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儿,我先去外面打盆水,你留在这里照看他。”催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神中透着些许疲惫,他轻轻把老刘平放在床上,放下手里没插完的银针,有些颤颤巍巍的弯下腰去拿地上的木盆。林浩看着催老现在这劳累的样子,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自己主动要进来帮忙的,却什么忙也没有帮到,让爷爷一个人这么累,于是从长凳上起身说:“爷爷,让我去打水,你坐着休息一下吧!”说完便抢起催老手里的木盆走向门边,然而,林浩发现门如何也打不开,林浩使劲推了推,还是没开,门外像是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催老见林浩一直没能开门,心里也有些奇怪,上前去轻轻试推了一下,门外传来哗啦的铁链声,“这门……被人上了锁。”催老沉声说道:“外边为什么要上锁?”林浩想起村长应该在门外,难道刚刚抵住门的是村长吗?于是大声喊道:“村长,村长,我和爷爷要出来,快开门啊!村长!”催老脸色有些苍白,毕竟长时间久坐对老年人是一种极大的负担,他坐在八仙桌旁摆摆手示意林浩别喊了:“喊了就行了,既然没人开门,那么要么是不愿意开,要么则是不能开。”林浩顿时后悔起来,低头说:“要是我没有强求进来,我就可以在外面开门了。”催老神色担忧,叹了一口气:“孩子,不怪你,即使你在外面,如果他们不愿意开,你也开不了门,倒是小栗子这孩子,可千万别出事啊。”又过了一阵子,屋里有些看不清了,林浩看了看房顶的亮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原本昏暗的屋子显得更加漆黑,催老从药箱里掏出火折子和一盏油灯,熟捻的点明了黑暗。催老轻轻合上药箱,走到门前似乎有所思,但紧皱的眉头还是表现了他内心的担忧——出不去。林浩抓着头发,一脸的恐惧与茫然,难道得呆在这屋子里睡一晚么,虽然气味不像一开始那么刺鼻,但终究还是这般浓重,睡一晚那能睡着么?而此时,两人都没有发觉,躺在床上那被银针插满上身的老刘,他的手指动了!
“神仙,神仙,我们已经把药放到村西老刘的养殖场了,现在老刘生病了,我们的事是完成了吧?”两个年轻人脸上带着欣喜对着另一个人不住的邀功,似乎这个人能带给他们莫大的好处。“听起来像是完成了,那么你们领好处去吧!”神秘人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故意做作不让人听出还是原本便是如此:“就在那边的山洞里,你们想要的都有。”两个年轻人欢喜的跑向神秘人所指的山洞,却不曾想过这个普普通通的山洞便是他们的亡所。神秘人不再去关注他们,因为不久后他们便是自己手里的士兵了,他所关注的是那个村子,他的药养出来的才是士兵中的伍长!“贪心总是不好的,给他们个教训,可能大了点,但无所谓了。”神秘人脸上的笑容格外阴翳,笑声传遍了这片山丘,下一个瞬间,笑声戛然而止,神秘人也消失在了原地。
林浩坐在八仙桌的一侧,头无力的搭在桌案上,眼神飘忽的看着那盏煤油灯。火焰已经不像开始时那般稳定了,灯火有了一些闪烁,似是有风拂过,又似是快燃尽了。催老把凳子靠着墙面,疲惫的坐在墙边,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还是已经睡了。就在这昏昏沉沉的氛围中,灯灭了,四周一片黑暗,林浩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是了,那个梦不就是这样么,黑暗是如此相像。可是这次,没有再出现那沧桑,孤独的声音,一切始终黑暗,大概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睡着吧?林浩就这样想着,想着,也不知眼睛是闭着还是睁着,渐渐开始犯困。就在这时,林浩的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林浩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自己能看的仔细一些,但黑暗终究是黑暗,与眼睛大小无关。林浩轻声唤到:“爷爷?爷爷,是您吗?”等了些许时候,没有回应,四周死寂一片,唯有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显得如此清晰,林浩咽了一口唾沫,提高声音道:“爷爷,是你吗?”房间的角落里传来催老有些迷糊的声音:“浩儿,怎么了?”林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想说一句没事,但他突然发现,催老在自己身后说的话,而这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在身前,林浩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如果,这不是催老,那么就只能是房间里最后那个人,那个如同腐烂死人一般的老刘!林浩想着之前看到的老刘的样子,即使爷爷的医术再如何高明,病到这种地步的人也不可能起床行走,更何况自己问话也不应,这一切在黑暗里显得是如此诡异。林浩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他强忍着那种呕吐的欲望,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然而催老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他许久没有听到林浩回应自己,于是起身摸索过来问:“浩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林浩很想告诉催老这诡异的一切,但那股腐烂的味道提醒着自己,也许那人正在自己周围。催老摸索到药箱前面,打开药箱,自言自语的说:“是油灯灭了?怕黑吧?呵呵,毕竟还是孩子。”催老摸索出了火折子,然后划开,黑暗终于被打破了!林浩的眼前是另一对带着血丝的双眸,还有一张正流淌着唾液的嘴正缓缓靠近自己的脖子,林浩大惊失色,慌乱之中,一拳便朝着那张脸打过去。似乎对方也没有料到这突兀的光明,被林浩一拳正中鼻子,整个鼻梁都显得有些歪斜了,但似乎没有痛觉一般,老刘一把抓住林浩的手,便要张嘴去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卷布塞到了老刘的嘴里,催老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扯来的布,一边大喊:“浩儿,快离他远点。”林浩惊魂未定,连滚带爬的撤到催老身后:“爷爷,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疯?病到这样子还能这么有活力不正常吧?”催老松开手里的布,脸上也有些惊惧:“这种病我也没见过,不过从之前的脉相来看是如何也不该有这般精力的。”而被碎布塞住嘴的老刘,用手粗鲁的撕扯着嘴,不仅扯出那块布,还撕开了嘴边的一大块皮,整张脸显得格外狰狞。林浩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对自己如此之狠,催老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眼前似乎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疯狂的野兽,想尽方法吃掉身边的任何生物,不计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