作,长大嘴巴傻愣愣的看着一群黑衣人以不可阻挡之势冲进天牢的最底层。
凌厉的剑法,矫捷的身手,充满艺术感的在那群草包狱卒的身体上画下一朵朵灿烂的血花,鲜艳的红色液体像翩跹的蝴蝶飞舞在空中。一个个身体在面前倒下,黑衣人持剑挥舞,每一个姿势都像舞蹈那么优美华丽。简直在表演杀人的艺术!
如果不是那场面实在血腥了点,如果不是狱卒的嘶吼实在刺耳了点,如果不是可怜的胃开始恶心翻涌,简兮简直要为他们喝彩了。
不少囚犯暴动起来,场面一团混乱,想借这次机会逃命。黑衣人很聪明的打开牢笼,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加快他们的步伐。一时间,这天牢竟像地狱一样,充斥着杀戮与痛苦,血肉混合着哭喊绝望在这个夜晚蔓延。
简兮镇定的抱紧怀里的男子,动作麻利的把他拖到黑暗的角落里,用干草掩住俩人。一手伸进自己的黑色裙子里,握住她的护身符,全身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
“哐啷!”牢房的大门竟被一个黑衣人一刀劈开,沉重的大锁坠地发出震耳的响声。几名黑衣人合作无间的冲进来,后面一批抵挡加入赶来支援的锦衣卫。
“喂你们干嘛?”简兮看着刀刃上流淌的血液,第一次觉得这红色让人毛骨悚然。下意识的要拔出刀子。
感觉他们并没有杀意,反而很恭敬,简兮皱眉道:“还是你们是来找他的?”
男子睁开眼睛,轻轻的说:“你们来了……”简兮有点吓到了,这个男的是打不死的小强的!都成这样了,还保持清醒?
黑衣人齐齐跪拜,自责道:“属下来迟。”动作却不慢,从简兮手里抢过男子,就要离开。
“喂……”简兮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胡乱喊着。眼睛对上男子清冷却漂亮得过分的双眼,心脏不争气的一阵猛跳。这样美丽的眼睛配上那柔和又不失凌厉的面部线条,堪称绝配!
“我叫陌谷风。”男子轻如风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脑袋,简兮又不合时宜的犯傻了。
男子不知说了什么,一个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面玉牌,上面刻着“子午”二字。简兮接过玉牌,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从这个叫陌谷风的男人眼中看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头一晕,简兮被人从后面击倒,藏入了草堆。
“少主,不如带她走?”贴身近卫流武建议道。
陌谷风轻轻摇头:“锦衣卫的人越来越多,赶快突围。”
流武领命,立刻率领救援队冲出重围。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我们的简同学也不平凡的被判了斩立决。
为啥?
出了这样的大事,总要找个人来承担罪责,而跟案犯“同居”的简兮光荣的登上这个宝座。
经历这么轰轰烈烈的夜晚,简兮脆弱的神经在听到“斩立决”的判决时,差点要崩溃而死。天呐,苍天你是在惩罚我,不该做好人吗?
根本没经过审判,简兮就悲惨的被一路拖到菜市口断头台,菜市口是个神奇的地方,它杀鱼杀猪,但有时候也杀个把人玩玩,以儆效尤。
今天就光荣的轮到我们简兮登上菜市口一百零八被宰榜。
午时三刻,日照当头。拥挤的菜市口,里里外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简兮这才深切体会到鲁迅先生的呐喊:这是个吃人的社会。的深刻含义。
“我是冤枉的——”简兮八十年代黑色长裙已经破破烂烂,正以极不雅的姿势被按在狗头闸下,鬼哭狼嚎。正值十八芳龄的少女,青春才刚开了个头,虽然她的青春虽然一直黯淡无光,但是人生有多少时候能尽情放纵?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只是想救人啊……”喊着喊着一干不开心的回忆统统被勾起,简兮面子也顾不得,开始大哭。豆大的泪珠子从唯一清爽的眼眶里滑出,委屈啊伤心啊,终于倾盆而出。
“行——刑——”随着一声悠远深长的口令,一把血染铁锈的大刀泛着寒光已经架好,那砍人的大汉,瞧都不瞧一眼,凭着职业直觉抡着大刀一刀就要下来。
看着那把即将跟自己的脖子亲密接触的大刀,在太阳光下投下的剪影,简兮的心提到嗓子眼里,整个人已经石化,忘记了发抖。
她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已经石化了。
“刀下留人!”那么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多么动听。如回天神手,与风云汇际,英勇的救了简兮的小命。
简兮紧张至极又惊喜至极,在悲喜中轮番转换的心终于受不住罢工,整个人如无骨虫瘫倒在地。天呐,你怎么老喜欢开我的玩笑啊……
简兮抬头准备看看她的“白马王子”,这一看再一次石化,这个身穿蓝色长袍,戴着巍峨高帽,手握浮尘的,貌似——是个鲜活的太监——“哥哥”?呃……
“恭迎娘娘回宫”公鸭嗓子再一次在空中飘起,兜啊转啊塞进简兮的耳朵里,真真“动听”。人群一下子炸起锅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埋藏在人群里的武林小报记者立马舔口毛笔,刷刷刷播报今日奇闻一二三。
“啥?”简兮诈尸一样,一下子蹦起来。
王公公谄媚一笑,甚是虚假。躬身做礼:“皇上要册封您为我庆云的皇妃,特派奴才请您回宫。”
“额。”简兮白眼一翻,华丽丽的昏倒。
人生就是个玩笑,保不齐啥时候就给它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