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御膳楼这是第二个星期,除了报给店里的名字依旧让店里新鲜,兄弟四人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那股激情,取而代之的是每天工作带来的疲惫。传菜生确实要比服务生累的多的多,只传一楼还好,但还要跑到二楼三楼去传,没有升降机,每一桌的每一道菜都是子星和阿刀人力献上。加上酒楼生意火爆,头来的这一星期可算是彻彻底底的考验了两人的耐力。小宝和猫倒显得快活多了,每天也就是迎宾接待然后站位看房间,给客人倒倒茶倒到酒,推销推销酒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妈的,总算走完了,差点没给我累成西门旭!”一回到宿舍子星就破口大骂。
小宝和猫听了直乐,“这是老天对你俩生命力的考验啊!”
猫最爱起哄,“大哥二哥,挺住,挺、挺住,明天还得继续端盘子呢~生命不止,盘、盘子不息!”
子星斜眼看着坐佛似的老八,“我说猫,你他娘的说话结巴,这成语倒用的挺溜哈,小时候语文学挺好,学挺好。”
小宝也伺机挑逗老八,“蛤蜊的蛤都不会写,咋了,语文老师死的早?”猫听了又是一阵傻乐。
老二抽了根烟,一阵沉默端着脸盆往卫生间洗澡去了。
子星过了累劲开始逗道,“看看,累傻了一个,说都不能话了。”
厨房掌勺大叔看到几人穷逗,连声笑道,“没事,习惯了就好了,上班哪有不累的,年轻人这点累算什么啊。”
子星苦笑,“嗯,大叔说得对,年轻人就是该吃苦。。”
上班虽然很累,好在陈经理并没有子星想的那样,反倒是对兄弟几人经常照顾有加,看到他们累的时候就让去后院抽根烟歇歇,说话上面也十分的客气,兄弟几人对他还是挺感激的。老板就不同了,张总每天都是一副凶巴巴的脸,对他看不惯的事情,哪怕是上菜慢了或者稍稍歇息也会冷脸相对,胶南人特有的口音加上几句粗口,让兄弟几人很是厌烦。更不用说上错了菜会是怎样。但打工毕竟是打工,人家是老板,你是打工的,又有什么资格去与人争辩呢?几人有恼只得咽下肚子,陈经理也经常安慰劝解,所以兄弟几人也就私下谩骂几句过去了。
一天周六,店里又是人气爆满,子星和阿刀恨不得全身是腿,当然厨房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店里最火的姜汁爬虾几乎桌桌都有,点菜单在传菜墙挂的满满当当,放不开只好几桌菜少的叠起来挂。
“東方旭,这盘爬虾先给206上,听笑笑说客人催了好几遍了。”厨房配菜张鹏放在传菜口一盘爬虾专门叮嘱。
‘206?有点爬虾吗?记得就206和301没点啊.’子星手上的传菜盘已经摆了两盘菜,他并没有把张鹏交代的虾放在传菜盘上,他印象里那房间是没点爬虾的,全是点菜单,越急却越找不到206的单子。
“哎呀哎呀,我说東方旭,这菜怎么还放在这,快送去,怎么不知道着急呢?”张总看到子星刚才没送的菜还在手里端着急声怨到,“快先把这几盘送208去,快快快,都是市府的人。”
東方旭指着那盘传菜窗上的爬虾正待说什么,还没出口,张总已经不耐烦了,脸上的肉立刻随着声音有节奏的颤抖,“还墨迹什么,先把这几盘给送上去再说别的!*他*的,一天到晚干的什么屁活。”
子星听到张总又爆粗口,心里怒火顿生,可人在屋檐下,敢怒不敢言。什么都没再说端着菜盘奔上二楼。那盘爬虾依旧静静的坐在传菜窗。子星出了房间心里仍是怒不可遏,正气着往回跑,就听到张总爆裂的怒骂。原来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老二。
“上个菜你都能上错房间,一天到晚还能干点什么。********。”
“我刚从三楼下来厨房就说这是206的爬虾,催的很急还没上.”老二无力的辩解。
“你不会查查点单,哪个房间点了什么你自己没有点印象?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就走人。。”张总完全不讲理也毫不留情面的怒骂。
子星终于忍不住了,“张总,如果我们做得不好做错了您骂我们我们都无所谓了,可这盘虾是厨房亲口说是206的,您能不能问清楚再说我们。”
这时杨总,也就是老板娘,闻声跑来,“行了行了,先干活,正忙着还讨论这些,中午下班再说,那盘虾算打赠送了,再给209重新上一份。”
子星和阿刀还打算再说什么,杨总立马打断,“先去干活,这事先这样一会下班再说快去快去。”
子星咬着牙拍拍老二,“算了,先干活吧,下班再说。”
老二阿刀的脸早已憋得胀红,他当兵回来没有多久,虽然在部队服从意识非常强烈,但在生活中无缘无故忍受委屈,当兵人的血性很难不去爆发。看着张总愤恨离去的身影,老二血脉突兀,紧紧的握住了双拳。
“张总就这样,过去就好了,把心放宽,他是老板,我知道这事错不在你,我一会和他说,可他是老板,咱是打工的,咱再有理在他那一样都是狡辩。行了,你去外面抽根烟吧,我和你哥先传着,去吧,抽根烟再回来干活。”陈经理走来拍拍老二的肩膀。
“谢谢你陈哥,唉。”阿刀谢罢闷头走向后院。
这一切子星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中午下班,张总问清了上错菜的原委,闹半天是209服务的笑笑说的不清,而厨房太吵张鹏又听的不明,直接导致了阿刀上错了菜。直到在206服务的小宝看到时客人已经开始肢解盘里的爬虾了。
没错,阿刀是委屈的,而张总只是草草的一句‘我当时是着急,没分青红,你别往心里去’寥寥收场,算是给阿刀的一个道歉。没错,就是这样,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这晚下班时已经十一点,子星和兄弟几个漫步在熟睡的街道。彼此都沉默着,只是抽着烟沿着街走。
“二哥,别烦躁了,他是老板,咱们来打工挨得就是骂,受的就是累,大不了咱们干几个月走就是了!”
“是啊,二哥,大、大不了干几个月,咱、咱就走。”
“.”老二依旧在沉默。
子星猛吸了一口烟,“先干着吧!。”
经过这件事,张总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转变,不再随意爆粗口,只是那暴躁的性格依旧展现在大家身边。日子每天都在重复,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如此单调,最大的娱乐就是子星和阿刀在宿舍下下象棋。几个人越来越感到疲倦,离开成了几人私下探讨最多的话题。
“明天发工资了,我听他们说的。”小宝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达过来。
老二倒是非常不屑,“草都来了一个多月了,要是不发工资还干个毛线啊。”
“发工资咱先喝一顿,妈的快傻了都,再不释放释放得从这买棺材了!”子星不以为然的给下一顿做着计划。
工资如小宝说的一样,第二天中午下班时发了现金,几个人都是三千出头,对于子星来说当然不多,说实话他看不上这一点钱,和梦想相比,这简直九牛一毛都不能算,他的毛病也在于此,心比天高。老二他们倒是还算满意。几个人一直紧缩的眉头总算是见了晴天,这一个月的汗,算没白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兄弟几人来到街上不远处的扎啤城,在座的还有陈经理。
“来来,倒上酒,咱先和一个。”菜品还没等上,子星先吆喝着喝酒。
老二接着,“干了!这杯也算我们兄弟敬陈哥的,对我们没少照顾!”
“你们看着好像都挺能喝啊,今晚要是不行我看我得先跑,哈哈,来干了。”陈经理边打趣边一饮而下。
北方的夏天,闷而热,冰凉的扎啤一气灌进肚子,何止一个爽字可言。
“再来一杯,敬咱们打工的,敬咱们留过的汗水,汗不能白流,得补回来,来喝!”第一杯就刚下肚没一分钟,第二杯又接上了。
陈经理笑道:“你们平时喝酒都这么喝啊,可别现在喝完前三杯躺地上了哦。”
几个人听了都笑,只有猫当真了:“陈、陈哥,你不知道,我大哥上大学的时、时候干过两年夜场,酒量大、大着呢。我二哥当、当兵的就更不用说了,七哥也、也被带的能喝了,至于我嘛~喝你三个!”
陈经理突然一本正经的问,“你们发现了没有,東方炼说你们的时候都结巴,说他自己的时候那可是一气呵成啊!”
几人听后哈哈哈大笑,老八也跟着傻乐。
没多久桌上已经摆满了串,冰啤伴着串,伴着扯皮吹牛,越下越多。
“服务员,再来一扎。”这是第九扎了。
这晚,没有人吐,但没有人在离开时是清清醒醒的。过了这晚可能桌上很多话大家都会忘记,唯独子星说的那句,估计陈经理也没有忘记。
陈哥,我们兄弟几个放弃父母给找的工作,一起出来闯荡,不为别的就为了日后能共成大业,来到这你给了我们很多照顾,尤其是在老板冤枉了老二时你也能站出来为他说话。这份情,我東方旭不会忘记,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们将赴汤蹈火,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