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访谈的每一方都对自我和另一方有一定的认知,这些认知随着访谈的进行而发生肯定或否定的改变。理论家们宣称,我们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因于这些认知,而这又决定了我们的交流方式。双方都意识到在图2.3中由双头箭头刻画的四个至关重要的认知,这是很重要的。
●自我认知。
●对另一方的认知。
●另一方如何看待我们。
●另一方如何看待自我。
自我认知
我们有对自己的认知,即自我观念(selfconcept),它来自我们的生理、社会和心理认知。这些认知又起源于我们的经验、活动、态度、成就、财富,以及与他人的互动。我们的自我认识具有解释和我们如何感知他人关于我们曾经是谁、现在是谁、将来可望成为什么样的人等等诸多因素的解释和评价的双重属性。这些人包括我们所属和希望所属的群体,也包括那些对我们有重大影响的重要人物。
由于附着在我们身上的家庭期待、社会、职业及组织等的变化,使得自我认识也总是处于云遮雾罩之中。当我们从一种状态或角色转向另一种时,我们会产生不同的自我认知。在应付我们经管的社会工作时,我们会觉得很自信,但是面对一些难以控制的专业领域,我们又难免产生畏惧心理。
自尊,是“与自我形象相联系的肯定的或否定的感觉”,是自我认知的一个重要因素。特来亨(Trenholm)和简森(Jensen)说,一个自尊心强的人会有更强的认知能力、更自信并更愿意表达广为接受的或很少有人接受的观点。而自尊心不太强的人也许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可是他们又不愿意表达,以至他们不能确切地理解他人的言语行为瑏瑡。
理解我们怎样认识自己和别人怎样认识他们自己很重要,因为自我认知(尤其是自我评价)可能会决定一个访谈可否得以进行,如果进行了,它是成功还是失败。访谈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因为我们都确信自己的预言(selffulfillingprophecy)。讯息的发送和接收、冒险、自信和自我敞开的程度都会受到自我认知的影响。
文化差异
自我形象、自尊、自我依靠和自我认识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文化中居于中心位置,因为我们强调个体,而这些在东方文化和南美文化中是不一样的。例如中国人、日本人和印度人更多崇尚集体主义而不是个人主义,他们更注重形象、自尊和群体成就。在中国,将成功的谈判归为个体的功劳被认为是自我主义、谋取自身利益和不令人尊重的。成功是归功于小组和团队的。访谈者和被访者中出现的很多传播问题就是由于对文化差异不了解而引起的。
认知是一个双向过程。
访谈改变或强化认知。
对另一方的认识
一方如何感知另一方也影响他们如何接近访谈和在访谈中如何反应。例如,对方是一位有才华的老师或是你们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或是一位身居要职的官员。此前一次聚会上的相遇可能使你受到鼓舞或者心生敬畏,而这会直接影响你的访谈。你的认知也许会受到对方的年龄、性别、种族、民族、身高和生理特征的影响,尤其是在他们与你差别迥异时。第三方的肯定认可可能会改变你对一个人的认知。如果你适应性很强,对另一方的感知会随着访谈的进行而变化。你的认知可能会受下面因素的影响:
●访谈开始的方式。
●另一方的举止。
●表现出的态度。
●非语言传递的信息。
●所提的问题或得到的回答。
●访谈的结构。
●访谈是如何结束的。访谈交流的本质应该是强化认知。例如,当提问的目的是获取而非拒绝或回避信息时,当提出的要求是讨论或协商而非抱怨时,当建设性的批评伴随着理解而非恐惧或愤恨时,认知就具有了正面的意义。
传播互动
层级1的互动不涉及判断、态度和情感。
图2.4连接两方的弯曲的箭头表示在访谈中的语言传播层级和非语言传播层级。用三种数字层级来表示程度,即自我敞开的程度、遇到的风险程度、被感知的意义大小以及内容交换的类型和数量。
互动层级
层级1的互动是针对家乡、职业、体育运动、大学课程、家庭等主题的相对安全、没有威胁的访谈。他们的回答也是安全的,能被社会所接受的,同时又是轻松的、模糊的。当我们用“还行,你怎么样?”“我想还不错“或图2.4传播互动层级1的互动是安全的、表面的。
“没啥好抱怨的”等短语来做应答时,我们进行的就是层级1上的互动。这些回答并不能展现谈话者的判断、态度或情感。
每一层级都是一扇隐喻的门,层级1的这扇门是微微张开的,我们允许一些一般的想法、表层的情感和基本的信息从这扇门中通过,但是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很快将它关闭。箭头的厚度说明层级1的传播在访谈中是最频繁的,箭头的长度代表着关系距离(Relationaldistance)。层级1的互动在陌生人之间,上下级之间,以及彼此不信任的人之间常常发生。下面的片段是在层级1层面上的访谈。
访问者:你今天怎么样?
受访者:很好,谢谢。访问者:你的家人怎么样?受访者:他们也很好。谢谢访问者:你父亲呢?受访者:也不错。
注意双方在访谈时是怎样保持安全的。谈论的主题不具有威胁性,并且没有一方显露出情感或态度。
层级2的互动涉及个人和私人的主题。他们更多地谈论信念、态度、层级2的互动要求信任并承担一定的风险。
层级3的访谈就是全部信息的吐露。
积极的关系对于层级3的访谈是很重要的。
多数情况下,我们的访谈会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
价值观和地位等问题。对问题的回答是半安全的,受访者力求合作但其回答只能揭示一半的问题。隐喻的门是半开状态的(乐观主义者的角度)或是半掩状态的(悲观主义者的角度),因为更多的细节及有揭示作用的信息和想法会从这扇门中通过。尽管有人愿意冒险以求获取更多的信息,我们也保留了随时关闭这扇门的机会。箭头的厚度表明层级2的访谈不如层级1那么频繁,箭头的长度也说明,相对于得到表面信息的访谈而言,获取深层信息的访谈更需要双方亲密关系的建立。下面的对话片段显示了层级2的互动。
访问者:你对重新改造的反应如何?
受访者:基本上满意,但是看上去进展有些缓慢。访问者:据我所知现在有几个工程进展很快。受访者:会议室的颜色看上去要比我们挑选的颜色更深。受访者的回答既小心又有技巧,回答也更加详细。层级3的访谈涉及亲密和私人的领域。回答者完全地吐露他们的情感、信念、态度和认知,很少会有保留。有时候访问者得到的信息比他们想要的更多。隐喻的大门是敞开的。风险对于双方来说是巨大的,当然获益也会更多。箭头很细表明层级3的互动在访谈中出现不多,也许在首次接触时是不容易得到的。箭头也很短,因为认知的相似、参与的渴望、温暖的感觉或者友谊、彼此的支配以及高度信任等原由,使得双方的关系势必亲密。以下的访谈片段展示了层级3上的互动。受访者在承担责任方面冒着很大的危险。
访问者:戴安(Diane),按照质量标准,你的生产线上次品率上升了7个百分点。
受访者:我对此并不感到惊讶。我认为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糟糕的时刻。
访问者: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难过。受访者:我想我在培训新手时已不像过去那样有效了。很长时间以来,为了完成生产任务,我们都在超时工作,没有时间培训。关系、认知、回答和情境使得传播层级不可预测而且很难改变。这三个层级都很必要,但是,如果你想在访谈中获取信息,察觉情感,敞开心扉,探寻新的视角并得到使你能达到目的的必要承诺,你就必须超越层级1层级2和层级3。不像在小群体谈话中那样,我们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访谈中亲密的人际传播的本质是颇具威胁性的,因为人际传播包含自我,有时候还有社会的、职业的、物质的、心理的和生理的因素。一次访谈可能会涉及我们的很多方面,如我们的行为、我们的表现、我们的声誉、我们的决定、我们的弱点、我们的情感、我们的钱财或我们的将来。斯图尔特(Stewart)和洛根(Logan)强调了自我吐露(selfdisclosure)的危险:
当你选择把自己的一部分心声告知另一人时,你就给了那个人选择,以至于你不能完全控制局面。这个人也许不喜欢你所告诉他的。你也许会觉得你的想法和情感被嘲笑了。或是另一个人把你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其他人。你也许会感到窘迫,受到了伤害,感到生气或有更糟的感觉瑏瑢。
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敞开心扉。
文化可能会指导我们吐露什么样的信息和向谁吐露。
积极和消极的表情是全人类通用的。
性别、文化与互动
参与访谈的双方的性别和文化也可能会影响传播互动的层级和信息的公开程度。
性别除非生气,女人往往要比男人更容易表达情感(恐惧、悲哀、同情)。因为女人是比较好的听众,而且对于别人的回答往往比男人给予更多的回应。吐露信息的多少依次为女人和女人间,男人和女人间,男人和男人间瑏瑣。
文化文化常常决定向谁表达信息和怎样表达。例如,欧洲裔的美国人也许要比中国人和日本人表达信息的范围更广,他们比加纳人谈论职业更多一些,比加纳人谈论家庭更少一些;与亚洲人相比,他们会向更多不同类型的人表达心声。亚洲人往往向专家或他们认为值得信赖的人吐露心声,他们不喜欢喋喋不休的人,他们觉得这样的人不可信赖。研究表明,在历史悠久的环境中生存的人,像日本人和中国人,要比在历史短暂的国度生活的人更不易吐露心声。而后者如美国人和英国人,其国家的文化规范并不明显而且更富有弹性。如果我们在不同的文化中过多地披露信息、完全封锁信息或向不适宜的人透露信息,这些都可能会引起人际冲突。
什么时候、向谁说出信息、怎样表达信息?所有这些都因文化而不同。一些理论家认为,总的原则是礼貌。按照礼貌理论(politenesstheory),所有人类都有想被保护的愿望。小约翰写到:
积极的表情是希望被欣赏和认可,被喜欢和尊重,而主动的礼貌就是为了赢得对方的喜欢。表现出关心、赞赏,用尊称称呼对方,都是礼貌的例子。消极的表情则是不希望被打扰。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当有人提出某个请求而被拒绝了瑏瑤。
礼貌原则不仅在我们与有着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访谈时很重要,而且在我们发出挑战、抱怨、评价某人某事、训诫、提出建议或咨询等诸多场合里,同样是十分重要的。
不要推想传播正在发生。
一个词语很少有单一的意义。
注意发音相似的单词。
语言互动
访谈中的互动传播是复杂微妙的,包括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的有机结合。这种互动有时候是有意图的,有时则未必。尽管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是不可分离的,我们在本章节里还是要分开来说。
语言互动中的词语仅仅是字母的随意连接,用来代表人、动物、事物、事件、想法、信念和情感。它们的不完善性让我们几乎每天都产生误解、疑问、尴尬、对抗,还伤害人们之间的情感,这是因为我们自以为一些词语很清楚、很普通、很中立。事实上,人类传播的最大问题就是对词语的自以为是的理解。你是否曾经以为,如果人们恰当地使用词语,传播就不会遇到问题了?实际上,大多数问题是由词语的多义性而不是词语使用不当造成的。
多义性简单的词语也有多重意义。Cultivate的词义是耕种,也有加强文化、使人有修养、激励和交朋友等意思。Game既可以指下棋对弈、篮球比赛,也可以指称野生动物乃至任何人们愿意尝试的新事物。Show 则包含着揭示、展览、指出、通知或戏剧等多种意思。
模糊性词语的模糊性很强,以至于访谈双方可以赋予词语不同的意义。什么是一件“漂亮”的外套,一套“负担得起”的公寓,一项“简单的”征税形式,一所“很大的”大学,一个“很小的”高中?还有所谓的“平均薪水”?什么时候一个人算“年轻”、“中年”或“老年“?我们怎么知道某件东西是“最好的“,或是”最不好的“?你有没有碰到不是“中产阶级的美国人“或者不被称作“美女”的年轻女性?
相似的发音发音相似的词语在访谈中会引起困惑,因为我们在谈话时对词语通常只听不看。例如see和sea,bear和bare,sail和sale,hole和whole,to、too和two等。我们只有在事后才意识到我们把词语理解错了,才会感到震惊。发音和表述上的混淆增加了此类问题。例如,有些人把“picture”和“pitcher”发成相同的音。洛杉矶的一位银行家就遇到了这样一件事,在与芝加哥的银行同事电话交谈时,她把对方的话听成了“我们正准备解雇(axing)约翰”。而同事的意思其实是“问问(asking)约翰”。
在中国,我们也会遇到相似的问题。比如,当问及一个人正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会回答说:我在看“古诗”,而询问的人可能会因此判断这个人正在浏览“股市”。类似的情况在不同的语言之间偶尔也会发生,比如汉语和韩语之间。这也许部分地源自两国语言的同源性。
词语很少有中立的。