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平米不到的两居室,这就是周伦从小长大的家。
望着墙上挂满的老照片,周伦从众多之中找到了那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
看着父母和爷爷,周伦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周根生已经来到沙发前坐下,见孙子正在对着墙上的照片发呆,唤道:“阿伦,过来坐……”
“唉!”周伦应了声,来到沙发前坐到了爷爷旁边。
……
聊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给爷爷讲述完现代化部队和老部队的不同之处,周伦终于忍不住问了自己想问的话。
“爷爷,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退伍?难道您真的就一点也不失望吗?”
周根生自然一笑早有预料,目光炯炯的看着周伦道:“阿伦啊,要说失望,爷爷失望的是部队又少了一个好兵。但是你记住,爷爷永远也不会对你失望,因为你是我孙子,我清楚你的能力作风以及为人。”
周伦无言以对,感动的热泪盈眶。
说了自己以后的打算,周根生很同意周伦从保安做起的这个想法,说是老实本分,而且也算是为人民的财产安全负责,算是个体面的工作。
聊完这些,周伦好奇的问道:“爷爷,早上门口是怎么回事?”
听此,周根生叹了口气,回道:“哦,没什么大事,咱们这小区被人瞄上了,怕是要拆迁,我们这帮老家伙闲着没事,在门口等那些地产公司的代表来谈判的。”
周根生回答的云淡风轻,但是周伦却从爷爷的言语里听出了几分无奈,显然住户和地产公司的谈判不是很顺利。
“爷爷……”
周伦还想了解点什么,却被周根生伸手打断:“阿伦,别说这件事了……你给爱民打个电话,叫他们一家中午来吃饭。”
周根生没有别的意思,谈判这件事让他最近很烦心,他只是不希望再讨论这件事,以免影响了孙子回来本该拥有的好心情。
周伦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叔周爱民的电话。
“谁啊?”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周伦把爷爷交代的说完,便挂了电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对于小叔周爱民一家,周伦向来没有好感,或许是因为十八年前的那场火灾,但这么多年这些都足以释怀,毕竟周伦早已经是个大人了,再不是那个十八年前的小娃娃,什么是意外什么是人为,这一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是周伦却依然看不惯小叔一家的作风,爷爷早已是年近九十,还要一个人生活,他想想都觉得替小叔害臊。
周根生心知周伦内心深处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早晚会不久人世,他不想百年之后看到周家后代形同陌路,所以一旦有机会,他总想让大家联系起来,熟络感情回缓亲情的温度。
周根生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拿了墙上挂着的布袋子,冲着周伦道:“阿伦,你在家休息一下,爷爷出去买菜。”
“爷爷,我去吧。”周伦走到周根生身前抢过布袋子。
周根生笑道:“我老了,多锻炼一下有好处,还是我去吧,等一会儿回来,炒菜的工作还得你来。”
说着,周根生笑呵呵的开门走了。
中午时分,当周伦把四凉四热的菜全部完活端到桌子上后,门外敲门声响起,外带着有人说道:“爸,开门……”
“爷爷……我们来了……”
门被打开,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上一片荒原,肚子隆起,显然酒水没少喝,与之李凯文那样的相比较,这才是纯天然形成的。
周爱民手里提拉着两瓶红酒,在门被打开的一刻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房间,直接走到餐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身后跟着周爱民的老婆张玉香和他们的儿子周刚。
众人围在桌子前坐好,周爱民大大咧咧的拿过红酒瓶,倒腾了好半天才把红酒启开,由于没有开瓶器的原因,这土老帽的存在,竟然直接把木塞捅到了瓶子内。
随即拿过杯子倒了一杯,递给周根生道:“爸,你尝尝,这是刚子他们单位同事送的拉菲,一瓶好几万勒。”
望着小叔脸上洋溢的自得之色,周伦就差笑了,他一搭眼就看出来那红酒的出身,还好几万的拉菲,不得不说小叔真敢吹牛逼,连个高仿都算不上的九块九包邮勾兑酒水,被他硬是说成拉菲,这不是脸大吹牛逼的问题,这特么简直是不要脸的节奏。
反观弟弟周刚和婶子两位,同样得意的表情,完全阐述了一句话的真实道理,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家宴的从始至终,周伦都没说一句话,周爱民一家三口人也完全当他不存在一样,拼命的讨好老爷子,倒酒夹菜,这热情的程度显然有些过分,十几年都没这样过,突然这样,足以证明他们心里有鬼。
周根生在享受儿子一家难得的孝顺的同时,眼神一直放在周伦的身上,要不是他的安抚,这会儿估计周伦早就愤然离席了。
家宴结束,一家人聊起天来,周爱民嘴里的话没有一句是新的,都是从来的时候就不离嘴的那几句,总之是夸得他们家周刚到了一定程度,就差吹成联合国秘书长的地步了。
周根生随声附和,看得出来,他对于儿子的这副模样,却也是有几分失望的。
周爱民继续侃侃而谈,发现一旁椅子上坐着的老婆张玉香对着自己眨眼睛,周爱民这才把目光转向周伦。
“阿伦,你这回回来探亲,啥时候走啊?”周爱民问道,眼神里带着难以言表的贪婪。
面对小叔今天的反常举动和一贯吹牛逼不上税的作风,周伦心知,这事情一定和小区拆迁脱离不了关系,很明显他们家这是来争家产的。
不过周伦对于这些都不在乎,只是对于他们对爷爷的虚伪,周伦很是不耻。
看向周爱民意味深长的一笑,周伦道:“哦,小叔,我忘了跟你说了,我退伍了,这一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再多的言语都比不上周伦的这一笑,周伦只是用这一记微笑,就让周爱民心慌了,他思绪万千,似乎已经担忧起来,或许自己的那份拆迁款不但不会增长,弄不好会被周伦全吞了。
周爱民想要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求救的看着老婆和儿子,面色略显铁青。
本来应该承载着幸福喜悦的家宴,却成了争夺献媚的平台,周伦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必要留下来看戏了,观众要是走了,“演员”还能演,那或许就不是伪装了。
就在婶子要张嘴说话的那刻,周伦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吧,我这刚回来,还有许多事要办,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周伦起身就走。
经过爷爷坐着的躺椅时放慢脚步,见到爷爷冲着自己微微点头,周伦这才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