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还要去镜水阁?”绿儿跑过去阻止在儿,她的事情,绿儿大致都知道了,为了主子着想,她竭力不让在儿去镜水阁。
“绿儿,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求求你让我去,好吗?我保证回来之后会重新振作的,求求你了绿儿!”
绿儿看着自家主子的憔悴容颜,心疼得无法割舍,自始至终,主子没有求过人,可是现在,她居然在求她,这教她怎么做?该怎么办?
“绿儿,求你了,最后一次,好吗?”
“好吧,公主,记得这是最后一次。”其实她知道主子偷偷溜出宫好多次,去了镜水阁,每一次回来,公主都是红着眼睛,说她没哭过,那是骗人的。
镜水阁内还是一往如前,只是没有了他,在儿来到梅林,这座梅林是她无意中发现的,里面培植着不同品种的梅花,各种颜色的梅花都有,每到冬季,花朵开满枝叶,艳丽无比,听镜水阁的下人说,花夜君很喜欢梅花,每次遇上不顺心的事,他都会躲到有梅花的地方,所以每次想起他,在儿就会来这里,静静地坐在梅树旁边,手握着那只他送的玉镯,好像在等待着他归来,虽然知道这已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她就是喜欢这样。
在她心中,没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夜,慢慢降临了,自从没有了花夜君的陪伴,她常常从梦中惊醒,她知道这给绿儿带来了不少困扰,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这座梅林寂静无声,就像她心底的心境一样,仿佛一切都与世隔绝,有时候安静地让人发慌。
花夜君……你在哪里?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找不到你?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你却不见了……
她一个没站稳,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在地上,好痛!手上流血了,膝盖上也是紫一块青一块,她擦干眼泪,自己从来不在意这种小痛小病的,不能哭!可是她越不想哭,内心就越激动。
早已藏身在此的花夜君定定地看着她,目光落在那张令他心痛的容颜上,她瘦了好多,这几个月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到她手上的鲜血,他直想冲过去给她止血,这个傻丫头,在这种时候发什么呆,没看到手上流血了吗?可是她恨他不是吗?要是让她看到他这个杀人魔还活在人世,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再一次杀了他吗?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哪里知道她是为了他才会这样,在儿隔几天来梅林,不正是她在乎他的表现吗?可是花夜君却有着另一种想法,完全把意思扭曲。
“姑娘。”花夜君唤她,特意压低声音,转移她的注意力,希望她不要再哭,“你流血了。”
在儿看了看他,因为天色昏暗,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她猜想他是镜水阁的客人,因为迷路而误闯了进来,上次也有一个客人因为不认路而进来过,所以她想应该是这样,不过这是花夜君的私人领地,即使他是客人,也不能随便进来,没等他开口,她已下了逐客令,“如果是迷路,出口在那边。”她顺着光线指了指。
下逐客令吗?他笑了笑,“姑娘还是先把血止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鲜红的血液已经蔓廷到手臂上,套在手上的玉镯被它染红了一大片,她睁大眼睛,开始猛擦镯子上的血迹,“不行,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不可以……”在儿低泣,完全没注意到花夜君的神色,只见他蹙着眉头,她不是视他为杀人魔吗?怎么会在意那只玉镯?
“不要擦了?”他低语。
在儿还是狠狠地擦着玉镯。
“我叫你不要擦了,那只是个镯子,没了还可以买。”他压制住怒气,轻声低言。
“你没资格这么说!”她恨恨地道出,说得太过激动,花夜君怔住了。
“为什么?”
良久,在儿慢慢开口:“这只玉镯,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所以你不可以这么说,什么叫做没了可以再买,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买不到、回不来了!”
“姑娘……”她会在乎那只镯子,他送的东西,她会这么在乎?难道说她根本就不恨他?
“啊……”一声轻呼,她茫然地提起手,眼看着鲜血更加肆无忌惮地流淌,顺着修长的指尖滑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泪从她眼角飘落,他不在了不是吗?既然止不血,那就任它流光好了,反正他也不在了,或许陪他共赴黄泉是她唯一能做的。
花夜君急坏了,他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姑娘,你不痛吗?”
对啊,为什么不痛?她居然没感觉到痛?难道是因为在这里的缘故?还是因为梅林、因为有他的气息在这里?
她站起身,蓦然地想起一事,往出口处走去。
“姑娘要上哪里去?”见她往外走,花夜君本想追上去,顿了顿还是停下了步伐。
“去——上坟。”不知为何,她停下脚步回应他。
“姑娘去上谁的坟?”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重要?花夜君微微一震,眯了眯眼睛,“他有坟吗?”
他的话击中她的痛处,他说的没错,花夜君的死就像谜团,没人知道他的尸首在哪?世人只为他盖了衣冠冢而已,她昏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她该到哪里去找他的坟?
“哒哒……”血依流不止,可能是失血过多,她头晕地蹲下身子,双眼微闭“花夜君……”
“真是个小白痴。”花夜君柔声细语,虽然不悦她这样折腾自己,但还是不舍地抱起了她,他已经管不了她恨不恨他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止住她的血,哪怕被她认出来知道他还活着,他也顾不上了。
好熟悉的声音?在儿吃力地将头往上仰,是他吗?花夜君,她居然看到他了,还是说她已经死了,出现了幻觉?曾经夜夜期盼的人,现在近在咫尺,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抚上他的脸,热的?她忘了呼吸,忘了所有,眸子直勾勾地索着那张熟悉的脸。
“傻丫头,这是真的。”他溺宠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她的思绪还没回神,手指已被他含入嘴中,她呆呆地任他为自己将血滴舔干净。
“真的是你?”是上天听到了她日夜的祈祷,所以才让她见到他的吗?他的心跳、还有他的气息,她都能充分地感受到,如果说死了就能看到他,她愿意付出这个生命。
“在儿。”从未有过地,她紧紧抱住他,像是怕他再次消失般,“不要,不要再消失了,我好怕,怕你不见,那日我醒来,你却不见了,我不要再承受那种恐惧,再也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她几乎是用乞求的态度跟他说话。
他憔悴地苦笑,“不会,我不会再不见了,相信我,在儿。”抚上她的小脸,好久了,好久没有这样触及她了,这张让他每时每刻都记挂着的脸,他再也不会放开了。
木屋内,一颗小头颅探进来,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低语:“还好还好,他不在。”
“你说谁不在?”
“哇,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刚才看你还不在屋内。”
“你说呢?”他特意放低音调,那种魔魅的声音又出现了,天!又要扰乱她的思绪了,脑袋啊脑袋,你可得争气点,千万别被迷惑了……唔唔,不行啊!
他脸色一变,“你又跟大熊他们去混了?”
“呵呵,没有啦,在山上太无聊,偶尔去山下逛逛,感觉很不错哦。”她摆出一张夸张的表情,一边还配合着动作。
“哦?”他沉沉地冷哼。
“呵呵……”她笑着挠挠脑袋,希望别被他看穿才好,她在心底低咕,眼球一溜,蓦然地想到了什么:“夜君,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说。”花夜君皱了皱眉,知道她没好事,自从与她梅林相遇后,他俩就定了终身,好在影轩王室的人并没有反对他们,这点是他所没预料到的,但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儿的本性就慢慢地爆露出来,完完全全恢复到以前那个混混样的她,三天两头男装打扮,害他好几次被人误会是断袖之人,在大街上对他搂搂抱抱不说,更要命的是有赌场来人,说他那小妻子砸他们的场子,搅乱他们经营,害他们根本不敢开门做生意。
这一次,恐怕又会有人上门,还有落晔那个混帐,他倒好,在镜水阁悠闲自得。
“呃、喂,花夜君花夜君,在想什么呢,大白天做春秋大梦,居然没反应。”
“你说谁没反应?”
“啊——呵呵,你听错了。”她连忙转弯,“我想说的是我以后能不能去镜水阁打下手?因为我好喜欢那里噢,你知道吗,我在那里又发现了一个美男子,长得很漂亮呢,而且还很温柔,第一次跟他交谈,他给我的感觉真是超舒服,很棒呢……太棒了太棒了!”在儿说得花天缀地,就差没手舞足蹈了,完全忽视某位仁兄的异色眼光。
花夜君无声无息地靠近她,搂上她的腰,一脸奸笑,下额搁在她的肩上问她,“那么你告诉我,在镜水阁遇上的那些美男子与我比起来,哪个更好、更漂亮呢?”虽然他不赞同她用漂亮一词来形容自己,不过对于这种状况,哪怕是把他说得再女人化,他也是非常愿意的,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心中存在着别的男人呢?那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且永远不可能。
“当然是你了。”见他脸色难看,在儿反过身抱住他的腰间,故意讨好他,她可不笨,即使真的遇上比他好看的男人,在他面前,她也不会拆自己的台,跟自己过不去。
有时候,多蒙一句夸奖,就会少挨一点‘打’,这是完全有必要的。
“该拿你怎么办呢!”他一声感叹,握住她的下额,狠狠地咬了下去,原本只想处罚她,不过一触及她的嘴唇,他的心就软了,上下磨蹭着她的唇,“不准再惹麻烦。”
“好。”她一口答应,不过只限今日,明天就不一定喽,因为他没说期限嘛,哈哈,又是愉快的一天,她快乐、花夜君就惨了,哎,谁叫他爱上这么一个混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