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老,前面的屋子就是老刘的住所了……”村长带着催老和林浩来到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前面,泥糊的墙体垮塌得极不均匀,薄的地方只有一拳宽,厚的地方还有井口直径宽,墙上没有窗户,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如果放在现代这就是一间危房,根本不敢住人。林浩小声的问到:“爷爷,小栗子一个人在村长家不要紧吧?”催老回过头来,递给林浩一张面巾,笑着说:“他都来这个村子好多次了,每次都是乱蹦乱跳惹得别人找,路也都熟悉,没事的,你把面巾围上。”林浩跟着催老一起围上面巾,催老围上面巾以后还真有一种老医生的气质,林浩暗暗的叹道:“要是自己在这里学点医术,回去以后还能当个老中医呢!”催老也大致猜到林浩在想什么,敲打的说:“你这才跟我来一次,医术是一门学问,起码你还得跟我学很久才能学会。”林浩摸摸后脑勺,嘿嘿的笑着,毕竟被人猜出自己正在想什么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村长这才注意到催老身边新来了一个小伙子:“催老,这位小兄弟是您的徒弟?”催老看了看林浩,摇摇头说:“他是我的干孙儿林浩。”村长听到这里连忙劝到:“催老,里面老刘的病可是不轻,万一能传染别人,林浩小兄弟进去染病就不好了。”催老也低头沉思了一下:“浩儿,要不然这次你就在外面等我?”林浩摇摇头,说:“这几天我都在爷爷家里吃白食,这次让我帮一把手吧,总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而且村长不也说了一直都有人来探望,那就应该没有多大传染****。”催老也没有再劝,点点头算是同意,嘱咐道:“进屋以后千万小心,不要乱碰东西,不要摘下面巾。”
村长没有跟进来,催老和林浩进屋便关上了门,毕竟病人受寒就不好了。他在外面焦急的看着屋里,这病已经有这么几天了,他没有说明一件事,在一开始村里人的确来探望,但不就之后探望的人也有好几个被感染的,虽然不至于昏迷不醒,但也每天乏力,头晕,甚至于发高烧。所以村长这才焦急的叫来催老,但他又不敢说明,毕竟附近的医生就这么一个,万一吓走了,那可怎么办。村长在屋外踱着步子,脸上表情十分难看。
林浩和催老进到屋里,屋内的布置还算平常,一张带着帘子的床,一个八仙桌,两条长木凳。催老走到八仙桌前,放下手里的药箱,翻找着需要的东西,林浩则是缓步在屋里观察,他从进屋开始就问到什么腐烂的味道,一开始还以为是吃的东西一直搁着,但这屋子除了桌案上没别的地方可以放东西,而八仙桌上只有催老的药箱。林浩皱皱眉头,感觉奇怪,却也没多想,毕竟屋子这么烂,有什么味道都不足为奇。不过但是这种阴暗的屋子带来的感觉让林浩回忆起那间鬼屋,林浩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想什么不好干嘛要去想鬼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么?这么一想却有些止不住了,这间屋子的光大部分都靠屋顶的几片亮瓦来提供,也就是说只有几缕阳光能透下来,大部分都是阴暗的,还真有种鬼片的气氛。林浩想到这里又情不自禁的有些哆嗦起来,突然,肩上一只手搭了上来……林浩“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就听到身后催老略带斥责的声音:“浩儿,你做什么?不要大叫,会吵到病人。”林浩回过头去,发现手的主人是催老,心里有些郁闷,自己这是第二次被这么吓了,虽说催老也是无心的。林浩软软的说:“爷爷,你这是干嘛啊,突然搭手在我肩膀上很吓人的。”催老的脸上蒙着面巾,看不出表情,却也感觉得到他的严肃:“浩儿,方才我小声叫你好几次你都没有听到,你在想什么?给病人治病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走神,这是对别人和自己的医责不尊重啊。”林浩也有些尴尬,自己刚刚的确是出神了,只得嘿嘿的小声笑两下。催老提醒道:“浩儿,我方才已经看完病人的舌苔并把完了脉,你去把病人的上衣脱下来,我要用针灸先试试能不能治。”催老说完就回到药箱出准备工具,林浩应了一声,然后慢步走到老刘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面色已经发青了,似乎病入膏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林浩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这个只是一个病人而非死人,他恐怕早已经吓得逃走了,然而现在他却要强忍着心里的恐惧给病人的上衣脱下来,林浩轻轻的把手落在老刘的衣领处,手碰到皮肤的感觉如同接触的是淤泥般,没有正常人的活力,只有着毫无弹性的软与死气。林浩掀开的衣领的一角露出青黑色的皮肤,到处都是破开的皮肉和青黑色水渍,他终于知道那股难闻的腐烂味道从哪里来的了。林浩强忍住呕吐的欲望,紧紧闭上眼,面巾下的牙齿咬在一起,扭过头去,慢慢把老刘的衣服掀开,只是衣袖部位,要是不看的话却怎么也脱不下来,林浩都快哭了,早知道这病人是这个样子,打死我也不会进来了,自己呈什么能啊。但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就得死撑到底啊,林浩努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屏住面巾下的呼吸,用指尖捻住衣袖……“浩儿,你在做什么?”催老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浩,想不明白怎么这么久上衣还没有解开,他快步走了过来,也看到了眼前这具身体,催老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行医多年,像这样四五天便能将人体弄成这样的病,当真是恐怖!催老投向林浩理解的目光,示意林浩退开去休息,林浩也不敢再强撑了,这解开的上身已经让空气充满了恶臭,如果撑不住再吐上一堆那就真得把这人抱着换地方,那情景,难以想象。林浩不住的抚着肚子,想让翻腾的胃好受一些,眼睛不经意间看到催老灵活的解下了老刘的上衣,这——就是医生吗?林浩觉得自己真不适合做医生,自己做不到这样,仅仅是这么一件衣服自己都下不去手……此时的催老扶起老刘,把他抱在自己的身上,手里的银针一根一根精准的插入每一个穴位,催老的目光很认真,很专注,林浩此时很佩服催老,自己真的做不到……
此刻的门外,村长焦急的走来走去,村子里感染的几个人都已经被隔离起来了,如果这屋里的两人也染病的话不如就锁上房门,任其自生自灭好了。村长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等人出来问问有没有治好再说吧,但这已经两个时辰了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已经是酉时了,正常的情况下已经入夜了,只是今天似乎太阳还想再赖一会儿。这时,一个年轻人大汗淋漓的跑了过来,****着的上身还有略带血珠的红色条印,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村长瞪大双眼,急忙问:“二狗,你不是被叫去守李叔他们了吗?”二狗喘着粗气说:“李叔,李婶还有刘姐,他们被感染的几个人全……全都疯了!”村长也被这消息惊了一跳,说道:“二狗,你守着这里,催老他们正在里面治病,我先过去看看老李他们。”二狗点点头,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说:“村长,你可要当心点,他们现在都疯了,见人就又咬又抓。”村长把锁和钥匙都递给了二狗,然后便匆匆离开了。二狗坐在门口,背靠着门挠了挠伤口,没怎么感觉疼,反而有点痒,也许是口子太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